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胖哈
那会,他记得罗非白一直在翻那些书,估计看出了这些书来历,后面见张信礼绝口不提跟山长的交情,这样隐瞒其实没有必要,除非张信礼怕提及此时会把?山长扯进这些案子。
可是,若是山长本身没有关联,何必怕牵扯?
所?以罗非白早就怀疑山长了。
再细想....山长当?年遭遇的那个案子不就是红花案之一,也是铁屠夫少有一次失败的恶行。
为此,他还?断了一臂。
“曹琴笙.....”
难道这么好的一个人也是残害女子的罪人吗?
他,曾经为救一女子而断了前途啊。
若功名为男儿此生所?求,那断功名救人,与圣人何异?
圣人,也会成魔?
江沉白带着这样的怅然不安心情返回了县衙。
不过他在路上,却不知自家大?人的书房却多了一个人。
书房没有点灯,黑漆漆的,因为下雨,自也没什么月光,屋内的昏暗是不可避的。
坐在书桌后的罗非白静静看着悄然飘窗而入的人影,在黑暗中对视。
“大?人的胆子好大?。”
这潜入的人低声若鬼魅,但身形跟样貌都看不清,一如他也看不清罗非白此时坐在那的神情。
“那荷叶鸡挺好吃的。”
来者低声:“大?人喜欢就好,不枉我?费心带来,生怕冷了,没了滋味。”
罗非白:“无功不受禄,阁下是有所?求吗?可惜我?这么一个一穷二?白的清官没法?予以回报。”
少见自诩清官且理直气壮的人啊。
来者:“那大?人把?荷叶鸡的钱退我??”
罗非白:“说正事吧,这个跳过。”
来者:“.....”
他无言以对,斟酌中,罗非白先说了。
“你这样的能人异士无非是想求个安稳,若替本官办差,可愿意?”
来者垂首,适应了屋内昏暗也瞧不清那人在做什么,但听到推动东西的声音。
一个小盒子。
“里面有地图,去这个地方蹲一蹲,虽然辛苦了些,但对阁下这样的人应当?不算什么,若有成效,必有重谢。”
这人眯起眼,走上前,一步步,单手扣着腰上的剑柄。
“大?人这般信我?,不怕我?是个居心拨测的歹人吗?”
“也许,我?来此地真的是为了杀你。”
他走到了书桌前面,其实距离这人已经很近很近了,就隔着一张桌子,他故意拔了剑柄....剑锋似吞拿晦暗,但有轻微的出鞘摩擦声。
罗非白听见了,抬头看他。
第40章 婚约
正好此时外面雷霆骤响动, 外?面雨幕如绸,但雷丝纵横带光,刹那照映紧闭的窗户, 亦穿透窗纸厚度, 抵达两人眉眼之中。
于是,瞧见了彼此的七分样貌轮廓跟神情。
以及那双眼。
四目相对,剑锋半出。
也就一刹,雷霆消失,屋内瞬间恢复黑暗。
但来者未曾听到对方巧言安抚,比如信任之说,这位罗大人坦诚得有点可怕。
“宝来楼那边的人见过你,按照描述即可画像, 在你来之前, 本?官就留了画像给可信的人。”
“若本?官死,你既成为天下通缉之人。”
“一命换一命,本?官不吃亏。”
来者:“若有杀大人, 必怀有决心?,何吝一条卑贱性命。”
罗非白?:“傩戏者, 必有传承, 你那面具是自己画的吧, 瞧着非凡, 可见门派亦有名, 要查起来也不难, 因为你而杀绝门派, 也舍得吗?”
来者呼吸一颤, 拿了盒子,退了一步, 插剑入鞘。
“大人性命金贵,在下这样的卑贱之人不敢僭越,刚刚只是开玩笑。”
“我?来找您,也是因为傩戏者本?为传承之艺,但因为滇州那边的事端,朝廷重查,有些?当地官员拿着鸡毛当令箭,不论青红皂白?抓捕疑犯,傩戏被他们认为异端,不得已散了吃饭家?伙,好在一身功夫还在,能有口?热饭吃,只是常年流浪天涯,心?有疲累,想找个安居之地,那日看您处置柳瓮等人,心?中佩服,想要留您身边贡献三?分气力,别无恶意。”
他将因果都说了彻底,倒是诚意十足。
罗非白?不置可否,也没追究他的意思。
这人很快拿着盒子离开,如同没有来过。
————
儋州。
因为下了雨,潮湿阴寒了些?,屋内既烧了小?炉,炭火见猩红。
窗户紧闭,不见外?面光色,这小?炉是唯一的光亮。
“那姓罗的应该很快就能查到青山学院,张信礼二人绝不是她的对手,是否需要派人过去......”
