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尤时
吴通判:……
他觉得另有隐情。
可他是个机灵鬼。
“来人,把人关去牢狱!本官亲自审问,不交出殿下的玉佩,谁也不准把人放出来!”
都不等婆子喊冤,人就被官吏捂住了嘴带了下去。
小姑娘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流,还在抽泣。
周璟抬手戳了戳她的脸,软软的。又沾了沾她的眼泪,放到嘴里一吮,咸的,不好吃。
“哭够了没?”
“一个奴才都欺负到主子头上来了,你娘不管啊?”
周璟没有问她叫什么,也没问她是那个府上的,只是对吴通判道:“把人送回去。”
事情过去那么久,他还记得她哇哇大哭的样子。
姻缘?
他可不稀罕。
周璟懒得理妙隐,抬脚就要走,不知身后的人连连叹息摇头,最后眯着眼掐指算了很久,神色也变得凝重。
妙隐反反复复算了一次又一次。最后立在原地,望着周璟消失的背影看了许久。
等周璟睡足准备下山时,他拦住周璟的路。
“贫道有一言。”
周璟朝他笑:“寮房的枕头太硬了,睡着实在不舒服,孤下回自带枕头来。”
他想了想:“三日后,孤再来此为皇祖母祈福。”
很好,你已经想好又要去气太后了。
时间都定好了。
妙隐大师不免头疼,他意味深长道:“若对恩怨耿耿于怀,最后只会害人又害己。您这一双手,不该沾染罪孽。”
周璟笑容却越来越大。
没错,这个时候,他就是小变态了。
他嗤笑一声:“和尚,别站着说话不腰疼。”
第108章 孤醒了,慕小姐遗憾么
从灵通寺下山,周璟冷漠异常。浑身上下写着不高兴,来往的路人都下意识的和他保持距离。
他的存在就背负着血债,是沾血的,就注定活在杀戮中。
妙隐这个和尚,就会说些他不爱听的。
还啰嗦。
下回可不给他带进贡的茶叶了。
他踢着台阶上的石子。不知为何,越走越疲累。
甚至头晕目眩。
他一时间分不清现实和虚无。视线越来越糊,他踩到了木枝上,一个踉跄。
“殿下。”
好似有人轻唤。
是谁?
眼前的一切渐渐消散,画面被碾成了碎片。最后只剩下黑暗。
“殿下。”
声音变得清晰,他也总算和记忆抽离。也认了出来,那是慕梓寒的声音。
无人瞧见,躺在床上的人,被褥下的手指动了动。
‘咯吱’一声,窗户被风吹开。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瓢泼大雨,天上像是被人捅出一个洞,雨势越来越大,像是要淹没整座京城。
电闪雷鸣间刮进来的风也沾了湿气。肆意将窗户吹的哧哧作响。
往年这个时候,早该转暖了,可今年却还是冷的不行。
夜里一下雨,更甚。
已经五更天了。怕是再过会儿,天都要亮了。
邵阳至今还没回来。也不知血珊瑚可有到手。蒙时他们都还等着。
头上的金重的能压断脖子,慕梓寒早早的全给拆了。她趴在床头给迟迟未醒的周璟捻了捻被褥,就准备跑过去关窗。
可她刚起来,手腕一紧,被人扣住。
周璟浑身不适,五脏六腑像是被铁棍狠狠搅动。他乏力的睁眼,薄唇在动:“去哪儿?”
慕梓寒眸色一亮,里面好似闪烁着熠熠星辉。
“殿下总算是醒了,您可有哪里不适的?还疼吗?晚膳没用,这会儿怕是饿了吧,得让厨房那边送些点易消克的吃食。”
她还不忘回答周璟。
“您不宜见风,我正要去关窗户。”
说着,小姑娘示意周璟松手。
可他没有。
他压下喉咙往上翻滚的腥甜。手下触感极好,可凉冰冰的。
再看她,还是那一身嫁衣,没换。但洗过脸,花的妆容也被她洗去。这会儿小脸俏生生的。
唇呈粉嫩色,不似先前的红艳。
周璟眉头紧锁:“冷?”
慕梓寒没应,但是止不住的打了个喷嚏。
男人蹙了蹙眉。她俨然还记得慕梓寒生病时,有多么难缠又娇气。还要让人伺候。
他垂着眼将身上的针一根一根拔下来。最后掀开被褥:“上来。”
慕梓寒一愣。随即连连摇头,沉静的将周璟昏迷后发生的事告知。
“皇上和娘娘就在隔壁,再三叮嘱,您一醒,就得让人去传话。”
“公主去皇宫了,太医说了,需要一位血珊瑚作为药引。”
“你如今醒来,还得让蒙时他们过来瞧瞧。”
周璟就这么看着她。
他不言亦不语。
慕梓寒败下阵来鼓鼓脸,在他的注视下,有些脸热的慢慢解开穿在外头绣着石榴的宽衫,再褪去绣花鞋,小心翼翼的躺下。
到底怕冷,她拉起被子,将脖子以下的全都盖住。
床很大,她又挨着床沿,两人之间怕是隔了一段鸿沟。和他大眼瞪小眼。
周璟轻啧一声,不容分说掐住她纤细柔软的腰肢,把人拉近。他的被窝无疑是暖的。身体更暖。
“还冷吗?”
慕梓寒道:“不冷了。”
她伸手虚虚环住他,学着往日慕衍安抚她时的举措,尝试着拍拍周璟的后背。
“没事了。”
“殿下可是吓着了?您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皇上下令了,彻查此事,便是将京城掘地三尺,也要找到线索,抓捕害殿下的幕后指使。”
周璟凉薄的视线落在她身上。也不知哪里来的耐心听她絮絮叨叨。
“说完了吗?”
观他神色,慕梓寒有不祥的预感。
周璟开始秋后算账。
他黑眸沉沉,看不清里面藏了多少晦涩和残忍。平淡无波,像是一汪死水,又像是随时都能卷起千层浪的波涛汹涌。
可即便如此,他嘴角还是勾起一抹笑,温和的让人毛骨悚然。
“孤都这样了,怎么没趁着机会滚回你的锦园?”
周璟很虚,明明该休息的,可抵不住他这会儿很不虞。
一开始,他劝过她,离自己远些,也给过慕梓寒选择的机会。但她没走。
这些年,每每身边的人恐惧他,总会让他产生快感。他也享受那些人怕他怕的要死,却还要跪在地上求情的德行。
可慕梓寒在街上躲他的那一刹那,他异常愤怒。
他冷冷道。
“不是厌恶孤?”
“孤醒了,慕小姐遗憾么?”
慕梓寒蹙眉,她的声音软软的,少了年幼找哥哥时的糯气和哭腔。
她纠正周璟的称呼:“殿下喊错了,我们都成亲了。”
“我是殿下明媒正娶的妻子,自是最不愿见殿下出事的。”
周璟面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