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是橙黄橘绿时 第70章

作者:云朵偷喝我酒 标签: 宫廷侯爵 甜文 轻松 古代言情

  两根肉串吃完,谢蕴拭了拭唇。

  “不吃了?”戚钰问。

  谢蕴‘嗯’了声。

  戚钰这才自己吃,有没有辣椒都不挑,两口便吃完一根,小片刻便只见手里一把光秃秃的签子。

  谢蕴扫了眼他嘴边沾到的油渍,提醒道:“擦擦嘴。”

  戚钰看一眼她的手,咽下嘴里的肉,淡声道:“没有帕子了。”

  谢蕴当作没瞧见他的眼神,转开头看外面。

  旁边的人‘啧’了声,似有不满,“真狠心,当真不管我了?”

  谢蕴知道他的意思,想用她手里的帕子。

  可她用过了……

  思绪未收,手里却是忽的一空。

  她惊诧扭头,便见那人好不要脸的用她的帕子在擦嘴!

  谢蕴深吸口气,当真是没忍住,抬脚便踩在了他皂靴上。

  这般亲密动作,便是他们上世成婚后也未曾有过。

  马车正好停下,谢蕴掀帘便跳了下去。

  未遮面纱的脸在夜色里发烫。

  戚钰手握一把签子,不紧不慢的跟着下来,将那方粉白的丝帕收进自己袖袋里。

  .

  张将军府。

  筵席已散,丫鬟们陆陆续续捧着碗盏出去。

  张将军脸色黢黑,背着手快步走在前面,张夫人面色不安的跟在后面。

  回了房,伺候的丫鬟都自觉退下。

  门关上,张老将军扭头,气得大骂:“活了大半辈子了,还是这么上不得台面!脑子被猪啃了吗?!”

  张夫人被骂的面红耳赤,张张嘴想说什么,对上丈夫盛怒的眼神,又闭上了。

  “让你好好准备席面,给那姑娘道个歉,你做了什么?啊?席位安排在末位!还那般出言侮辱人家!莫说戚钰有心将人娶为正妻,就是真的当妾,当外室,也轮不到你去说嘴!”

  “那她气焰也太嚣张了些,这么些人在呢,便敢出言顶撞我,还砸碗盏屏风,那是什么有教养的姑娘会做的事吗?”张老夫人不服,气道。

  张老将军气得胸口起伏两下,粗糙的手指指着她骂,“不知悔改!活了一辈子都拎不清!”

  “我……”

  “那姑娘一身气度,指不定是哪家勋贵的贵女,你以为凭谁都能入了戚钰的眼,让他往府中带?见识浅薄,还非自作聪明,阿蓉就是被你养成了这副小家子气!”

  “你怪我?老大被你拉去战场送了命,蓉儿那么小的女娃,没了爹,娘也改嫁,她长这么大,还不是我这个老婆子拉扯大的?你何时上过心!现在来怪我了?”张老夫人气急,一巴掌甩在他胳膊上。

  “不可理喻!若非老子在战场上不要命,你现在还跟一群老娘们在村里抢粪呢!吃了二十几年的细糠,不知道自己是人是猪了!”张将军也气急,爆粗道。

  抢粪二字,算是戳在了张老夫人心头上,锦衣玉食二十几年,蓦地被扯了遮羞布,瞬间羞愤上头,扯着他胳膊便去撕那嘴。

  “嘶——滚开!”脸上火辣辣的疼,张将军一把将她推开。

  里面动静乒铃乓啷,外面两个丫鬟听得心惊胆战。

  小半刻,张将军寒着脸出来了,丫鬟垂着眼,没看见他老树皮似的脸上几道血痕。

  当晚,老夫人院门被从外挂了锁。

  翌日,张蓉被塞上马车,送去了贺州叔婶家。

  谢蕴与戚钰用饭时,便听下人禀报,说是张将军派人送来些东西道歉,还说了对张夫人和张蓉的处置。

  谢蕴没出声。

  戚钰道:“收下吧。”

  等下人退下,他才解释道:“张将军原是甘州一家农户子,早年上了战场,一身功绩是在尸山血海中拼出来的,四十多岁时在战场上死了长子,后来成为了玉门关守将,他不会逢迎,在邺都也无根系,只一心守着玉门关,不让狄人打进来,是个好守将。东西收下,也不是谅解原宥,给他宽宽心,好好守着郢朝西北边的这道门。”

  谢蕴点头,用公筷给他夹了块鸡腿肉,“吃吧。”

  戚钰也没耽搁,吃完早饭便匆匆去了军营。

  因乌尔济过了玉门关,是以,边防巡查都加紧了些,营中这几日忙得很。

  谢蕴便得空许多,这几日天气好,她坐在院子里看书。

  旁边听雪闲着无事,喊问月与她一起打陀螺玩儿。

  问月笑笑,不凑这热闹,去给谢蕴煮茶了。

  一刻钟的功夫,春娘带着人过来了,七八个人,除她外,全是男子。

  “夫人,将军走时,让我带着府里的人给您见见,咱们府中人少,我是管厨房的,有时也会去给将军打理屋子,这两个小厮,一个是厨房给我烧火劈柴的,一个是马厩养马的,这个老汉是门房的,剩下这几个穿着战甲的,是军中兄弟,都是将军前两日带回来,说是让您出门带着的。”