“派人过去作甚,杀了她?忘了之前那一拨杀手说是去她,结果了无生息的,都不知死的是谁。”
“再派人去杀她,还是过分张扬了些?,毕竟她已经爆出了温廉被杀之事,再杀一个县令,等于跟朝廷宣告此地无银三?百两,监察院必然介入,非不得已不出此下策。”
“那你是何意?”
“那个山谷下面.....”
这人冷笑,“我?算是看明?白?了,这姓罗的小?子手段可比姓温的狡猾多?了,别说她能不能找到那个人山谷,就是找到了,那儿已经填埋堵死了,她也找不到猫腻,也许她也猜到了咱们一定收了尾,反而借此钓着咱们主动派人过去....引蛇出洞而已。”
“没准,现在那山谷里面就有人蹲着,所以我?们决不能先乱了阵脚,相比于手段频出,暴露在阜城这个县令地盘,还不如从别的地方去对付她——案子上传,重审,府台既有权力介入,如今流言蜚语,人云亦云,影响不可控制,非她一个县衙可以主管,正是夺权处理此案的好时候。”
“那就.....”
他们的言谈并不似普通老百姓的手段心?术,倒是对官场之事熟稔老道。
针对罗非白?这人的手段既无声?无息铺张开来,亦同时规避了罗非白?会用?的手段。
交锋而已,似一场春时雨,总伴着雷霆,又一闪而过。
—————
既要双管齐下,之前的案子自然也没耽误。
后头?既是查证,验事,坐实之前那些?案子的证据连贯跟人证口?供,也串联起了两个案子,外?加捂住铁屠夫身份,在私底下坐实那些?女?子失踪案子。
光是案宗就被翻了个彻底。
连着几?日连轴转,别说本?来就身子单薄的县太爷越发清减风姿,就是李二都掉了几?斤肉,衙门上下都瘦了不少,还好办事有章法,薪酬固稳,这些?大老爷们也不埋怨。
他们在前面忙衙门刑案之事,尚算清闲的牢狱女?狱卒们接了张叔委托的差事,也给罗非白?找了几?个负责庭院洒洗的仆人,有名有姓的知根知底之人,不容易出事,不过也按照罗非白?的要求聘了一位生活艰难老实木讷的好厨艺老厨娘。
让她带陈阿宝负责灶台之事。
一个孤苦无依,有技艺,踏实肯干,且厨艺不俗,一个有使不完的好力气,衙门的伙食水平顿时蹭蹭上涨,李二等人也免了整日外?出买饭的辛苦。
衙门之事红红火火,永安药铺古井杀手的名声?也传遍诸县。
罗非白?这日却带着一份案宗跟江沉白?去了温家?。
大抵案情有了明?朗,温家?气象一扫从前的郁闷低调,且门庭似有了热闹之意,罗非白?他们来的时候,正撞见其他登门访客。
年过四十的举人老爷,沈安和乍一看起来比年纪看着年轻,尽显儋州沈家?的名望气派,风度翩翩,后头?的仆役护卫也带着不少礼物,温云舒跟其嫂子陈氏代病母招待此人。
因家?中无长男,未免闲言碎语,门庭大开,罗非白?两人骑马而来,其实早早瞧见了。
“大人,您说放任此事发酵,自有耐不住的人上门,是这人吗?”
“不过,人家?上的是温家?的门。”
江沉白?现在看谁都像是幕后黑手,可是绷紧了锐目。
罗非白?对此也不予判断,只低声?说:“看见我?们了。”
本?来想晚点进去,但沈安和也瞧见了罗非白?,主动出门过礼。
温云舒娴雅之外?另有酷烈果断的性子,索性一起招待了。
树下清凉,落地的露天茶案上摆了茶具与?小?果,沈安和盘坐于此,客气之后跟罗非白?谈起了永安药铺的案子。
不谈才奇怪。
毕竟声?势鼎沸。
“便是儋州那边都尽人皆知了,也是奇事。”
案子是真的,当场缉拿,罗非白?也没什么好捂着的。
时候不到。
“不知是哪里来的恶徒,竟这么大的胆子,就为了那永安药铺的财货?”
沈安和对此很不能理解,似有探问。
罗非白?看了他一眼,“变态的事,咱们怎能知晓,按证据查就是了,此案涉及温县令被杀之事,不得不上报上官宋知府,想来很快会有消息来。”
沈安和风雅而笑,垂首继续喝茶,但品了一口?,忽说:“但这传言中也提及这个恶徒竟可能是传说中的铁屠夫,此事是真的吗?”
不远处的江沉白?心?里一紧。
这消息怎么传出去了?
大人没将此事上报吧,衙门里是谁泄露此事?
上一篇:长女
下一篇:我是一个莫得感情的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