作者:怡米
齐蕴照做。
画师看向徐福来,“老人家怎么哭了?”
齐蕴和周染宁这才注意到泪湿眼眶的徐福来,齐蕴急忙问道:“徐老怎么了?”
徐福来笑着摇头,“眼睛进沙子了。”
齐蕴撑开他眼皮,呼呼吹了几下,“好点了吗?”
“嗯,好多了。”
徐福来指指画师的方向,“咱们听师傅的安排。”
画师笑道:“我遇见过很多老人对着画板哭泣,一是触景潸然,二是感慨半生,三是珍惜身边人,这眼泪真实,不丢人。”
徐福来淡笑,目光如炬。
画师继续为三人调整姿势,让齐蕴以左右两人为支点,向前倾身,露出笑容,又让周染宁握住齐蕴环住她肩头的手,“姑娘别绷着脸,笑一个。”
周染宁不自然地扯扯嘴角。
画师不满意,齐蕴侧过身子,伸手食指,分别抵在她嘴角,向上一扯,还咧嘴教她笑。
周染宁莞尔,微微一笑,在齐蕴看来,她身后的腊梅林都黯然失色了。
“这就对了。”画师心里感叹,这对年轻男女可真是龙章凤姿啊。
轮到徐福来,没等画师指点,老人家就露出一抹慈爱的笑,眼纹极深,是岁月的赠礼。
画师满意,坐回画板前,拿起画笔,开始勾勒线条。
面前的一家人,以默林为景,天地做画框,相互依偎,笑如朝阳,极为温馨。
须臾,画师将作画拿给三人看。
齐蕴眼底亮晶晶的,指着画上的周染宁,“小宁儿真好看。”
“……”
画作上,周染宁笑容腼腆,乖乖窝在齐蕴臂弯,右手握着齐蕴手背,露出一截皓腕,为凸显女子的婉约,画师刻意在那截皓腕上画了一只玉镯。
齐蕴觉得那镯子特别适合周染宁,从腊梅林回来的路上,特意去了一趟首饰铺,精挑细选了一支老坑种翡翠镯子,套在周染宁的手腕上。
走出首饰铺,齐蕴抬起周染宁的右手臂,放在日光下细细打量,“真好看。”
周染宁也觉得这镯子好看。
齐蕴补充道:“这镯子戴在你手腕上才好看。”
周染宁收回手,“好了,知道殿下嘴甜。”
齐蕴凑近她,“我说的都是实话。”
“行,齐小乖。”
齐蕴一愣,弯腰笑道:“你还想要什么,我买给你。”
周染宁戳了一下他的嘴角,“我想要殿下平安顺遂、健康喜乐。”
齐蕴凝着她的眼睛,认真道:“我答应你。”
第24章
第 24 章
回到客栈,齐蕴又喝了一碗汤药,起初没什么反应,到了傍晚开始反胃,头重脚轻,陷入昏睡。
肖柯为他把脉,又施了一副针。
周染宁守在床边,寸步不离,生怕他出事。
齐蕴睡了一整天,次日傍晚才转醒,费力地动了动身子。
周染宁激灵一下,发觉他醒了,惊喜道:“殿下。”
齐蕴愣愣看着她。
周染宁眸色一深,心跳失常,不确定地唤道:“齐小乖?”
齐蕴:“唔,渴。”
周染宁心弦一松,听这语气,是她的小乖狗没错了。可转念一想,自己是不是太过自私,这个节骨眼上,不是该盼着他彻底恢复么。
她叹口气,走到桌边倒水,喂齐蕴喝下,之后叫来肖柯。
听说齐蕴清醒,连隐藏在客栈外的隐卫都齐齐现身。
把脉后,肖柯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笃定道:“我的疗法起效了。”
所有人:“……”
那眼前这个齐小乖,怎么还不清醒?
肖柯尴尬地咳嗽一声,“你们急什么,心智是那么容易治疗的?不知道心智是医者最难把控的吗?”
