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司第一凶剑 第121章

作者:饭团桃子控 标签: 古代言情

  像顾甚微同魏长命这样的指挥使,皇城司一共有十位,若是他们都悄无声息的潜入北朝王都行刺。那整个北朝还不年年月月是国丧,月月年年迎新皇?

  刘符背后生出一层薄汗,心中感谢大雍那些拖后腿的软骨头一万句。

  若是大雍皇帝能够重用这些人,那两国哪里还有今日和谈?

  “顾大人当真是好本事!刘某不止一次在想,若是顾大人同魏大人入我北朝,可为我兵马大元帅。”刘符说着,一脸真挚。

  顾甚微挑了挑眉,“我倒是敢去,刘使臣可当真敢收?”

  她说着,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那些被护卫队收集起来摞在一起的尸体。

  这松毛岭过路人不少,若是叫他们瞧见这些血淋淋的尸体,这地界不知道还要多出多少妖魔鬼怪的传说。

  更何况尸体若是不掩埋,容易闹出疫病来。

  刘符尴尬的哈哈笑了起来,他不敢,他当真不敢!

  若是顾甚微当真入了北朝做兵马大元帅,恐怕小皇帝都要夜不能寐了!

  顾甚微并不在意,她甩了甩长剑上的血,朝着那唯一的活口走了过去。

  白衣人见她靠近,忍不住尖叫起来,“你不要过来,你这个魔鬼!天佛会诅咒你,为我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烟雾是你们放的,埋伏是你们设的,现在技不如人被反杀了,你们天佛但凡要点脸,那都得装死不露面。我们中原人,可不会一口一个天佛。”

  西夏佛教盛行,国内几乎人人皆是直白的信徒。

  大雍人含蓄,神佛在心中却不挂嘴上;至于那北朝,好家伙!人家还在搞图腾!

  白衣人一愣,自知失言,他扑腾着想要捂住自己嘴,却是后知后觉的想起自己是个死士,在他的口中还含着毒药。

  他想要咬破口中毒药,却到底贪生下不去嘴。

  白衣人被这么多人看着,愈发悲愤,“到底为什么留下的那个人是我?”

  顾甚微眨了眨眼睛,轻笑起来,“当然是因为一眼就发现所有人当中你最愚蠢啊!”

  那白衣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你!”他愤愤地一咬牙,却是双目圆睁!整个人瘫软在了地上,嘴角溢出的黑血还有那瞬间变得乌青的嘴唇,无一不表明他被自己嘴中藏着的毒药给毒死了。

  现场一片寂静,顾甚微有些茫然的扫视着众人,可没有一个人敢同她对视!

  夭寿啊!他们只当是顾剃头故意气人玩儿的!

  没有想到人家句句属实,当真是能从三十人当中一眼选中最蠢的那个人!若不是最蠢的,怎么会有人因为生气咬牙不小心咬破了嘴中含着的毒药含恨而终啊!

  使团中的众人想着,纷纷祈祷顾甚微的视线不要落在他们身上!

  不然的话,那全使团最蠢之人的名头就跑不掉了!

  顾甚微无语的看向了韩时宴,她能说不管最后留下的那个人是谁她都会这么回答么?

  韩时宴回看了过来,目光中满是柔和,他好笑地摇了摇头,冲着吴江说道,“将人掩埋了,我们继续赶路,务必在天黑之前,下岭在村落附近扎寨补给。”

  吴江乐呵呵的一吼,拽上已经呆若木鸡的柳下余同张超,欢快的埋起尸体来。

  他一边甩着胳膊挖坑,一边嘿嘿嘿的笑着,“顾亲人,你可真是个好人!瞅瞅这是多么整整齐齐的一家人,黄泉路上到处都是熟悉的家乡话!”

  那北朝使臣刘符听着这骇人的话,骇人的笑声,瞧着这骇人的山林,对大雍人有了一个全新的认知。

  一旁的韩时宴瞧在眼中,淡淡地看向了北朝使臣刘符,“诸位且继续上车前行,不过是一点小事不值一提。这松毛岭的百姓靠山吃山,山底下的老乡家中多做松子糖,十分美味。”

  “待咱们下山之后,刘使臣一定要好好尝上一尝。”

  刘符往后退了一步,胡乱的点了点头,转身就走。

  牙疼!真的牙疼!他怀疑自己回到了北朝,连牛肉干羊肉干都啃不动了!

