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诡 第90章

作者:胖哈 标签: 悬疑推理 爽文 古代言情

  江沉白欲言又止。

  难道?是?

  难怪他那会好几次看自家大人?抬头看洞顶,还以为是观望那些幡布。

  罗非白:“那山谷山洞天花板上?,在幡布遮掩下,其实还有一个图腾大阵,当时我就?纳闷,那些幡布繁多且累赘,上?面的邪字其实也?无甚重要,为何要布置那么多,我想,其实它们是在掩盖山洞顶的痕迹,那一定很重要吧——后来,我记下了?上?面的痕迹,但没对外描绘过,就?是提防着为人?所知?,但自己也?看不懂,劳烦老先生言明这两?种对应的天地罡势可用于何处?”

  她仿佛没看出言洄言语里的试探,只看向老先生,“所谓天罡之祭,所求还是官运?”

  老先生苦笑,“天地人?,官运逆转。”

  他总觉得这位小?县令可能比他都懂。

  罗非白故作恍然,对重伤流血的柳乘虚:“是吗?都说了?解彼此?的还得是敌人?,所求,所得,最终想成为对方。”

  “柳太守当真是对宋大人?嫉妒非常,对其命数求而不得,辗转反侧。”

  果然啊,罗大人?一如?既往恶毒得很。

  这小?嘴还是淬毒了?似的。

  柳乘虚脸色发青,一口急血上?来,嘴角渗出血色,医官有些紧张,不知?要不要阻止罗非白刺激病患,可太子没发话啊.....

  程削暗道?大事不妙,大喊:“罗县令,这只是你一面之词,祭坛远在青山学院那边,还没确定,也?没飞鸽传书做证据,你空口白词,凭空而话,焉知?这画出来的祭祀之术不是你自己就?会的,没准是你跟青鬼有勾结!”

  啧,他咬死了?证据匹配不上?现场,要验证得有来回车马或者当地驻扎的监察院之人?通传的时间,且不吝先给?罗非白泼脏水。

  某种意义上?,他这脏水也?没泼错。

  周燕纾神色微妙,不参与其中,却端详罗非白的神色....

  被说中的人?才会恼怒,罗非白自知?自己的确有这样的罪名,可是差别在于——她不会被远不如?自己的人?戳中真相就?露馅,尤其知?道?对方正在狗急跳墙的状态。

  她慢吞吞说:“那就?以现场来说吧,柳太守之前说自己是在上?恭房路上?被曹山长撞见,后者邀你来此?处洽谈案情,你来了?,却被其暗杀袭击,不得已反杀对方,自己却身?受重伤?”

  柳乘虚:“没错,我这伤口的的确确是曹琴笙所谓,罗县令最擅刑侦之术,不若验看伤口,以证真假。”

  他自信非常,压根不怕罗非白查。

  罗非白:“从伤口可见,行凶者为断臂之人?,只能驱使左臂,身?高力道?也?配得上?,确实是曹山长所为,这点没错。”

  柳乘虚表面不露神情,眼?底也?无暗喜,反而盯着罗非白。

  后者不慌不乱,反而成竹在胸,倒让他不安。

  果然,下一瞬,罗非白便慢吞吞一句,“曹山长在席面位置上?,脏污未曾处理,油污流淌桌面,他离席的理由是脏了?衣物,要去换掉衣物,这点,坐在他身?边的宾客可以作证,也?提供了?供词,当时还有仆人?指引换衣之处,事实上?,他的衣服也?的确换了?,上?面有血腥,却没有油污。”

  的确,众人?一看就?得到了?答案。

  蒋飞樽:“所以曹琴笙的确去了?换衣间,然,如?果我没记错换衣间与恭房方向相冲?”