阿虎嗤道:“治了半天就是没治好呗,肖大神医,估计这次,你要砸招牌了。”
“一边呆着去!”肖柯被阿虎说得失了颜面,赌气道:“再给我十日时间,十日之后,若还没疗效,我当着你们的面剃须!”
说完,摔门而去。
我肖柯会砸招牌?
不存在的!
*
因睡了一整日,齐蕴夜里毫无睡意,在床上翻来覆去。
周染宁深夜来试他体温,发现他盘腿桌在床上看画,摇了摇头,抬手覆在他额头。
齐蕴笑道:“我没事。”
周染宁拿过他手里的画,放在桌子上,“殿下快睡,明早还要赶路。”
齐蕴忽然撸起她的袖子,查看她有没有时刻带着镯子,灯光映照下,翡翠镯子晶莹剔透。
“我戴着呢,殿下放心吧。”周染宁任他抓着手,抬起另一只手描摹他眉眼。
齐蕴像小狗一样,在她掌心蹭了蹭。
周染宁弯唇,“很晚了,快睡。”
“嗯。”齐蕴钻进被窝,刚躺下,眼前一黑,吐出一口血水。
周染宁脸色刷一下变白,急忙去找肖柯。
齐蕴思绪混淆,眼前浮现一幕幕场景,杀伐的、血腥的、残酷的、绝情的,冰寒入股。
忽地,画面一转,他看见了小时候的自己,端坐书案前,执笔书写,小小少年一身白衣,表情淡然,有着超乎同龄人的冷静。
一名美妇人站在他身边,督促他要认真读书。那妇人好像是自己的母亲。
画面再转,他回到了受封储君之日,站在高高的玉阶之上,接受群臣的叩拜。
倏然,眼前的画面变得模糊,使他头痛欲裂,扶额呻。吟。
肖柯赤脚跑进来,扣住他手腕试脉,双眉拧成川字。
周染宁止步于客房外,不想打扰肖柯,眼里凝着浓浓的担忧。
她不信命运,这一刻却无比虔诚地希望齐蕴能平安熬过去。
夜如泼墨,她走到客栈外,双手合十,对着苍穹许下心愿——
愿太子殿下凤凰涅盘,三魂六魄完璧归来。
轰隆!
一声巨响,炸开在天际,惊醒了熟睡的百姓,这数九隆冬,怎会打雷?
客房内,齐蕴渐渐平复,漱了口,靠在围子上闭眼调息。
待众人离开,周染宁从外面回来,站在门口凝望床上的男子。
齐蕴冲她勾手指,“过来啊。”
周染宁走进去,反手带上门,苍白着脸靠近。
齐蕴撑开棉被,把她抱在怀里,不解地问:“去哪儿惹得一身寒气?”
周染宁闷闷地道:“出去透口气。”
“透气不知开窗,非要出去?”齐蕴低头为她整理散乱的发,“你在外面站了多久?”
“一刻钟。”
齐蕴掐她鼻子,“冷吗?”
周染宁环住他的腰,“冷,殿下再抱紧一点。”
齐蕴立马收紧手臂,与她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彼此体温相融。
“还冷吗?”齐蕴关切道。
周染宁闭眼,“冷。”
齐蕴纳闷,怎么还冷?他都热了。
“是不是染了风寒?”他覆上她额头,又覆上自己的,倏然,手上的动作顿住,瞳仁微变。
周染宁仰脖,吻上他的唇。
唇上的触感柔软真实,带着茉莉香,侵吞他的理智。
烛火发出细微燃爆声,不及两人唇齿间的声音明显。
周染宁半跪起来,捧起他的脸,闭眼吻他,带着十二分的虔诚和无畏。
唇瓣厮磨,引得齐蕴浑身颤栗,酥麻感自尾椎骨蔓延至四肢,直充大脑,颤着手掐住她的细腰,想推开她问清缘由,又舍不得这份柔情蜜意。
看她双眸紧闭,长睫卷翘,心中的悸动再也止不住,任其疯狂蔓延,仰起脖子,配合她低头的动作。
吻着吻着,周染宁感到河水的闸门开了,南风吹来,卷起她的香舌,翩翩起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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