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胖哈
“大人,您别一个人过去!”
翟禄跟江沉白同时跑到罗非白身边,担心?这人触犯到什么凶险,不过,罗非白也?只?是站在这顶部撑着洞顶的十字挂架面前若有所思。
“这是什么红木架子??也?是祭祀的仪程?”
罗非白没回答,只?是让江沉白将腰刀给她。
刀锋抵着架子?,翟禄骨子?里还?是有几?分忌惮的,“大人,别....”
啪嗒一下,刀锋削在木头?表面,直接削掉了上面的黑红外壳,露出一片壳痂。
江沉白下意识想拿起来看,被罗非白用刀锋拦住。
“别动?。”
此时江沉白看清了,脸色突变,“是血?”
“这是用来给活人放血的架子?——人吊挂在上面,戳小口,放干血,血水不断流淌在架子?上,次数多了,日子?久了,木头?表面既固粘了一层泛黑血痂,不过更多的血液应该沿着这小沟渠出去了。”
翟禄将火把往地面照明,这才发?现架子?立柱的底部的确有一条不明显且狭窄的小渠,约一寸宽,贴着壁沟往外蔓延。
他忽想到外面的水池。
“那池子?原来是用来积攒血液的?我说走进来的时候怎觉得外地内高,有爬坡感....这些?人早有设计,但活人放血?这岂不是人祭!”
翟禄大骇,猛然转头?看那看似规整祥和的祭坛既恐惧非常。
而祭坛上首盘坐着的雍容高大雕塑在他眼里也?变得可怖。
罗非白手指摩挲着,目光从架子?移到别处,似在查找什么,江沉白问了。
“本官在想,若说外面池子?的尸体是匆匆扫尾不得已,那个大小也?不足以容纳所有女?子?的尸体,至多容纳十人,那其余人去哪了?且,若是人祭,需要放血而为,要的要么是血,要么是血干之尸,血在池子?里,并不做保管珍爱之用,那既要的是尸——那么,这些?血干之尸在哪?”
她这优柔之语仿佛鬼魅低语,在众人耳畔撩拨酥痒,很快,众人的目光麻木看向坑洞。
那些?雕像。
栩栩如生的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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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人忌讳祭祀鬼神之事?,不敢妄动?,也?不敢损毁探查,一时众多差役们犹犹豫豫,毕竟他们自己可以不怕,背后却有亲朋好友,总有忌讳。
鬼神之事?,不论好坏,总是诡谲非常,谁敢说自己百邪不侵?
气氛僵持中,江沉白倒是不怕,刚想上前,有人先一步上去了。
“本官乃文曲庇护之人,背靠圣人教诲,上有朝廷撑腰,国?之龙脉,天帝正统,这一生只?听从帝王之令,既是神明降临,也?得先过陛下之意,禁得起我朝司法之度量才能让本官退让。”
“诸无禁忌,百邪不侵!”
“闪开!”
大人一声?令下,声?量清冷,气势非凡,谁敢拦着?
哗啦啦让开路,罗非白纤细的手臂随手一扫,用刀背直接拍打了其中一尊雕像的壳面。
壳面是泥塑而成,若是里面有.....外壳自然不会太厚重,所以这么一击打。
啪嗒一下。
壳面破碎,露出里面的.....干瘪手臂。
众人尖叫。
江沉白迅速将罗非白拉到身后,拔刀对着慈眉善目的雕塑,但呼吸不稳,满眼猩红。
里面是干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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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具雕塑解开一部分,俱是放干血后人为制成的干尸,身体姿态也?以雕塑模样摆放再泥浆塑形而成,技艺精湛,
众人整理了这些?雕塑,也?留了一部分完整的日后做佐证,只?是气氛十分沉闷。
太多女?子?死不瞑目了。
她们被活吊着放血的时候在想什么?
害死他们的人又在想什么?
“这些?人,图什么啊?”
李二喃喃自语。
罗非白单手抵着后背,仰面瞧着祭坛案台之后,对视着那雍容雕像,道:“一切不是都在它身上显露了吗?”
“什么?”
李二不解,却被江沉白指点了下地方,他既看到了那最大的雕塑双手模样。
左手握着如意,右手握着笏板。
这两个物件代表着什么,其实?已经十分昭然了。
翟禄到底是儋州捕头?,其实?已经心?绪不宁了,许久未言,因他很确定能做这等祭祀的人.....必定为官。
而且,很可能不止一个官员。
这浑然是儋州官场之地震,为之会牵扯出多少官员,他心?头?惶恐,不知如何是好,甚至下意识怀疑——罗非白看到自己之前百般阻止,是否也?怀疑自己是那些?官员的爪牙?或者?....怀疑宋大人?
