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是橙黄橘绿时 第31章

作者:云朵偷喝我酒 标签: 宫廷侯爵 甜文 轻松 古代言情

  谢蕴没进去,站在廊下。

  片刻后,程敬出来,只低声说了句:“照顾好她。”

  便大步流星的走了。

  浓墨身影几步消失不见,谢蕴开门进去。

  “辛苦你了。”崔芙轻声道。

  谢蕴握着她的手摇摇头,“你好生休养,不必多想,我将问月和羌弥留下来照顾你。”

  “不用,又阿鸢和青鱼在。”崔芙道。

  “不必同我客气。”

  安置好崔芙后,谢蕴便带着听雪回府了。

  二人没回四宜堂,径直去了云七堂。

  却是不想,戚钰竟也在。

  “母亲安好,二爷。”谢蕴依次行礼道。

  戚钰给永嘉公主使了眼色,又颇为热情道:“你回来啦,快来坐,母亲这里的点心真好吃!”

  永嘉公主有些无语的斜他一眼,招呼谢蕴,“坐吧。”

  “多谢母亲。”谢蕴挨着戚钰下首的位置坐下。

  刚要开口,将今日之事禀报,就见门前帘子被掀起,丫鬟端着两碗热汤面进来。

  “先吃点热的暖暖身子,有什么话慢慢说。”永嘉公主说着,示意丫鬟将面奉去。

  站在谢蕴身后的听雪狠狠咽了咽口水。

  鱼汤面欸。

  “母亲真好!”戚钰不吝夸赞,脸埋在汤碗前,夹起一大筷子面条塞进嘴里,却是见旁边谢蕴垂着眼未动。

  热气氤氲,模糊了两人之间的小片距离。

  “不喜欢吃吗?很好吃。”戚钰疑惑脸,说着,又吸溜一口。

  谢蕴深吸口气,起身跪下请罚道:“今日儿媳自专,插手侯府之事,虽是为善,但却逾距,还请母亲责罚。”

  戚钰一愣,嘴里含着的半口面咕咚咽了,刚想开口,被他娘抢先。

  永嘉公主正色道:“此事我已听二郎说了,安远侯府太夫人险些弄得一尸两命,此事是她行错在前,但到底如你所说,插手旁人家的事逾距,便我做主,罚你禁足一旬,扣三月例钱,你可认?”

  “多谢母亲。”

  .

  松月堂。

  “当真罚谢氏禁足?”白珠儿满脸诧异,破了声道。

  嬷嬷点头,“听人说,当时二爷也在,还罚了三个月的例银。”

  白珠儿木愣愣的坐在桌前,好半晌才回过神来,“谢氏做了什么,竟是将永嘉公主惹恼了……”

  禁足之罚,可大可小。若是闺阁女儿,无甚要紧,但是出嫁女子被婆家罚禁足,那是蒙受大耻。

  谢蕴未出嫁时,便是许多闺中女子只典范,却是不想,这才成亲近两月,便被罚了禁足。

  白珠儿心里有些憋闷,生出几分兔死狐悲之感。

  “可要老奴去打听打听?”嬷嬷问。

  白珠儿摇摇头,“将我新打的那金钗拿来,我去瞧瞧谢氏。”

  她说着便要起身。

  嬷嬷拦了下,道:“大娘子这会子去不妥。”

  “为何?”

  “方才二爷与二娘子一道回去的。”嬷嬷委婉道。

  白珠儿懂了。

  夫妇一体,妻子被禁足,为夫者自然也颜面尽失。

  白珠儿:“那、那明日再去吧。”

  说罢,她又庆幸道:“还好梁青瑶晌午时请辞回王府了。”

  翌日,谢蕴被禁足,永嘉公主倒是进了一趟宫,回来后,安远侯府太夫人身上的诰命就被撤了。

  此事在一众宗亲世家中掀起了大波。

  而崔芙被婆母磋磨得小产,险些命丧黄泉之事也瞒不住了。

  谢蕴听到这些事时,禁足时日已然过了一半。

  白珠儿说起时,还挺高兴的,“如今邺都,谁人不知母亲对你看重,禁足是碍于规矩,不是与你生气。便是日后见着世家宗妇,她们也断不敢拿你禁足之事笑话你。”