  自从这大雍使臣从姓傅的变成了姓韩的,他已经被迫吃光了自己一辈子的糖,他娘的怎么会有人烤鸡都要放糖啊!不光是如此,连那酒都变成了甜酒!

  还松子糖,经过上一个庄子的时候,韩时宴硬送给他的米花糖还藏在马车底惹蚂蚁呢!

  那四大金刚瞧着,其中有三人皆宛若木头人一般,直接跟了上去,唯独那戴着狼牙的萧禹却是双目亮晶晶的盯着顾甚微看了又看,冲着她竖起了大拇指,这才小跑着离开。

  顾甚微想起魏长命说北朝使团中藏着一个重要人物。

  其他三个人犹如木头,倒是眼前这个萧禹十分出众,明显同其他人是不一样的。

  只是这种特殊过于明显,反倒让她有些不确定起来。

  她同魏长命的任务目标,会不会就是萧禹?

  吴江有二把子力气,干起活来也很快,不一会儿的功夫队伍便重新动了起来。

  “计划能够成功,全靠顾亲事了,韩某敬你一杯。”

  顾甚微刚上马车,就瞧见韩时宴递了一个茶盏过来,那茶盖儿一打开,里头果然泡着红枣桂圆干儿,光是闻味道都是一股甜香!

  “从前的使臣多半温和含蓄,叫那北朝人蹬鼻子上脸惯了!还以为我们大雍无人。”

  “今日过后,刘符哪敢再猖獗?和谈和谈,总是比人矮一头,又如何能谈?”

  顾甚微对韩时宴的话深以为然。

  大雍重文轻武,军力的确不算强,但再怎么不强,那也不是任人搓扁揉圆的软柿子。怎么就要被那北朝人敲诈勒索了!

  这一路上,韩时宴试探了刘符好几回,可他们北朝人个个都眼高于顶,张口就是割地闭口就是赔款,俨然以为自己已经将大雍拿捏得妥妥当当的了。

  他们高高在上本就无和谈的诚意,只想要狮子大开口割肉,如此韩时宴便是再口舌伶俐,也没有办法谈出个一二三来。

  是以这第一步,势必是立威,挫挫他们的锐气!

第219章 红英与棉锦

  这一路过于太平,韩时宴同顾甚微都敏锐的感觉到了风雨欲来,是以提早便做了打算。

  顾甚微听着摇了摇头,“谢我作甚?该谢安慧。”

  安慧是他们平旦楼最好的斥候,便是魏长命的隐匿功夫都未必能赢过她。

  韩时宴便是再能掐会算,也没有办法精准判断出那些刺客的方位,还有他们将会用烟雾来隐藏自己。那些死去的西夏死士,怕是根本就没有想到,在他们密谋行刺的时候,还有一位客人躲在一旁听壁角。

  韩时宴想起那个倒吊着的诡异姑娘,神色复杂的竖起了大拇指。

  顾甚微见状,骄傲地抬起了下巴,一脸的与有荣焉。

  韩时宴看着她,眼神愈发的柔和,他端起茶盏轻轻的抿了一口,“我从前也来过北关一回。”

  “我堂兄韩敬彦自幼被家中寄予厚望,他对自己也严格到苛刻的地步。那年夏日,汴京天气格外的炎热,我见他多日不出门,读书有些走火入魔。”

  “便硬是拉着他来了一趟北关,来探吴江同马红英。”

  “来到的第一日,便吐了三回。马红英自幼好强,虽然是个女郎,却是走的刚猛之道。一对大锤抡得虎虎生威,那对锤她用了好些年,上同的血都自己洗不干净了。”

  “吴老将军格外喜爱她,他这个人性情十分的豪爽,且用才不拘一格。马红英没有在马将军中谋得一席之地,反倒是同吴江一起上了北关战场,其中便可见一般。”

