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凤鲤
沈胭娇不想再跟他继续这个,这人一酸起来有点疯,她还?是尽量不要在这事上惹他便是,“吃饭,吃饭。”
“你大?哥有了乐子,你想不想听??”
这时,顾南章却问了这么一句。
“啊?”
沈胭娇睁大?了眼睛道,“我?大?哥?他如何了?快说呀——”
“想吃肉,”
顾南章却不直接说了,看着沈胭娇一笑?说了这三个字。
沈胭娇急着想听?,见他说想吃肉,立刻拿筷子去一个菜碗里夹了一大?块颤巍巍的腊肉,往他嘴里一塞。
“吃了,”
沈胭娇道,“吃了赶紧说。”
顾南章无声一笑?,将那腊肉吃了下去。
“想吃肉,”
吃完,顾南章又一笑?,视线在她身上扫过?,“今晚可叫我?吃足了么?”
沈胭娇:“……”
这才明白?过?来他的意?思,不由脸一红啐了一口。
这几个月两人一直不曾在一起过?。
如今过?了这么久,顾南章这又起了心思罢。
“你说不说,”
沈胭娇飞快瞄了一眼那边,见丫头们都垂手侍立在门口处,并没听?到这边他的话,这才小声道,“别人跟前你少说这些浑话。”
顾南章一笑?。
“你大?哥要给聂骁做媒,”
顾南章看着沈胭娇道,“结果弄错了人,好一通错点鸳鸯——户部的人都在笑?他。”
“我?大?哥?”
沈胭娇失笑?,“他还?给人做媒——根本?不是那块料。”
说着,才想到这话里的重点,疑惑道,“先前不是听?说,聂骁的婚事是有着落了么?”
她听?钱氏说过?,说听?闻这位聂指挥史要和京城里的宋家议亲……难道又不成?了?
“宋家合了八字,这一回说是真不行。”
顾南章道,“好事多磨。”
顾南章说完,意?味深长又看向沈胭娇。
沈胭娇知道他又不会说什么好话,她吃完了起身就要离开。
不想却被顾南章一拽,将她拉到了他腿上坐着了。
“我?说正经事,”
顾南章笑?意?微微一敛道,“知道你大?哥为何急着也要帮聂骁做媒么?”
“为何?”
沈胭娇忙道。
“是因为聂骁似乎被乌孙公主看中,”
顾南章道,“聂家这回着了急。”
“乌孙公主?”
沈胭娇吓了一跳,“不是应该在乌孙国?么?如何能看到聂骁?”
“你忘了,”
顾南章解释道,“之前外邦来朝的那次大?朝贺,乌孙国?有使过?来,和我?朝修好,朝贺完回国?前,留了一位质子在京。那质子跟前有个妹妹,也一同留在了京城,那时便应该是存了和我?朝和亲的念头。”
“啊这,”
沈胭娇怔了怔道,“这对聂家可不是好事。”
别说乌孙公主了,就是当?朝公主,聂家心里也是不愿的。
聂骁仕途正好,前程灿然的,这时候,若是和这乌孙公主结了亲,日后前程上,就有些说不准了。
“朝贺比拼上,”
顾南章又道,“聂骁在京巡营这边极为突出,且又是剿匪立过?功,实打实的本?事,又家世不错,难怪被这乌孙公主瞧上。”
“那聂骁自己怎么说?”
沈胭娇忙又道,“那乌孙公主生的俊么?你见过?她么?聂骁可能看得上?”
“远远看到过?,”
顾南章道,“容貌应是还?不错。至于聂骁看不看得上——我?如何得知?”
“不过?,”
略一顿后顾南章也是一笑?,“好在那乌孙公主也是个仔细人,虽似乎是瞧上了聂骁,可却没立刻说起这事——只是常去寻聂骁,大?约也是想看看聂骁这人如何。”
那乌孙公主想来也是个受宠的,这亲事明显她并不急于求成?。
这也给了聂家缓和的余地。
沈胭娇哦了一声,听?他这么说,那乌孙公主似乎并不是个鲁莽人,这也是一个好事情。
“如何?”
顾南章道,“替他担心了?”
沈胭娇失笑?:“你别又来这一套——他是个好人,你我?都盼他好的,不是么?”
“我?可没有,”
顾南章哼一声道,“关我?何事?”
这时,秋雨进?来回禀事项,一进?来便脸红地退了出去。
沈胭娇连忙从顾南章腿上下来。
“何事,进?来罢,”
沈胭娇轻舒了一口气后忙道,“不必回避。”
秋雨抿嘴一笑?走了进?来,其实自家姑爷与?姑娘之间,这种情形也不止见到一回了。
姑爷姑娘两人亲昵,她们自己心里都是欢喜的。
这么想着,秋雨回了事情。
说是庄子那边有人来禀,那烧毁的两间屋子已经修整好了。
另有就是红云写来的绣庄的一个名单。
沈胭娇接过?来那张名单,仔细瞧了一遍。
红云识字,只是识字有限,看书看簿子都还?行,她自己写起来东西的时候,便错的差的就明显了。
好歹不影响里面的意?思,沈胭娇还?是能看懂。
“绣庄添人了?”
顾南章扫了一眼那名单问了一声。
“嗯,”
沈胭娇一边看着一边点头道,“活多了么,工钱也多了——愿意?来我?这鱼龙绣庄的绣娘们,是一天比一天多。”
不过?她只要自由身的,别的府里荐过?来的,或是京城别的绣庄里身契在主子手里的奴工,她都是不要的。
这样的人都不是真的要自立的,都是被主子以各种借口打发过?来的,怀着不同的心思。
在沈胭娇看这名单思忖的时候,顾南章也在一旁静静看着她。
不得不说,这一点上,沈胭娇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先前沈胭娇弄这个绣庄时,他还?觉得她不过?是一时起意?,大?约是灵光一闪下的一点善念。
可如今看来,沈胭娇做这个绣庄,不紧不慢,有条不紊。
除了大?胆在天子跟前提了一下,为绣庄得了一个赐名外,余下诸类细事,全?都是一点一点踏实在做。
这时的绣庄,已经不能单用一个“善念”来扣题目了。
他能感觉出,沈胭娇心里想的那一种所谓的“自得自立”。
这一点,其实令他心生出一丝惶恐:
那是他给不了的,或者?说,那是不须他给的东西。
权势富贵,她前世想要的东西,他都能给她。
就如同雀要吃粮。
他手里只要有粮,便不管是恶雀还?是乖雀,便都会掌控在了手心。
可是这雀却忽而有一天,不止是要粮,还?要天,还?要云……
这便是那一丝惶恐了。
他不怀疑,一旦有一天他给不了沈胭娇想要的,沈胭娇便会毫不犹豫展翅飞了去。
因此,她先前无论?如何,也要要一份和离书。
那和离书在沈胭娇手里,他一直觉得,那便是一柄利刃在她手里。
有了这柄利刃,她随时都能剪断他绕在她身上的那根线……
好在,那和离书,兜兜转转又回了他手里。
沈胭娇大?约是先前弄丢了和离书,闹出了乱子,心有余悸……因此在这事之后,一时都还?没跟他提过?和离书的事。
若是之后她忽而张口,又冲他要回那和离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