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母难当,携崽二嫁摄政王 第162章

作者:岁寒千秋 标签: 古代言情

  沈夫子不愧是博学鸿儒,私塾开班的这天,京师不少公侯伯府家的适龄孩童都来了。

  海云舒带着琮儿起了个大早,沐浴、洗漱。

  “琮哥儿,快过来更衣。”

  莺歌本要伺候琮儿穿衣的,海云舒却制止了她。

  她告诉琮儿:“从今天起,琮儿就是要拜师的大人了,自己的衣服自己穿,好吗?”

  琮儿点头:“好。”

  特意挑了一件碧色的长袍,腰间系着一条镶嵌着玉带的丝带,鞋子是用上等小牛皮制成的,看起来光泽亮丽,即文雅又不过分华贵。

  琮儿自己虽然穿的慢,可也妥当的完成了。

  海云舒把琮儿的发髻梳得整整齐齐,束发的绿玉带随风飘飘,更显出他的童真与可爱。

  “娘亲,夫子会喜欢琮儿吗?”

  海云舒捏捏他的小脸蛋:“一定喜欢。”

  陇海巷,沈家私塾。

  大宅门前熙熙攘攘,车水马龙。

  平时除了哪个王公贵族家摆宴,看不到这么多奢华的轿子、马车,一个个衣着光鲜,甚至父母双双陪同,可谓用心良苦。

  当然也不乏外地慕名而来贫寒子弟,只是孩子见了如此华丽的阵仗,都躲在大人身后不敢张扬。

  听说,今年只招收十个名额。

  报名的人太多,海云舒抽的是下午签。

  正在门外等候时,看到程老夫人领着珂哥儿也来了。

  只一眼便能看出,珂哥儿和之前大不相同。脸蛋也干净了,衣服也华丽了,手里还拿着糖葫芦,整个人都精神起来。

  琮儿率先认出了珂儿,主动问好:“珂弟弟,你也来啦。”

  “你干什么?”珂儿以为琮儿要夺他的糖葫芦,下意识地躲开。

  程老夫人直接伸手就把琮儿推开,将珂哥儿护在身后。

  怒目:“哪里来的野种,这么不懂规矩!”

  琮儿没站稳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年纪小,揉揉摔得疼的屁股,怎么也想不明白,昔日对自己慈爱有加的祖母,怎么突然凶神恶煞起来。

  海云舒岂容这老婆子这么对待琮儿。

  “一把年纪了,对着个孩子撒气,老太太,你的慈悲心都喂狗了吗?”

  “你这个泼妇,怎么说话的?”

  海云舒将琮儿护在身边:“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喽。”

  老太太冷嘲热讽:“就你这么个下贱的女人,带着个父不详的野种,也想拜到沈夫子门下?说出去简直砸了益学堂的招牌。”

  看样子,她也是来给珂哥儿求学的。

  在侯府时,海云舒就知道,程老侯爷救过沈夫子的命,两家有很深的交情,若论起情理,珂哥儿的确更有利。

  海云舒道:“沈夫子收徒论德论贤,就是不论家世。否则,今天来得王府、公府的公子们不少,挨得着你们区区一个侯府吗?”

  程老夫人是志在必得:“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咱们走着瞧。”

  自晌午到下午,进进出出的学生不少,也有人在打听今年的考题,可终究没什么用,每一组的题目都不同,是沈夫子即兴出的,录取与否也不是当场宣布。

  说来也巧,琮儿和珂儿恰恰被分到了一组。

  益学堂的规矩,长辈是可以跟着进去,只不过得远远地坐着,不能插话。

  海云舒还是第一次见这个沈夫子。

  身着一袭青袍的老者,白发如云,长须及胸,皱纹深深刻在脸上,眼窝微微下陷,一双深褐色的眼眸,虽有些浑浊,却闪烁着对世事洞察的光芒。步履稳健,神态从容,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透着深厚的智慧和道骨仙风。

  下面并排坐着十个学生。

  先是自报家门。

  “学生范铮,年五岁,家父是冀州提领,家母徐州王氏……”

  “学生刘子棋,年四岁……”

  珂儿也按照在家祖母教好的,一字一句背着:“学生程珂,年四岁,家父东昌侯,生母白茶镇白氏……”

  以珂儿的天资,能如此顺溜地说完这段话,想必是背了不下百十遍。

  轮到琮儿。

  他站起身,小手抱拳作揖,行礼,恭恭敬敬道:“学生海琮,年四岁,家父早亡,家母宛平海氏……”

  “你撒谎!”一旁的珂儿突然站起身,指着琮儿说道:“你不知道你爹是谁,你是个野孩子。”

  一石激起千层浪。

  有人窃窃私语,有人在偷笑。

  琮儿小小的一只站在院子中央,被众人指指点点。

  海云舒噌地站起身,手中的帕子紧紧攥着,心都揪到了嗓子眼儿。

  一旁坐着的程老太太不由掩面而笑:“云舒,你急什么?珂儿也是童言无忌,你可别放心上啊。”

  海云舒:“是你教他这么说的吧!”

