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胖哈
老夫人神色沉闷,却是不语,只是跟温云舒低语道:“他这次来?,应当不止为了?查你父亲留下的遗物,也?是要找其他的....关联他的东西,给他吧。”
“那东西就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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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非白走的时候,温云舒让巧儿一起搬运了?些蔬果,但眼神示意,似有私语,于是罗非白特地?走到树下跟她说话,旁人也?特地?留了?空间,不曾窥听。
“母亲感恩大人您为父亲查案奔走,这些是小小谢礼,不值几个钱,望请收下。”
罗非白一眼瞧见那些竹筐里的瓜果,眉眼含笑,对着老屋那边微抬高了?音量,“还得是老夫人蕙质兰心?,为世?间女子?聪慧之楷模,远胜于温姑娘你。”
屋内老夫人跟屋外的温云舒:“.....”
这郎君怎么这样。
不过罗非白也?听得出温云舒说话间刻意加重的“母亲”,眉眼微敛,也?压低了?声音,道:“那些遗物,所有的都会搬运上车,外面的人会瞧见,此后,就没人再会盯着温家了?。”
“有时候,没有价值才是真的安全。”
“这个案子?,也?不会拖太久,还请温姑娘耐心?等候。”
温云舒看?眼前?人进退得当,体面周全,心?里浮上微末的异样,在?罗非白欲离开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低声一句。
“大人,您还记得当年的事吗?”
这话似乎很自然,似是询问?年少接触的过往,又可能是.....某种隐晦的试探。
也?是奇异,她来?了?这阜城县多?日,接洽了?差役仵作跟一干人等,办案雷霆,张信礼也?曾怀疑过她是否为罗非白,最?终确信,因为没有纰漏。
但真正拿捏到她身份悬疑的人,是一个姓温的年轻姑娘。
记忆,的确是最?难作假的伪装。
若是反馈不对,对方既能确定她的虚实。
罗非白半侧身,槐树树叶斑斓黛绿,斜影落半身,她心?里闪过温云舒跟温家人的怪异表现,心?里有个猜想得到了?验证。
那婚约,是真的。
就是不知道是口?头的,还是真正签下了?婚书。
但最?后肯定默认无效,可能是老夫人不愿意,也?可能是别的。
前?尘往事,能执着于此的有几个呢?
问?迹问?心?问?时间,也?问?.....生死。
这么多?年没怎么联系,显然“罗非白”当年就该知道一些秘密了?,担心?连累温家,所以果断斩断过往。
罗非白反推当年情况,静默些会,轻轻道:“记得一些,只是觉得我这人生来?带着一些不详,出身是改不了?的宿命,当年得温叔庇护,已是幸事,若是一场姻缘早已预见未来?颠簸,祸及妻女子?孙,应当及时止损。”
“但始终.....始终希望温姑娘及你的家人平生喜乐,福气?相依。”
但凡温云舒再深入问?了?他们儿时过去,罗非白未必能应答如流,可她没有,只屈身行礼送别。
罗非白暗暗叹一口?气?,回礼:“告辞。”
温云舒默默看?着这人大摇大摆带着一堆东西离开温家,心?头紧绷的情绪一时松懈,回到屋内,却是拉开抽屉,里面有盒子?,打开盒子?,从里面取出两?个小泥偶,底下还亦有红底金纹烫自的婚书。
婚书上的另一端名字,的确被划去了?。
那人也?的确否了?婚书,它其实是已经无效的契约,留之无用?。
但她看?了?良久,脑海里却想起那日这人初次登门看?墙上画作的样子?。
那画作,是那人指点她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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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非白回到屋中,拿着一个南瓜,剐蹭底部,看?到了?下面的封口?,取出,里面装着一个瓷罐,罐子?亦是密封。
外壳自然被南瓜内部瓤汁所染,洗净后,再解封,里面既是一枚玉佩。
这个玉佩关联了?一个身份。
“罗非白”的身份。
第42章 说服
罗非白看着这枚极品羊脂玉的环佩, 上?雕圣洁白鸟相,下有微雕提字。
“四海清平,赠之与白。”
这是生?辰礼。
属于“罗非白”的生?辰礼, 下面还刻着一个回旋玉兰狐尾纹的徽印。
这个印记, 其实但?凡温家其他人壮着胆子去过凉山王寺,渗入内里就能瞧见它的印记,或者曾是朝堂中人....可惜他们没去过,温云舒更没去过,否则就会了悟为什么“罗非白”会断情否约而?去。
凉氏微生?的族徽,凉王世子之独子。
曾经的微生?屿,字与白。
“不过这世上?最?了解这枚玉佩的大概也只有如今的陛下桁帝。”
“二?十多年前?,那会桁帝还是太子卿, 其在凉王世子生?辰礼上?亲自赠送这枚玉佩, 还是亲手刻字,那会凉王郡主也在,不过因?是私交, 他特地从王都赶来阜城,天下人所知不多。”
后来也没过多久吧, 当时献帝降罪凉王一脉, 定?为通敌谋反, 凉王一脉灭。
也幸好这一枚徽印未曾落入别人的手中?, 否则若是对方了解凉王一脉, 认出族徽, 大抵就能定?温家人抄家灭族之罪了。
“但?温廉肯定?是知道的, 冒险救援后还安排读书功名?, 这可不是一般的好心,他曾经受恩于凉王, 见凉王一脉受难,冒着泼天的大险将人人救下?”