  “多谢大嫂。”谢蕴诚心道。

  她禁足了几日,白珠儿便来了几日,有时只是坐坐,有时会拿着没看完的账本来,碰见难处,谢蕴指点两句,倒是应了永嘉公主交付中馈时,她推诿客气时说的话。

  正闲话,忽的外面传来丫鬟的问安声。

  “二爷。”

  几息间,门帘被掀起,一道青白高大身影入内。

  “二弟回来了”,白珠儿说着起身,与谢蕴道:“那我先回去了,得空再来找你说话。”

  谢蕴将人送至门口,一回头,就见戚钰从怀里掏出个什么活物。

  “看!小肥鸽!”

  谢蕴:“……”

  戚钰露出两排整齐一小白牙笑得开怀,“鸽子汤最是鲜美了,想喝吗?我分你一碗!”

  谢蕴:“……这是信鸽。”

  “嘿嘿~”戚钰坐在榻上,“被你看出来啦,是信鸽,给你的,你以后可以给崔娘子写信让它送去。”

  谢蕴有些无奈,“不必。”

  等他将这信鸽训好,她怕是早已解了禁足。

  戚钰也不强求,抱着信鸽,“我替你去看过崔娘子了,挺好的,只是知晓你因她之事被禁足,她哭了。”

  他说着一顿,嘴唇嗫喏问:“禁足是很严重的罚吗?”

  谢蕴拿起案几上的书卷,不以为意道:“看你如何想。”

  “那你如何想?”戚钰又问。

  “如果你不日日来吵,便更幽静自在了。”

  “……”

  好无情。

  戚钰歪着脑袋看她神色,瞧她当真没有难过,一颗心好好放了回去。

  谢蕴禁足这些时日,正值年底各府宴宾客。

  永嘉公主带着白珠儿赴过几家宴,众人却不敢提及正禁足的谢蕴,倒是戚钰好似瞧不懂那些讳莫如深的神色,大喇喇的说他娘子多重情谊,有胆识。

  这些,谢蕴是听白珠儿说的。

  说起时,眼中有些艳羡。

  如今这人就坐在她对面,却是不听他夸耀一句自己功绩。

  谢蕴收回余光,静静看书。

  戚钰倒是也不吵,将案几上的糕点掰碎了喂鸽子。

  两人对坐,气氛沉静却又温柔。

  晚些时候,永嘉公主身边的嬷嬷带着丫鬟送来些东西。

  “这是二娘子您娘家送来的年礼,殿下差老奴给您送来,还有这三封信。”

  “替我谢过母亲。”谢蕴道。

  嬷嬷笑着应下后,带着丫鬟们走了。

  听雪凑了过来,兴冲冲道:“姑娘,拆开看看呀。”

  谢蕴好笑得将信放在桌上,如她所愿的先拆东西。

  年礼该是她叔母准备的,送与家里的几人都有,很是体面。单独给谢蕴的东西便不如送旁人的贵重了,有今年的新茶,她惯常用的笔墨纸砚,还有叔父不知从何处得来的珍藏书卷……零零散散一堆,却是让人眼热,因这是被时常惦记着的。

  另有两盒糕点吃食,想也知道是给谁准备的。

  谢蕴笑道:“倒是不枉费你念了许久。”

  听雪笑得开心,抱在怀里。

  谢蕴这才坐下将信拆开。

  絮絮叨叨几页纸,不是在说家中皆安,便是在问谢蕴过得如何,思念之情溢于言表。

  倒是叔父说了另一桩事,王家兄长要应开春时的春闱。

  王家三郎,王观。

  十二岁下场,连中双元。

  一时间名声鹊起,就在诸多文人雅士翘首以盼春闱放榜,赌他是否能中三元,却是不见榜上有他名,众人唏嘘,终究是……

  那厮竟是不曾应试!

  有相交好之人道,秋闱放榜后,王观便游学去啦。

  那年王观住在谢家。

  谢蕴好奇问他,怎的不应春闱?

  那时王观已初见少年模样,虽是稚嫩,却也意气风发,掰了一半烤地瓜给谢蕴,自己咬了口,被烫得斯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