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明家炭火
萧绾妤抚着肚子,笑靨如花道:“不知道是不是今儿难得出来玩,我不累的。”
她平日就是爱玩爱闹的性子,这几个月估计也是憋坏了,魏胤珩见她这般说也就由着她。
今日的家宴在星辉宫举办,几人出现在大殿时,一众女眷顿时都来了精神。
众人起身行礼请安,魏胤珩领着裴菀沁坐在上首,两人说了几句场面话,家宴又继续。
任良媛凑到萧绾妤旁边与她咬起耳朵,“我以为这么晚了,萧姐姐不来了。”
“过来坐坐嘛,正午的时候睡太久了,这会子还不困……”
此刻,众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上首的太子殿下身上,唯有傅承徽坐立难安,她不着痕迹地朝坐在斜对面案条上的萧绾妤那儿望了好多次。
她以为自个掩饰得很好,却不知一旁的姜良媛早就发现她不对劲儿,“傅承徽这是怎么了,殿下都回来了,你怎么还是心不在焉的?”
“没,没有啊。”傅承徽眼神闪躲,手无意间地摸到一物,拿了起来才发现是酒杯,她发现姜良媛还一直盯着她,抬手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掩饰自个的不自在。
姜良媛温柔一笑,“哪里没有,我看你一晚都左顾右盼的。”
“我,我是看殿下什么时候回来。”
“我身子不舒坦,想早点离席,殿下不回来不好早点离席。”
话落,众人又举起酒杯敬太子与太子妃,姜良媛笑了笑,随口道了句,“若是不舒坦早些回去歇息”,便忙着跟众人举杯没再继续纠缠傅承徽。
傅承徽跟着众人举杯饮完这杯酒后,打发未月去向太子妃告假。
未月去了一趟前面,得到太子妃的同意很快回来,傅承徽朝上首行了个礼后,提前离席。
星辉宫在东宫南边,主仆二人要回棠梨院要穿过花园,还要走上约莫两刻钟的路程。
两人行走在冗长的九曲回廊,未月左顾右盼了一会儿,压低声音问道:“主子怎么这么早就走?”
“不然呢,我要等萧姐姐一起走?”傅承徽小脸上满是惶恐,脱口而出道。
未月张了张嘴,最后还是问了出来,“可,可是,咱们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傅承徽满脸焦急,沙哑的声音里染上了丝丝哭腔,“我也不想伤害萧姐姐。”
“要不,咱们还是把事情告诉萧姐姐吧?”
今儿一早,未月端回来的早膳中被人塞了张纸条,写纸条的人言明已经知晓她与谢子恒的事儿,若是不想太子殿下知晓此事,就尽快替其除掉萧良娣肚子里的孩子。
正午的时候,月末端来午膳,那纸条又出现,让她今日之内务必推倒萧绾妤。
她接连收到两张纸条,今日一直惶恐不安,心乱如麻。
想了一整日她还是不敢下手去害人,莫说去害一向待她友善的良娣,就是害别人她也是不敢的。
所以方才见到萧良娣,她再也坐不住,只能先提前离场。
她不敢下手,又担心因为自个与谢子恒的事儿祸连家族,想来想去,只能想到将此事如实告知萧良娣。
这也是她能想到的唯一的解决办法。
未月瞪大了眼睛,她知道她家主子单纯,但属实没想到她家主子竟然想了这么一出,“主子,您要与萧良娣说什么?”
“说有人拿捏您的把柄去害她?凭那两张纸条?”
幕后之人是谁她们又不知道,纸条还烧了,那她的把柄又怎么解释?
再说了,她愿意说,萧良娣会相信吗?
傅承徽认真道:“不是,我想全部都告诉她。”
“我觉得他往后还会找我,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如今已经有人知晓此事了,再让他纠缠下去,殿下指不定也会知道的。”
傅承徽不是不想拒绝谢子恒,而是她不想当场与他继续纠缠,才被迫答应的。
他了解谢子恒,这一次不会是他最后一次与自个要钱,她真的担心再下去会东窗事发。
“可是您与萧良娣说了有什么用,萧良娣为什么要帮咱们?”
未月不是想打击她,事实就摆在眼前,萧良娣凭什么要帮她?
再说了,她再把自个把柄送去给萧良娣有什么好处?
“你想呀,咱们不知道幕后黑手,指不定萧姐姐能查出来呢,我提供线索,那也算有功劳,萧姐姐指不定愿意帮我呢。”
未月还是很担心,“可是,谢郎君的事儿她能怎么帮您?”
这事儿说得难听点就是与外男纠缠不清,萧良娣要怎么帮她?
“那我怎么办?”接连被否决,心烦意乱的傅承徽双眸通红地望着未月。
“主子 ,咱们回去再想想办法好不好?”未月见状,赶忙哄她回去再说。
轰隆一声声惊雷,一道道闪电撕开黝黑的夜空,片刻,豆大的雨点密密麻麻砸了下来。
永宁宫寝殿内灯火通明。
裴菀沁望着正披着外袍的男人,狐疑问道:“殿下,外面正下着大雨,您要去哪儿?”