  吴侍郎立刻道?:“的确相冲,若是曹琴笙有心暗杀柳太守,且事先柳太守去恭房时候蹲守在外袭击他,那时间上?对应不上?吧。”

  蒋飞樽:“按柳太守自己所言,跟边上?仆人?及宾客作证,其上?恭房的时间大约在午时三刻上?下,他先于曹山长离开,大约早了?一刻,曹山长见状既离开了?,按照逻辑,他应该直接跟上?柳太守.....若是中途去了?换衣间换衣,既不符合逻辑,也?不符合时间,因为等他换完衣服再跟过去动手,柳太守自己恐怕也?早已到了?恭房且回归席面了?吧,中间间隔时间足有半个时辰。”

  “除非是柳太守在路上?一直等着曹山长换完衣服归来暗杀自己。”

  柳乘虚面色变了?变,却道?:“我在恭房耽误了?些时间。”

  “吴大人?家里的席面吃食不太干净。”

  吴侍郎:“......”

  他年纪一把,与之为敌多年,全凭对太子太子妃在场压着教养才没骂人?。

  吃食不干净?

  老子驰骋沙场这么多年,就?是把自己吃死了?,也?绝不能在吃食上?苛待今日到场的小?殿下!

  吴侍郎脸色愤恨,还得是管家跳出来反驳。

  冤枉,天大的冤枉!

  “我们老爷可在意今日寿宴了?,食材且事先亲自验看过,处处谨慎,比往届寿宴都在意呢,柳太守你何故如?此?污蔑我们大人?!”

  这话一说....

  罗非白察觉到言洄跟周燕纾都看了?自己一眼?。

  她心里苦笑。

  程削此?时也?说:“而且罗县令也?说柳太守身?上?的伤确实是曹山长所为,这还不足以证明他袭击柳太守吗?”

  罗非白:“是袭击了?,但却是柳太守先躲在换衣间袭击去换衣的曹山长....后者反击,弄伤了?柳太守,但因为中了?毒,昏迷倒下,然后被运载到这边,伪装袭击且暗杀柳太守。”

  “证据就?在柳太守的脚下,官靴上?有红泥,因为得掩人?耳目,走的后院小?路,那边正在修缮园林,地面红泥多,也?不被宾客前去,而曹山长的靴子却很干净,因为他是被人?抬着过去的,双腿不着地。”

  “前院宾客跟仆人?云集,后院却没什么人?,甚至连仆人?也?多调到前院去照顾宾客,所以,你们如?此?行事也?没被人?发现。”

  “吴家有柳太守安排的内奸相助,比如?那引曹山长去换衣间甚至提前给?曹山长吃食中下药的仆人?,的确是引对了?,但引的是柳太守躲着的换衣间。”

  “柳太守尽可以说自己是不小?心染上?的红泥,只是无聊去后院逛过,仆人?也?会抵死不认,然而再说一句,柳太守你在编撰曹山长率先袭击你之事时,非要选择事发之地在这里,是因为在这里点了?火情,宴席上?诸人?才会清楚看见火烟,而且及时赶到救下被袭击后奄奄一息的你。”

  “不然你半点伤没有,曹琴笙却死了?,固然迷药毒性不好查,但你终究不好解释。”

  “白日无烛火,既是你们厮杀打斗,也?不可能碰到烛火打翻而引燃此?地。”

  柳乘虚此?时立刻道?:“我身?上?可无火折子。”

  此?时监察院的人?搜身?,从曹琴笙身?上?搜出了?它。

  你看吧!证据就?在这!

  程削正要说话....

  罗非白:“屋内最早起火点有好几处吧,因为那么短的时间内就?得起好几处着火点让屋子其熊熊火焰引起人?的主意——所以是断臂的曹山长拿着刀不断袭击柳大人?,一边不断用左手上?的其他手指头夹着火折子点火屋内各处,且还不忘将火折子收到衣服内,柳大人?则是左闪右躲,最后成功夺刀反杀曹山长?”

  破绽,太滑稽的破绽了?。

  众人?一时恍然,对啊!

  柳乘虚之前的口供听着没有问题,但结合火情,再看曹琴笙的断臂......