  韩时宴说着,将茶盏放在了一旁,然后在马车的一角拿出一个包袱来,从其中掏出了一个卷轴缓缓展开来。

  他的画技很好,画上的每一个人都画得十分灵动。

  在那卷轴展开的一瞬间,顾甚微只觉得塞北的大风迎面吹来,在那雁门关外,扛着铁锤的红衣少女一马当先走在队伍前,她当时瞧见了城楼上的故友,一脸的欣喜的仰着头。

  虽然这是一幅画,但是顾甚微觉得自己仿佛听到了马红英那爽朗的笑声。

  同大雍盛行的瘦弱美人不同,马红英从头发丝儿到脚尖,都透着勃勃生机。

  而跟在她身后的众人,他们虽然身上带着血,脸上带着伤,可每一个人都喜气洋洋笑得开怀,夕阳将他们的面孔照成了古铜色,将他们永远都定格在了这幅画里。

  画中的吴江扛着急先锋的大旗,侧着脸看着马红英。

  他的眼神是那样的温和,带着可以拉得出丝的浓重爱意。

  与现在的吴江相比,画中的他诡异得像是被鬼上了身!

  而事实上,像人的那些人已经变成了鬼,像鬼的吴江如今成了仅剩的活人。

  顾甚微想着,再一次忍不住问道,“马红英真的没有生还的可能么?”

  之前她本来想对韩时宴说对于棉锦是马家人的猜想,但却被抬着驱蛇人尸体回来的吴江给打断了。

  这会儿眼瞅着临近北关,不光是吴江近乡情怯变得神在在的,她同韩时宴也愈发多的想起马红英这个名字来。

  韩时宴是个聪明人,一下子就琢磨出了不对劲。

  “这是你第二次问我这个问题”,他说着,指尖轻颤,声音有些抖起来,“你是不是掌握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你为什么会觉得马红英没有死?”

  顾甚微不再迟疑,她同韩时宴一路走来,不说是什么生死之交,但已然是可以托付后背的朋友。

  有的人认识了一辈子,还是个陌生人;有的人认识的时间很多,却仿佛认识了一辈子。

  “我觉得棉锦可能是马家人,甚至说可能是马红英。”

  顾甚微这话犹如晴天霹雳,劈得韩时宴忍不住站了起身,就在脑袋撞到马车顶之前的一瞬间,他又定住了坐了下来,他琢磨道,“是因为五福寺棉锦藏尸体的时候,使用了御马之术?”

  饶是这种默契有了无数次,顾甚微都还是忍不住赞叹一声。

  韩时宴当真是一点就通,他从前不往马家人身上联想,只是因为他对马红英感情深厚,来了一回灯下黑。

  “没错,我记得你同吴江都说过,马夫人擅长御兽之术,尤其是马还有狗。能够为幕后人效劳的,绝对不是什寻常的阿猫阿狗。若是要谋逆,金钱支持,他还需要有兵权。”

  “马红英之死明显有蹊跷,吴江对此避而不谈,究竟是他不想谈还是不能谈?”

  “会功夫的江湖女子很多,但是闺阁女子却不多。棉锦曾经出现在王御史开的那家文房四宝铺子里,伪装的是闺阁小娘子。江湖女子同大家闺秀差距甚大,那些做买卖的老江湖很容易便觉察出来。”

  “可那么多人,都没有一个人说棉锦不像大家闺秀。”

  “而且她还对于鲁国公夫人十分的熟悉。不光是如此,还记得当初吴五娘子出嫁的时候给了我一颗佛珠么?就是暗示福顺公主同五福寺之间有关的那颗佛珠。”

  “吴五娘子从前是福顺公主伴读,是以她对于福顺的事情知晓得一清二楚的。”

  “棉锦也知晓福顺公主的秘密,并且知晓鲁国公夫人的习惯……这些事情综合在一起考虑,让我得出了棉锦是马家人的推论。”

  顾甚微不喜欢弯弯绕绕耽误时间,直接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她想着,又继续说道,“我在离开汴京城之前,特意去夜探了一回马将军府。”

  “当然了,我并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也没有找到使用峨眉刺的适龄姑娘。我倒是瞧见了马夫人夜里同吹洞箫。她吹洞箫的时候,好些狗围着她跑圈儿……那画面怎么说呢,十分的震撼。”

  “当然了,若只是这样,不值得我一提。但是那洞箫根本就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狗儿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不光是如此,站在高处往下看,她站的那片演武场好似带着奇怪的花纹。”

  韩时宴蹙了蹙眉头,“我没有听闻过,不过马夫人一直以来都会做很多奇怪的举动,要不然的话,她也不会那般喜爱吴江。”

  “吴夫人巾帼不让须眉,马红英最是肖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