那宋大人真?的就清白吗?他让自己来阜城阻拦罗非白的调查,到底是为什么?
这里的所有都是证据,哪怕是一条红幡,上面的咒体也?是用来祭祀的。
“人祭,官运,巫祭邪术,这是哪里传来的?这些?人竟然也?信?如此不择手段,大人,那为何他们后来担心?暴露,却没有毁掉这些??”
罗非白冷眼看着官体雕像,淡淡道:“恐惧是有的,但既然信了这个,半只?脚踩进了祭祀池子?里,又怎么敢轻易拔出,万一拔出了就不灵了呢。”
江沉白沉默,后对李二说:“以前温大人也?提过一个案子?——功名路上,曾有考生为了让自己名次更前一步,不惜在破庙中毒杀同故地且认识多年的同窗,做成被匪人所害的家乡,贪其钱财进了王都安心?科考,甚至表现十分不错,半点不心?慌,可见这世?上有些?人若为了自私的功利,是能做到百无禁忌坚贞不二的。”
李二恍然想起:“好像是有这么回事?,那会,我再问案子?后续,温大人说案子?破了,还?是那个什么...奸臣奚相破的,你说这人要不是坏人,其实?也?很....”
江沉白捂住他的嘴。
李二这才醒悟过来,不再多言。
罗非白当没听到这两人的交谈,只?慢吞吞说:“人心?欲望的可怕始于失控,而人心?欲望必然终于侥幸。”
李二这次听懂了,点点头?,又被罗非白吩咐扫地。
“扫地?”
“地上石板有图腾。”
他们这才发?现那放血的沟渠之所以紧挨着壁下,且做得狭窄,并不是为了掩人耳目,而是因为得腾出中间的空地。
在火把照耀下,石板上赫然也?有许多符咒。
就是看不懂。
“还?好咱们知道这祭祀是为了什么,也?不必看懂这些?邪咒。”
“大人也?看不懂啊。”
虽是这么说,罗非白却是拓印下了这些?石板的雕纹样式....垂眸间,她没说自己其实?看得懂。
青鬼的人祭。
而这石板跟那些?干尸雕像是不一样的路数。
这下面有东西。
但她不能挖,得让别人来挖。
过犹不及.....
另一边,祭坛前面,翟禄瞧见了镇纸下面压着的布条,布条上面有字。
这是少数他们看得懂的东西,而瞧见上面的字后,翟禄瞳孔震动?,悄然伸出手.....
第50章 斩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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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众人收敛证据的时候, 有?差役实在受不了,哭了出来?。
李二?问咋回事,这个?差役大?概年少, 红着眼指着角落石壁上的一处。
李二?看去, 他在粗心?眼,怔松后也沉默了。
罗非白又不是神,不可能面面俱到?,之前也未曾察觉到?这昏暗的角落里壁上有一片狰狞但被青苔掩盖的抓痕。
你说它被青苔掩盖吧,青苔却避开?了爪痕凹迹,像是自然刻画出青苔痕迹,宛若也在默默告知世人这里发生过什么。
罗非白上前,屈膝蹲下, 仿佛朝拜一样看着这狰狞的抓痕, 仿佛看到?了那会被束缚在这、虚弱且无望的女子出于恐惧,用束缚在身后的手指抓挠着石壁。
是人,既感知到?疼痛, 会抽手规避,若是顶着疼痛, 让指甲在僵硬的石壁上留下划痕, 那既是恐惧绝望到?了极致。
罗非白忽然低头, 拿出手帕, 捻起下面石板上遗留的一个?物件。
小小的。
断甲, 甲根沾血。
如这些少女戛然而止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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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禄有?些惶恐不安, 罗非白将这手帕包起收好, 起身走?开?了, 其他人未敢言语,只是心?情沉闷, 也有?点茫然——他们能为这些无辜女子申冤吗?
如今已经窥见作恶者必然为儋州某些官吏,他们能做到?将他们绳之以法吗?
何其艰难。
可这些都是他们阜城的姑娘啊。
也许此刻他们的巨忽然听到?一声嘹亮铿锵的拔刀声。
罗大?人再次拔了江沉白的腰刀,拔刀动作不紧不慢,仿佛没多大?的气力。
“官运不佳才有?所求,初始既不得正统文昌君的庇护,退而求旁门左道还能更上一步?”
“什么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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