第196章 求学

  “还用我教吗?这难道不是人尽皆知的事?”

  程老夫人得意地笑:“只有琮儿,被你蒙在鼓里,还以为他爹是个什么了不起的大英雄呢。”

  珂儿当众揭了琮儿的短,让他在这么多人面前出糗,心里也有了一丝痛快。

  自打记事起,侯府所有人都只喜欢琮儿,而他就是无人问津的野花野草,高兴了踩两脚,不高兴了恨不得连根拔了。

  祖母、爹爹、小娘,没一个心疼他的。

  唯一照顾他的大娘子,也只是做做样子,要保她爱惜庶子的名声。真跟程家闹翻后,就带着自己的宝贝儿子走了,把他扔在这火坑里不管不顾。

  现在不同了。

  祖母说他是侯府唯一的孙儿,以后什么好吃的、好穿的,都是他的。

  他不用跟小狗抢点心,跟小猫睡柴房。

  他再也不用羡慕琮儿了!

  珂儿脸上也浮现出这个年纪本不该有的坏笑。

  原本以为琮儿受了这么大的侮辱,就退缩了。谁知他面对嘲讽毫不畏惧,挺起胸膛。

  不卑不亢道:“古有陈平,父母早亡,受兄嫂之恩,苦读诗书,终为人相;鬼谷先生自幼无父,其母食谷而怀胎,潜心修学,一样名垂青史。英雄不问出处,人的学问高低,原不在有没有父亲,而是在于自己是否用功。”

  “琮儿……”海云舒也没想到,琮儿小小年纪竟会有如此见识。

  莺歌攥紧了主子的手,激动的眼泪都要掉出来了。

  这一番话说得珂儿云里雾里,只能悻悻地坐回去。程老夫人更是哑口无言,心生嫉妒却不好发作。

  沈夫子坐于上席,捋着花白的胡子,满意地点了点头。

  学生们自报家门后,沈夫子就开始出这场的考题。

  只见他步履缓缓,手指向天,问:“你们认为燕云十六州与太阳,哪个离我们远啊?”

  燕云十六州是大魏曾经丢失的疆土。

  被敌国攻占后,历经三代君王,几十年也没有收复成功。

  所以大魏不少文人骚客,都喜欢描绘燕云十六州的壮丽河山,以表国家收复疆土的期盼之情。

  已有学生脱口而出:“肯定是太阳离我们远!”

  “为何?”

  另一个学生抢着答:“燕云十六州距京都不过数百里,策马三五日便可抵达,而太阳远在天边,自然遥不可及。”

  沈夫子轻轻点头,转身问:“程珂,你说呢?”

  “我……我……”

  珂儿支支吾吾,在家里祖母可没教他这一题怎么回答啊。

  他回头偷偷看着祖母,见她嘴型张张合合说了一串话,他却一个字也听不明白。

  “程珂?”夫子喊他。

  “是。”

  “做学问最重要的是专心,老夫问你的话,可想好怎么答了?”

  “学生认为……学生认为太阳离得近。”

  “哦?”夫子顿时来了兴趣:“为什么?”

  呀。他给说错了,他本想跟着大家说太阳离得远来着,怎么一张嘴,又说错话了。

  夫子见他迟迟不开口,又问:“怎么?说不出理由吗?”

  珂儿心里慌得要命,额头上冒汗,腿也跟着打颤。

  只能用眼神求助旁边的琮儿。

  琮儿见他抖得厉害,就起身解围:“夫子,学生知道其中的缘由。”

  “那好,你来说。”

  琮儿慢斯条理道:“百姓抬头便可见日,驱车千里却无法踏进燕云十六州的故土。所谓举目见日,却不见燕云,所以,日近而燕云远也。”

  夫子称赞:“小小年纪能有此见识,不简单啊。平日都谁教过你念书?”

  琮儿:“是娘亲教的,还有江舅舅。”

  夫子点头,看不出是喜是怒:“好,你坐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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