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尤时
如果慕衍身体无碍,公主嫁过去,也是好姻缘,可如果有碍呢?他可舍不得。
好在慕衍有自知之明,自知不配婉拒了。
而太子周璟……
三年前周璟出征时,妙隐为他算了一卦。说此番只怕凶险,提出将慕家女的事定为太子妃的事,端漠皇这才有了口头允诺。
这三年一直没有赐婚彻底定下,无非是思来想去,慕衍无法再成气候,慕家如大厦倾斜,那慕家大小姐没有强力的母族,如何配得上太子妃一职?
皇上后悔了,就想着周璟平安回来后,这件事还有反悔的余地。
别扯什么君无戏言,他可是天子,谁敢不服?
可偏偏周璟出了事。他哪里还会再去在意那些?
“慕政是个糊涂人,就盼着他家的女儿是个懂事的。若是璟儿身子好转,那朕也绝对不会亏待了她。”
“不过,她是慕衍的妹妹,应当不会差。”
皇后说:“慕家丫头我只见过一回,就是三年前的那次宫宴。”
那时慕梓寒跟着慕衍。明明他们身侧还有几个慕家姑娘,但皇后一眼看中了慕梓寒。
兄妹两人生的太像了。
也唯有慕梓寒生的最娇俏。皮肤嫩的能掐出水来。
慕梓寒和慕衍走的最近,笑的娇憨。直到其中一个打扮的格外珠光宝气,死皮赖脸的小姐往慕衍身上贴。
哥哥的叫着。
语气好不亲昵。
不少人以为,她是慕衍的亲妹妹。
但皇后从嬷嬷嘴里得知,那是慕政后娶的夫人生的女儿。
皇后觉得她心眼多,随意看了一眼,压根没放在心上,慕如月也不值得她多花心思。她很快又去看慕梓寒。
念及此,她感叹。
“这几年过去,也不知出落的何等标致。”
只盼是个好姑娘
两人又在东宫待了许久,直至夜幕降临。
四下静谧。
东宫伺候的奴才全都退到殿外,太医轮流守夜,留下医术最精湛的蒙太医,其余的怕掉脑袋,忧心忡忡回了太医院翻查医书古籍。想从中找出差不多的症状,没一个人敢懈怠。
丑时。
寒风强势吹开了窗子,冷气刮进来,冻的人一个激灵。
蒙太医打了个喷嚏,起身去关窗。‘嘎呀’一声。杜绝了外头天气的恶劣。
榻上的人也在这时候睁开了眼。没有初醒的愣神,反倒凛冽而狠厉。
他永远保持清醒和理智。
熟悉的场景,这是东宫?
周璟撑起身子,青丝如墨,身形清瘦。为方便上药,上身并未穿衣,而是缠了绷带。
回来的途中颠簸,即便重新处理了伤口,绷带还是染了血。
如玉结实的胸膛,性感的锁骨,细腻匀称的肌理线条紧实……
“殿下总算醒了,您要是再躺一晚上,皇上怕是要把整个太医院给拆了。”
周璟没说话。
他耳边仿佛还有士兵的呐喊,战马的嘶鸣。
一地硝烟。
周璟在斩下蛮夷首领头颅前,在他不可置信的视线下,带领对方那执着大刀的手,没有犹豫的朝自己胸口去。
在所有人眼里,他是被伤的。
可只有他自己清楚,那是计划下他自己捅的。
皮肉被撕开,鲜血淋漓。稍一偏离,就是心脏。
他对自己一向够狠。
第5章 你要是两腿一蹬,彻底醒不来呢
蒙太医见他醒来,眼睛一亮,倒没在第一时间过去把脉,也没急着把周璟醒的消息放出去。
他继续抱怨。
“帝王一怒,我这会膝盖还疼着,可怜那张御医,七十多的高龄了,也一同跪了大半日。最后是让人搀着离开东宫的。”
周璟没问自己的病情,没有情绪的哼笑一声:“取纸笔来。”
蒙太医这才闭了嘴,将桌上开药方的纸,连同沾了墨汁的毛笔送过去,也敛了神情。
这三年,他瘦了,也黑了。
可仍旧眉长入鬓,神韵独超。
他吃力的支起身子,期间扯到了伤口,也没在意。沉思片刻,手腕使不上劲儿,写出来的字不同以往的苍劲有力。
但仍旧很好看。
“让你准备的药呢?”
许久没说话,就连声音也嘶哑。
蒙时登时凝重。
“殿下,那药性烈的很,这路上您不听劝阻服用一颗就已昏迷了半月。可不能再吃了。”
周璟身上的伤是真,而太医摸出来的脉也是真。
他服用的哪里是药,分明是毒。
他们这位殿下,身体总是恢复的比寻常人好。嫌自己伤的不够重呢!
“本来就有伤,如今身子亏空的厉害,这再吃下去,只怕……”
周璟沉沉看着他。随即闪过嘲弄之色。
“太医院那帮老东西不好糊弄。”
没了药,只怕过不了多久,他就能下床走路了。
蒙时咬咬牙,败下阵来,从怀里掏出药,犹豫的递上前。
“只有两粒了。”
他正想开口让周璟省着吃。
就见榻上一脸病态的男子,倒出两粒,他挑了挑眉,没有犹豫全部扔进嘴里,细嚼慢咽。
很苦。
溢满口腔。
他眉头紧皱。
可周璟却笑了出声,并不开怀,而是充斥着疯批的压抑。
“殿下。您……怎么都吃了?”
蒙时听的毛骨悚然,却又不敢多看周璟。
而周璟只是随意的瞥他一眼:“还是改不了你这大呼小叫的毛病。”
好在这东宫上下,都是自己的人。
他躺好,还有心思打趣:“怪不得你父亲总说,你不够稳重。”
蒙时服了。
现在还不忘说教他是吧。
就听周璟吩咐。
“信,你让寂七送出去。尽快。”
药劲很快,他眼皮越来越重,声音也越来越孱弱,却有夹杂的难掩的兴奋:“其余的等一月后孤醒了再议。”
蒙时:……
你要是两腿一蹬,彻底醒不来呢!!!
疯子!!!
等等。
他有没有告诉殿下,这次皇上火急火燎是赐婚冲喜了?
时间就在下个月。
醒来再议?
醒来你就当新郎官了!
他抓耳挠腮烦的要命。
就在这时,有人从外面进来。
蒙时正襟危坐,撤下所有的表情,装模作样的拧干棉布,给疯子擦手。
“是我。”寂七出声。
蒙时不装了。转头去看他。
“你身上怎么有血腥味?”
不浓,很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