“有人盯梢温家,说明?温廉的这个隐患是被人察觉的,只是对方不那么清楚,所以才想找些东西证明?什么。”
“或许,当时那些杀手没有得手,可能跟对方下了“活捉”的命令有关?。”
罗非白是在屋中?面盆架上?清洗陶罐的,也清洗了玉佩,思虑却很快,一个个念头闪过,但?抬头看的是镜子里的自己。
又像在看另一个人。
她知道温老县令为何明?知要被毒杀,还是默认了这个结果。
把柄,在人家手里。
这也是“罗非白”收到信后立即赶来阜城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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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江河借着给县衙送酒的名?头悄然进?了后院,见到了正在翻看旧案清理一些冗余冤案的罗非白。
这些案子简单,以罗非白的手段,一天都能翻一堆,以至于衙门每日人声鼎沸,不少苦主惴惴不安进?去,喜笑颜开离开,或者沉冤得雪后哭着出来....
江河不敢打扰,但?罗非白没有耽误时间的意思。
“来得正好,吃了吗?一起吧。”
陈阿宝来送饭菜,赶上?姑侄凑一起,两人都很高兴,跟陈阿宝说了几句,也吃了一顿饭,江河这才跟罗非白进?书房提起这三日的暗查。
“这些年里学院的学生?倒是没有女性亲眷在山中?出事,或者在外面遇上?可以的案情?,诸先生?那边亦如是,唯有李小山一例,所以出于同窗之情?,当时不少学子自发巡山调查,可惜没有线索。”
“我也问过,山中?那三条路径之所以废除,是因?为山中?草木茂盛,若是同时开四条路,打理起来十分废人手,且路途陡峭,容易发生?事端,就逐渐废弃了,时间始于三年前?,也挺突兀的,忽然就不建议走了。”
罗非白:“山长下令?”
“对,好像是说有身份贵重的访客差点掉下去了,山长迫于无奈就下了这个命令。”
罗非白手指敲着桌面,江河顺势提及这些年里常拜访的一些官员。
多有儋州官员,也有诸县的县令,其实区区一个阜城的学院山长不至于如此门面,便是因?为当年那些事,以及曹琴笙当年乃是儋州最?拔尖的功名?有望之人,且得了朝廷嘉奖,又有太守赞誉,不说清流大儒对他欣赏,官员们也乐于结交他。
所以,青山学院是岭南诸县那些学院里面比较有面儿的一个。
罗非白在这些名?字里面听?到了宋利州,眉眼微顿,紧接着听?到了其他名?字。
宋利州在里面算是排名?在前?的官员,后面还有徕钧府同知,为宋利州之下的副手,还有儋州下辖其他州的知府竟也曾来过。
这.....有点吓人。
江河还是白身,对官场这些人名?也不甚了解,只知道这些人就是儋州的天,随便一个都是他们这些老百姓仰望的存在。
“李静婉送食那段时间,你?们学院食堂为何出事?”
“仿若是食堂那边是谁弄混了食材,整得不少学子先生?吃了东西都拉肚子,大夫来看,说是食毒,虽不致命,但?查不出是谁动的手,未免在吃食上?再出祸患,这才让学生?的家人送食,为此学堂那段时间还开放了,不拘外人入山。”
罗非白:“其他小路那会都封禁吗?”
“是,没什么人走,大多主路或者走那条安全一些的登山小路。”
“那会有官员拜访吗?”
“那倒没有。”
罗非白沉吟片刻,江河也不敢说话。
最?后,罗非白手指指了下笔墨纸砚,“那几条路里面,哪条路最?短?你?可知路径?”
江河立刻拿出纸笔画出了一张大概的路径地图,甚至连学院的一些建筑都清晰在目。
“我这段时日反复走过路径,虽然按照您的吩咐不敢轻易入那三条封禁小路,但?从当年为学堂挑担送食材等物的老人那问到了大概的路线。”
“大人您看,这条最?短,阶梯蔓延直入山内腹地,不必蜿蜒,若有腿脚好的可以反复登阶,可用半个时辰就到学院了,若是走主路或者现在的那条小路,少说一个半时辰,但?也最?挨着山谷,听?说这条也是当年那位贵客差点掉下去的路径。”
罗非白看了一会,将纸拿到火盆上?烧毁。
“现在开始这件事与你?无关?,不管何人问起,你?只说我找你?只为慰问以及陈阿宝之事。”
江河应下,但?也问:“大人您什么时候动手?额,我不是刺探,只是想着若您要动手,最?好尽快一些,赶在山长回来之前?。”
罗非白看向他。
江河苦笑:“我也算跟山长接触多的,曾见过不少官员在山长面前?....其实算客气的,我想,山长的话语权威应该比大人您想象的还要高一些,若是他开口不让,没有立足于刑案法规的情?况下,您很难查山。”
小小书生?,一旦被人点拨,代入官场人情?世故,倒是看得挺远。
这出色资质应该更像姜茶跟他那走南闯北博学技艺的爷爷奶奶,半点不随生?父。
可惜陈生?那货色不知自己命有多好。
罗非白后背靠着椅子,略有笑意,“你?是从老先生?那听?见了什么消息吗?比如山长有信鸽回转消息,得知了本官曾到了青山学院。”
江河尴尬,“大人您也瞧见了山中?养鸽子。”
罗非白:“第一天去就瞧见了苞米架子,这些苞米总不会晒来喂你?们这些学生?吧,自是喂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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