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岁寒千秋
“虐待珂儿的时候,痛快吗?
“当初你有多开心、多痛快,我现在就让你多痛苦!”
白师师被这一连串的话伤得不轻,她质问:“所以你就一直忍到这一天,等着看我的笑话?”
“你一个人的笑话,看起来能有什么滋味?”
“所以……你的目标是侯府所有人?”
海云舒摊牌:“当然。”
“所以,你卖了侯府大半家产,你让琮儿这野种做世子,激怒侯爷休你,大房三房四房……都是你干的?!”
“你能想到这一层,说明在侯府待的这几年有长进了。”
白师师终于明白。
海云舒不是不知道,只是装作不晓得。
当他们一群人为那点小聪明沾沾自喜的时候,却不知真正操控这场戏的,是扮猪吃老虎的海云舒。
她勾搭江成璟,借力打力把他们踩在脚下。她要让个野种来承袭侯府的爵位,借此羞辱程家。
“我要去告诉侯爷——”
白师师嚷着就要往外面爬。
只可惜她双腿断了,行动迟缓,半天也吭哧着只往前挪了几步,被海云舒挡在阴暗潮湿的房子里。
“告诉侯爷?你觉得他现在还愿意看你一眼?听你一句?”
“海云舒,你这个贱人!我要把你的阴谋诡计昭告天下,侯爷要是知道,定会把你碎尸万段!”
“骂吧,现在让你骂个痛快,一会儿你可就骂不成了。”
话音刚落,门推开,进来两个精壮的掌刑嬷嬷,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气味刺鼻的药。
白师师早就被这里的嬷嬷好好招待过多回,见到如此架势,是下意识地往后躲。
“你们要干什么?!”
掌刑嬷嬷粗着嗓音:“白小娘,你该喝药了。”
她在这儿住了十天半月,腿折了,肉烂了,没见有人端过一碗药,这会儿突然献殷勤了,她们哪有这么好心。
“我没病!我不喝!”
掌刑嬷嬷:“小娘还是喝了吧,你如果不肯喝,待会儿咱们要是动起手来,可就不体面了。”
“滚——”
白小娘发疯砸了药碗。
见她还是撒泼,两个嬷嬷一人一边,又端上一碗新的药来,按着她头就往嘴里灌。
白师师摇头挣扎,药流得满脸都是:“你们……你们给我……喝的……什么……”
海云舒冷笑:“这是哑药,你也该好好管管自己的舌头了”。
前世,她就是这么被白师师摁着灌了哑药,有话无处说,有冤无处申。拖着断腿残肢冻死在琮儿的墓前。
这一切,她都要原封不动的还给她。
白师师试图挣脱,可反抗只会带来更激烈的折磨。
她是看出来,此时此刻除了认怂,再没别的办法了,于是求道:“大娘子……我错了……饶了我吧,我不会跟侯爷说,我再也不敢了……”
海云舒攥起她的下巴,眼睛里像是含着故事,把她看穿一般。
“抱歉的事都做了,抱歉的话就别说了。况且,我也不要你道歉,我要你和我一样痛苦。
“给我灌!”
两个嬷嬷再不手下留情,掰开白师师的嘴,把药满当当地灌了进去。
热滚滚的苦汤顺着喉咙流过,白师师倒在地上,痛苦地扭曲着身体,面如白纸,汗如雨下。舌根和嗓子眼仿佛有刀刮着,辛辣,生疼。
“海……云舒……”
很快她就说不成囫囵话了。
只能一字一字地往外蹦。
她这生不如死的样子,也是恶有恶报。
海云舒:“断你的腿是叫你老实安分,灌你哑药是叫你记得祸从口出。白师师,出来混,早晚要还的。”
……
第138章 又惊又险
从内狱出来,恰逢山间传来沉静而悠远的钟鸣。
每一次敲击都是对过去的回顾,对未来的期待,岁月的流转,生命的轮回。
有些事就像这钟鸣,在空气中回荡,逐渐消失,但留下的影响却久久不能散去,是善意的提醒,更是长鸣的警钟。
小婵心有不甘:“只关内狱,没要了她的命,真是便宜这贱人!夫人刚才怎么不结果了她?”