第167章 噩耗传来
“外面打雷,孤去长乐宫看看。”
魏胤珩扣着盘扣,头也没抬地回了一句。
裴菀沁藏在锦被下的手倏然用力攥紧,长长的指甲掐进掌心中,掌心中传来的阵阵痛感都没压下她心中的怒火,她忍无可忍开口道:“殿下,今儿是十五。”
“萧氏是三岁稚童不成,打个雷还需要您冒着大雨过去看看?”
他只顾着萧氏,他可曾顾及过她是他的嫡妻?
他前段时间刚分了她的中馈,今儿是十五,中秋佳节,他今晚就这样离开,他让她的脸面往哪儿放?
他让她往后如何管理那群女眷?
魏胤珩动作一顿,抬眸,面无表情地开口,“她不怕雷,可她肚子里还有个孩子。”
小女人肚子里的孩子哪儿都乖,就是害怕打雷,只要一打雷就不安分,闹着小女人。
裴菀沁闻言,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
他简直魔怔了,一块肉居然怕雷?
那块肉托生在他心肝的肚子里就比别人矜贵,刚成型就怕雷是吧!!!
她正欲开口,外间传来嘈杂声,几息间,林泰安脚步匆忙地走了进来。
没等两人开口,林泰安赶忙禀报:“启禀殿下,娘娘,棠梨院宫人来报,傅承徽与未月尚未回去。”
“什么?”裴菀沁望了眼墙角的漏更,“这都寅时初了,她们还没回去?”
“派人去找。”魏胤珩扣好盘扣,丢下一句话,便大步离去。
他来到长乐宫的时候,寝殿内灯火通明,小女人果然没睡。
“夫君,您怎么过来了?”
夤夜时分,下着暴雨,萧绾妤没想到男人居然过来了。
魏胤珩脚边衣摆湿了一大片,她赶忙让人给他拿干净衣物、帛帕,还让人下去备些姜茶过来。
“孤来看看你,孩子是不是闹你了?”魏胤珩一边换衣裳,一边问道。
“嗯,它方才踢我踢得可勤快了。”
“疼吗?”
周侍医说孩子月份越大,踢得越频繁有劲儿。
“不疼的,它就是太频繁了,我睡不着。”
魏胤珩手脚麻利地换好衣裳,坐在她身侧将人揽入怀中,大手贴上她的肚子,也不知道肚子里的小家伙感受到它父亲到来,又开始踢了一下。
魏胤珩眉宇间染上宠溺的笑意,轻声细语地与它说话,“不怕,有阿耶在。”
“你乖,很晚了,让你阿娘歇息可好?”
烛光晕黄,融融暖光,男人神情温柔专注地对着女人的肚皮说话,女子低着头,微笑看着男人,一切是那么的安宁又美好……
只是,这份安宁没多久便被打破了。
魏胤珩正念着游记哄萧绾妤入睡,萧绾妤好不容易来了点睡意,林泰安走进来禀报傅承徽的事儿:
“启禀殿下,傅承徽与未月尚未找到。”
萧绾妤一听,好不酝酿的那点睡意全跑了,“傅承徽出了什么事儿了?”
魏胤珩凉飕飕觑了林泰安一眼,他差点把她们母子哄睡了,这没眼力见的玩意一句话,他又白忙活了。
“夫君,到底怎么回事儿?”萧绾妤见林泰安不回答,她扭头又追问起男人来。
魏胤珩只得将实情告诉她,“你别担心,孤已经派人去寻了。”
萧绾妤扭头问林泰安,“问过棠梨院的宫人了吗?他们怎么说?”
林泰安看了看魏胤珩脸色,见他没反对,如实禀报:“奴婢方才审问过棠梨院的宫人,他们都说傅承徽与未月去参加宫宴后,一直没回来过。”
“宫宴什么时候结束他们不知道吗?主子不见几个时辰了,他们此时才来禀报?”
“你别急,他们已经去寻人了。”魏胤珩温声宽慰她。
她与傅承徽相处了一年的时间,她还是挺喜欢单纯实在的傅承徽。
这人都不见了几个时辰,外面又下着大雨,傅承徽一个主子能到哪里去,指不定是凶多吉少了,她怎么能不担心。
“好啦,他们已经在找了,咱们等消息好不好?”
魏胤珩吩咐林泰安继续加派人手去寻后,就陪着她睡下了。
萧绾妤担心傅承徽,一个晚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魏胤珩眯了小半个时辰就去上朝了,萧绾妤干脆也不睡了,一直在等消息。
辰时,天空放晴,晨曦出现,噩耗传来。
在荷花池里发现了傅承徽与未月的尸首。
萧绾妤赶忙领着青黛、青萝赶过去,她到的时候岸边挤满了人,女眷都到齐了,众人看到她齐刷刷地看了过来。
裴菀沁见到她来,眉头拧得紧紧的,“你身子重来凑什么热闹?”
她就算不顾着自个,也顾着肚子里的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