  “柳太守真是老当益壮啊,作为一个文人?,可比我这般从武的武人?都要厉害得多。”吴侍郎反向恶毒嘲讽。

  所以,设计一个案子,看着顺理成章没有破绽,实则要诉诸的安排跟谎言就?越多。

  然一旦其中被人?挑剔了?一个破绽,反而因为配不上?其他连贯的逻辑而被推翻结果。

  因为太矛盾了?。

  柳乘虚:“这最终只是罗大人?的猜想,没有实际指向本官的证据。”

  吴侍郎:“祭坛上?的证据还不够指向吗?之前可以指向宋大人?,如?今为何不能指向你?这可是诸位大人?刚刚联合的一贯说法,还不断死谏太子,让太子定案,怎么,现在一旦作用于你们的柳太守就?无用了??”

  这说法,他不介意拿来用在这狗东西身?上?。

  他还不忘拉程削下水。

  “程院长,你来说,作为监察院的院长,这些线索跟证据是否可用?”

  程削骑虎难下,脸色发青,尤在太子淡淡的目光下如?鲠在喉。

  其他官员也?慌了?。

  此?时,言洄才说:“其实人?证比较重要。”

  程削刚要欢喜。

  护卫们押着一些人?进?来了?。

  程削一看就?白了?脸。

  言洄:“太守府下有暗道?,蝇营狗苟谋算诸多,却也?不知?夜里盯梢的人?也?有本宫的护卫吗?”

  “大将军亲自盯着你们忙里忙外几天,配得上?两?位的身?份?”

  大将朝他们微微一笑,“知?道?你们有所安排跟勾结,只是不确定你们今日到底要做什么,一开始还以为你们要对罗大人?动手,栽她罪名。”

  “未曾想,是一个山长。”

  他很意外,估计太子也?意外。

  因为担心罗非白出事,所以今日宴席位置,太子才要跟罗非白一起,却没想到....

  出事的是曹琴笙。

  言洄:“如?果本宫没有记错,当初在上?书朝廷时,柳太守着重夸赞曹山长见义勇为,品德殊为高尚,所以是那时候就?拿捏了?其人?生,不断使其从英勇之人?沦为你们恶行的掩饰者?”

  “那会,本宫还是书童,却也?听说过此?事,还道?不管是柳太守还是曹山长,其实都堪为朝廷重用,现在看来....”

  罗非白知?道?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因为当时帝王之下主掌朝政的人?是她。

  她后面也?的确说了?别的。

  柳太守,能力一般。

  曹琴笙,可惜了?。

  其实不是不能用曹琴笙,可后者当时的确没了?功名,只有举人?身?份,至多为荒僻之地的县令,但因为断臂,断的又是能书写?的右臂....以当时朝廷律法,难以取用,她又非帝王,如?何能违逆司法以偏袒其人??

  可当时她也?允了?柳乘虚的上?书,以阁部抵达公文夸赞曹琴笙,也?留了?退路给?后者——若是左臂能行文,可以县令入朝廷之公职。

  后来既得知?曹琴笙拒绝了?。

  上?书的依旧是柳乘虚。

  只是一个人?,非神,朝廷诸事繁多,那会她已陷入帝王、朝中三皇子母族还有其他政敌乃至来自羌族的几方压力之中,处处如?履薄冰。

  到底是有了?遗憾。

  如?今想来.....

  她偏头看着地上?生死不知?的曹琴笙,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接了?太子后面的话。

  说:“程院长在为铁屠夫做伪证证明他是红花案真凶的时候,想过其不举吗?”

  晴天霹雳。

  周燕纾都怔了?怔,嗯.....?

  这案子是越发深不可测了?。

  若非罗非白提起,很多人?都快忘记这么一个已经被灭口的红花案“真凶”了?。

  程削脸色发白,未回答罗非白的提问,后者就?慢吞吞说:“按尸检跟本官县衙仵作亲自摸脉查看此?人?身?体,可确定如?今此?人?身?体有所损伤,已不能行男女之事,本来以为这是当年在红花案抓捕中受伤才如?此?,似乎也?解释了?其后来不再对受害者有所施加残暴蹂躏恶行的原因,不足以证明他不是真凶,然而。”

  “此?人?躲在永安药铺养伤多年,不管是在药铺中的种植药圃还是井下熬药之中所用药方,没有半点是涉及在这一块用药医治的,这完全不符合常理,想必,在场既为男儿的,都懂这多合乎常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