莺歌已经看破了玄机,解释说:“内狱里动手杀人,罪过可大了。多少眼睛盯着咱们,若一时冲动叫人抓住把柄,那就得不偿失了。”
“夫人没动手,一来是避嫌,二来也是看在珂哥儿的面子,哥儿长大了总要问起亲娘,日后说起来也好体谅。”
小婵这才明白:“不过看她这个样子,生不如死,想必也没几天活头了。”
又瘸又哑,受尽白眼折磨,她活着比死了更难熬。
海云舒吩咐:“给掌刑嬷嬷些好处,告诉她,白小娘要是有个大病小灾也就不用往侯府报了,由她自生自灭。”
小婵:“瞧她这样子,最多个把月,一准儿去见阎王。咱们也不脏手了。”
果然,海云舒她们前脚离开内狱,程老夫人后脚就叫人去打探白小娘是死是活了。
海云舒听说便暗笑:“我这婆母,惯会利用人,临了了,还想借白小娘的命再杀我一刀。”
莺歌替主子理了理脚边叠起的裙摆:“她这是拿白小娘当诱饵,想钓夫人上钩,如果夫人没忍住出了手,她再告到衙门去,程家就可以堂而皇之的把所有钱占为已有。”
小婵也是松口气:“阿弥陀佛,还好夫人没在内狱下死手。”
海云舒:“她心里打什么算盘,我岂会不知?怎能让她得逞?”
“夫人不怕白小娘把内情告诉侯府的人吗?”
“她被灌了哑药,又不会写字。不能说,不能写,如何告我的密啊?”
小婵一拍手:“夫人妙计。没错,就是要让她带着秘密,憋屈死。”
十天后,内狱终于传来消息。
白小娘死了。
比想象中的还早一点儿。
她的死并没在程家掀起什么波澜,内狱的人只是来家里口头通传了一声,领了跑腿钱就回去了。
小婵:“听说她死前骂骂咧咧,眼睛挣得老大,嬷嬷们嫌晦气,随便拖到乱葬岗就埋了。”
白小娘造的孽太多,落得这个下场也是活该。
“程子枫呢?他什么反应?”
“侯爷哪想得起来她是谁啊,一大早就陪着老太太去逛集市了,母子俩跟没事儿人一样。”
越是位高者,越是负心薄幸。
海云舒不禁想,上一世她死后,这一大家子是否也是这么惬意潇洒。
不,他们不是潇洒,而是敲锣打鼓,欢天喜地。
用她的命、用海家的血,换他们自己的太平富贵。
没有丝毫的愧疚之心。
随他们怎么算计,多行不义必自毙。
海云舒双拳紧握,骨节泛起白。
没关系,这才哪到哪?走着瞧好了。这笔账咱们接着算,慢慢算。
满院子背信弃义的小人,总有他们磕头求饶的那一天。
*
又过了几天,应天府贴出公榜告示,说鲁国公府的命案,后日就要开审了。
海云舒明白,自己作为证人,也要上公堂。
傍晚,摄政王府下了道帖子,想请海云舒过府一叙。
少青一直在侯府值守,并不知此事:“按说,王爷这会儿应该在宫里召见西夏来使。听说是要签什么盟约,所以西夏王子远道而来,想亲自谈判。”
莺歌看信:“会不会有诈?”
少青又仔细检查了一遍:“是王爷的字迹,假不了。或许是西夏的事早早定了,王爷已经回府。”
明天鲁家的案子就要过堂,江成璟叫她过去,怕是要商量对策。
海云舒也没有过多怀疑,嘱咐:“少青,那你留下来看好院子,我自己过去。”
莺歌不放心:“夫人,叫奴婢陪着你吧。”
上次的事就连累了她们几个丫头,海云舒不想节外生枝:“按说过堂前,我不能见外人。咱们多去一个人,就多个目标。”
“夫人……”
“退一万步讲,要真有什么麻烦,你一弱小女子又能怎么样?”
莺歌不知为何,心里慌慌的:“那叫少青陪你去,摄政王府他最熟悉了。”
“少青还是留下,你忘了上次程子枫是怎么从我院子里拖人的?少青守在这儿,不只能保护你们,更重要的是能看着两个孩子,免得程家人趁我不在又动什么坏心眼。”
见主子说得有理,莺歌也没再坚持:“那夫人早去早回。”
人送到府外,车是摄政王府的车,车夫也是在王府当差多年的老人。
少青又叮嘱了那人几句,回来对莺歌说:“放心,高师傅是王爷身边的老人,信得过。只要王爷在,谁也不敢欺负海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