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岁寒千秋
第二天,他们被同村的猎户发现,带路回到营地。
江成璟赏了腊月不少金银,可是几个月后,她找到江家,说自己和他们在外过夜,被村里人说闲话,活不下去了,只能上京投奔摄政王。
海云舒问:“所以你见她可怜,就赏了她差事,在江家做事?”
江成璟早就跟父母分府别住,所以江家和王府不在一起,但离得不算远。这也是海云舒没在王府见过这位腊月姑娘的原因。
江成璟点头:“她还有个赌鬼大哥,见她在京中扎了根,三天两头来江家纠缠她。
“我念着她昔日的帮助,给她大哥填了账,还安排他去修园子的工地搬木头,谁知他喝酒误事,害得木料都泡了水,衙门赔了不少钱。一来二去,烦不胜烦,我也就不管了。”
海云舒叹:“乡下人圈子小,是非传得很快,她跟你们几个军士在外过了一夜,想坏她名声的人,肯定利用这事儿造谣。”
“起初,我也想到这层,才觉得对不住她。只要她开口,无有不应。”
江成璟说:“直到有次她同村的人,也上王府要钱,我才知道,是她自己散布谣言,说是要嫁于我做妾了。”
“……”
许多清白人家,宁愿让闺女嫁于匹夫做妻,也不愿让人进高门大院做妾。
给人当小,终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这个腊月自己编排自己,倒是乐此不疲。
海云舒明白了:“在你这儿她的情面用的不剩什么,你不理她,她就只能依靠孟姨娘。”
江成璟又自斟自酌一杯:“无妨,我替你出过气了。”
“出什么气?”
“总之,她不会再过来烦你了。”
海云舒更好奇:“我以为你只会处理朝政大事,妇人之间,你也处理的得心应手啊。”
这时,少青进来了,看见江成璟在喝酒,忙阻止:“王爷,你身上有伤,怎么能饮酒呢?”
海云舒惊:“你受伤了?”
江成璟:“大惊小怪什么,从前北征山海关,身上都是箭伤,不喝点梅子酒还不提神呢。”
少青很给力的告诉海云舒:“王爷这伤也是让她们给逼的……”
原来,今日刚下朝,江成璟就被他爹叫回江家。
一进门孟姨娘就恶人先告状,梨花带雨地讲着在蘅园的遭遇。
什么被海云舒奚落,被甩脸色赶出来,听的江父火冒三丈。
江成璟不傻,她那点弯弯绕绕,蒙的了别人,蒙不了他。
江成璟直接拔了佩剑,放到腊月手里,剑锋抵着心口。
他让她刺下去:“总说本王欠你条命,你累本王也累。来,刺下去,本王把这份恩情还给你。”
腊月哪敢下手,是江成璟握着剑刃,猛地捅下去,瞬间血染剑锋。
她当时就坐在地上,吓哭了。
面对怒目而视的江父,没安好心的孟姨娘,惊慌失措的腊月。
江成璟把剑插在地上,只丢下一句:“以后,我的事别插手,我的人别碰,再有下次,别怪我翻脸无情!”
江成璟只是让大夫简单处理了下伤口就来找海云舒了。
要不是刚才少青说王爷受了伤,海云舒真没注意,不由得心生愧疚。
她忙夺过他的酒杯:“你逞什么英雄?身上有伤就别喝了。”
江成璟要刮她的鼻子:“不错,有长进了,知道心疼人了。”
她一躲:“我没心情跟你开玩笑。”
她叫莺歌去拿了药箱,亲自给他换药。
胸口的伤不大,却很深。
看来江成璟对自己下手也挺狠的。
换下被血染透的纱布,又上了药酒消毒,涂了些上好的金创药。
他肩宽腰窄,身形本就精健,加上药水刺激,肌肉在她冰凉的手下微颤。
“忍着点,这药酒有些霸道。”
她用纱布蘸着药水,仔细地擦拭着血污。
他闭着眼,触及伤口的刺激,心乱身麻,不禁额前青筋微跳。
海云舒俯身,朝伤口轻吹气,清凉夹杂着香气袭来。
江成璟胸口起伏的厉害。
燥热,难忍。
近在咫尺。
他一把摁着她的手:“好了。”
她撩开滑落的鬓发:“可是,药水吹干才好包扎啊。”
一抬头,正好对上他灼灼目光。
江成璟根本不在乎自己的伤势如何。
四目相对下,他只幽幽道:“你要不想我在这儿把你办了,就停下。”
第161章 小皇帝来了
海云舒忙把手抽回来。
皮肤从脸颊粉到了脖子:“你瞎说什么呐?”
他眉毛微挑:“没什么啊,你想哪了?”
她大声:“我……我可没乱想。”
他逗她逗得起劲:“没乱想你着急什么。”
海云舒把纱布一丢:“我不管你了,就让那血口子烂着,流脓生疮吧。”
他作势把她拉到怀里:“海大夫,你医术精湛,我这不治之症可全指望你了。”
她被他气笑:“嘴贫。”
可天下人都知道,他是最惜字如金的那一个。能听到他开玩笑、耍嘴皮子的人可不多。
“跟我回蘅园去。”
“我不想去。”
“为什么?”
“寄人篱下的日子,我过够了。”
“谁说你是寄人篱下?”江成璟直接把一张地契搁在桌子上。
原来,他把蘅园那块地买在了海云舒名下!
这是她万万没想到的。
海云舒惊:“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江成璟:“告诉你,还能叫惊喜吗?再说了,万一你卷钱跑了怎么办?我也得留一手。”
“……”
能不能不开这种幼稚的玩笑。
他明明是好意,打点好了一切,却非得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江成璟:“所以现在寄人篱下的不是你,是我。
“怎么样小娘子,可以收留我去你家里住几天吗?”
她无奈:“幼稚鬼。”
“要不,我让姨娘和那个腊月亲自过来,给你道歉,请你回去?”
“别,别。”海云舒忙摆手,这两个神仙,她可惹不起,能避开就避开。
“那我让莺歌明天收拾下东西再搬吧。”
其实他不用对她这么好,哎,她欠他情越来越多了。
江成璟拉着她往外走:“等什么明天,现在就走!”
*
柳林巷,蘅园。
第二天,日上三竿海云舒才起床。
莺歌说,江成璟正带着琮儿在八角亭看鱼。
赶过去时,琮儿正趴在池子边,伸手去抓游来游去的锦鲤。
海云舒忙把孩子抱起来:“这多危险啊,万一脚下一滑,摔进水里怎么办?”
江成璟抄着手站在一边:“我在旁边看着,就不会让他出事,再说了,男子汉摔摔打打很正常,非养成个前怕狼后怕虎的娘娘腔?”
琮儿是海云舒的命根子,只要她在就不允许他收到任何伤害。
“琮儿不是你儿子,你当然不在乎。”
“你不用再拿这种话堵我,”江成璟对琮儿拍拍手:“小子,我问你,想去捉鱼吗?”
琮儿欢欣鼓舞:“想!”
他俩倒是一拍即合,抱着就去池塘边了。
海云舒只能跟在身后,时不时地嘱咐:“喂,把袖子撸起来,别弄湿了……别去那块大石头,上面有苔藓容易滑倒……慢点,别被树枝戳到眼睛……”
半天下来,海云舒比他俩都累。
琮儿始终没闲着,下水捉鱼,爬假山,上树,什么危险玩什么,不亦乐乎。
海云舒是惊得一层又一层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