  “夫人好!”众人齐声问安。

  昨儿还喊的是姑娘,今儿便是叫夫人了。

  听雪与问月对视一眼,低首抿唇笑。

  谢蕴神色淡淡,朝他们微微颔首,“都各自去做事吧,有心了。”

  春娘丝毫不揽功,笑道:“都是将军吩咐的。”

  谢蕴笑笑,没说话。

  她并未应承什么,戚钰做出这阵仗,不过是让她安心住着罢了。

  那晚没争执出什么的不欢而散,他还记着。

  晚上,戚钰一身尘土回来,便瞧见屋里映着烛火,一步两阶,推开门,脚步忽的顿住。

  里面的人似是等了许久,倚着矮榻枕着手臂睡着了,面前的案桌上,汤饭未动,已经凉透。

  画面寻常,如每家每户那般,妻子做好饭菜等郎归。

  戚钰站在门前,怔怔瞧了许久,感受着胸口充盈着什么,好半晌,他脚步方动,去拿了一件大氅给她盖上,弯腰将人抱起往外面去。

  行过院子,穿过月亮门,她房间灯火未熄,好似没成想他会晚归。

  戚钰把人轻轻放下,脱了绣鞋,沉吟片刻,还是没去脱她外裳和那双白绫袜,扯了锦被给她盖好。

  翌日清晨醒来,谢蕴盯着炕桌上燃尽的烛火瞧了片刻,才想起昨夜之事。

  应是戚钰回来了,将她抱了回来。

  有先前那些事,如今只是这般抱回来,谢蕴竟也不觉羞了。

  两人同一屋檐下住过几日,渐渐多了些无需言说的默契。

  谢蕴梳妆罢,出来时毫不意外的在住院门外遇见了练功回来的戚钰,并肩往里面去。

  “睡得可好?”戚钰问。

  谢蕴‘嗯’了声,“你昨夜几时回的?”

  “亥时末”,戚钰盯着她漂亮脸蛋儿看了看,“日后晚饭不必等我,我让春娘将饭菜端去你屋里,我若回来,便过去,没回,你就自己用。”

  谢蕴不置可否,而是问:“你今夜回吗?”

  话一出口,便见他勾着唇笑,视线直勾勾的瞧她。

  谢蕴忽的脸有些发烫,后知后觉的觉着自己这话像是在盼郎归的小娘子,她微微侧首,不愿给他瞧。

  戚钰想捏着她脸转过来,好好看看那张粉腮芙蓉面,但刚练过功,手不干净,且不想坏了她的妆,长腿一跨,走到她另一侧,弯腰瞅她神色,“想我了?”

  谢蕴瞪他一眼,抿了抿朱唇不说话。

  若是不想,她昨夜又何必巴巴儿等他?

  只是这让人脸热的话,她说不出来。

  戚钰却是不要脸,脑袋往她脸前凑,诱哄道:“说句想我,今夜便是下刀子我都回。”

  生气瞪人是瞪,故作生气的瞪来,像是撒娇一般的娇嗔,戚钰身子一紧,喉咙快速滚了两下。

  她瞧不见她的模样,欲语还休,就连轻咬下唇的小动作都惹人生痒。

  他亲过,知道那唇有多软。

  谢蕴瞧着那双眸子里冒出火,登时脸一红,伸手将他推开,轻提裙摆跑上了石阶,先行推门进去。

  那柔弱无骨的手没有多少力,戚钰被她推得晃都没晃,身子稍直起,便见她跑进屋里,不禁轻笑了声。

  若是不亲一下,倒是辜负她自个儿钻了那笼子。

  桌上饭菜已经摆好,今日竟是做了春饼,薄薄的面饼,旁边放着几碟可以包着吃的菜,还有一小碟酱。

  谢蕴在位置前坐下,先盛了两碗甜粥晾着。

  戚钰如常入内去梳洗。

  他动作快,小半刻便收拾好出来了。

  谢蕴抬头瞧他,疑惑道:“不是早就立春了,怎的还做了春饼?”

  戚钰闻言笑,“想吃便做了,哪里有那么些讲究?春娘做的春饼很好吃,给你尝尝。”

  他说着走到案桌前,却是没坐下,身子一弯,不等谢蕴反应,整个人被他笼罩,那只微凉的手捏在她后颈,脖子顿时仰起,唇上覆下一抹湿凉柔软。

  他亲得有些凶,唇被他吸吮得微微刺痛,谢蕴伸手推他,被撬开了齿关。

  他不在乎她那点力道,甚至于,另一只手掐着她下颌,使坏不让她唇合上,乖乖给他亲。

  吞咽不及的津液,顺着唇齿溢出,不知羞红了谁的脸。

  而那湿濡,在谢蕴脑子里炸了烟火,燃起了羞耻心。

  她推他,他却不疾不徐,细细品尝。

  好半晌,被松开时,谢蕴面红耳赤,气喘吁吁。

  戚钰却是面色淡然,屈指蹭去她唇上花了的唇脂和晶亮湿痕。

  “用饭吧。”戚钰坐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