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栗子栗子栗栗子
陈景亭啧了一声,“几日不见,世子妃的心性倒是有长进了。”
柳文茵平静地与他对视,等着他的下文。
“是谁给你的底气?”
“带走你的又是谁?”
冰冷的手指若有似无地摩挲着柳文茵的脖颈,只要他想,随时都可以拿走她的性命。
柳文茵害怕丢失性命,但她更怕谢钰被陈景亭这个疯子盯上。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装傻?”
“我不认识他。”
“我只给一次机会,确定不说?那个人,到底是谁?”
“我不知道……”
陈景亭猛地丢开柳文茵,因为力气太大,砰地一声,后脑勺重重地磕在了车厢壁上。
疼痛让柳文茵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委屈和屈辱更是席卷全身。
她做错了什么?
为何要被人这样对待?
是她求着来幽州,嫁他陈景亭吗?
视线模糊,眼里已经蕴满了泪水,呼吸变得沉重了起来。
不能哭,眼泪换不来陈景亭的心软,只会让他觉得自己好欺负,柳文茵一遍又一遍地提醒自己。
可泪水蓄积到一定重量,便不受控制地从眼眶里掉出。
陈景亭拿帕子擦手,对柳文茵的眼泪视而不见,“觉得委屈?”
“本世子被强迫娶妻,好像也挺委屈的。”
“强迫你的人,是我吗?”
她的眼睛在掉泪珠子,声音却很平静,仿佛是个没有感情的木偶人。
陈景亭蹙眉,随手把帕子扔到窗外,“你在讽刺本世子?”
“我只是实话实说,赐婚的人不是我,也不是我主动来的你身边。”
陈景亭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眼神幽深,暗藏危险。
“当我的世子妃,委屈你了?”
柳文茵清楚地感受到什么叫话不投机。
他明明知道她的意思,却还是胡搅蛮缠,无非是心里不痛快,拿她撒气罢了。
没有回答,只是身体向外侧了几分。
后脑阵阵发疼,马车在雪地里不好走,时不时会晃荡几下,柳文茵更难受了。
但她清楚自己的处境,不管她说什么,做什么,都不会让陈景亭改观。
在他的眼里,她是朝廷强塞给他的女人。
她的处境和他无关。
她的感受,他也不会在乎。
这一刻的柳文茵无比庆幸,庆幸自己从来没对陈景亭抱有过期待。
不然这会儿,该多绝望啊?
隔着衣袖,摸了摸腕上的镯子,柳文茵的心情才慢慢平复下来。
她不能惹怒了陈景亭,她要好好活着。
马车里安静了下来。
陈景亭盯着她的侧脸,纳闷她怎么怂了,刚才不是胆子很大吗?
要是再说两句,他绝对要把她丢下马车,让她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委屈。
自觉无趣,陈景亭继续闭目养神,没再管柳文茵。
他的无视,正是柳文茵最想要的。
不着痕迹又往外挪了些许,用掌心捂了捂发疼的后脑勺。
一碰,就是一阵刺痛。
柳文茵不敢再碰,就这么忍着疼,一路到了侯府门口。
迎亲队伍先一步到达,此时府里热闹不已,喧闹声都传到了府外。
沉重的木门完全开着,就像一只张着大口的巨兽。
柳文茵心情沉重,进了这道门,她还有逃脱的机会吗?
“怕了?”
陈景亭似笑非笑,“有时候活着比死还痛苦,倒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柳文茵淡淡地看了一眼陈景亭,“那你去死吧。”
第79章 给陈家个交代
陈景亭怔怔地看着柳文茵,实在没想到她会这般伶牙俐齿。
他不过吓唬几句,她就想咬人。
回头想想,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他就没给过她说话的机会。
先入为主地以为她是柔柔弱弱,只会哭哭啼啼,用美色笼络人心的柔弱女子。
可现在看来,不是这样的。
陈景亭冷笑一声,她还不如柔弱些,用以色侍人的手段对付他。
虽不见得能把他哄高兴,但至少不会让他有掐死她的冲动。
“本世子突然觉得,你适合当个哑巴。”
柳文茵以前就没受过这种气,一而再地被挑刺,就算是圣人怕也控制不住脾气了。
“没人比世子爷更合适。”
陈景亭的脸瞬间黑了,身上的气息更冷,这种时候就连青柏都不敢靠近,只能捂着手臂上的伤,静静地站在一旁看人找死。
后脑勺还在阵阵发疼,拉回了柳文茵的神智,掐了掐手心,让自己保持冷静。
这就是个疯子,不要惹他,不要惹他……
微低着头,避开了陈景亭的视线。
“也不知拔了牙齿,还会不会这么牙尖嘴利。”
柳文茵只当自己是聋子,听不见任何话。
或许,只有装聋作哑,她才能在陈家活得更久一些。
“世子爷,时辰要到了。”府里出来个人,上前说道。
陈景亭冷哼一声,“跟上。”
侯府前院,宾朋满座。
吉时已近,新郎还是没有出现。
只有新娘孤零零地站在那儿,看起来可怜又可悲。
李大人能接受陈景亭不去迎亲,但不能接受他不拜堂。
这是在打朝廷的脸。
若是他轻轻揭过,事情传到皇上的耳里,等回了京城,他同样没有好果子吃。
看着坐在上首的陈侯,质问道:“吉时已到,世子为何迟迟不来?”
陈侯不想要这门亲,但现在他还没做好万全的准备,表面功夫还是得做一下的。
“李大人稍安毋躁,我已命人去请犬子,他随后就来。”
话说得客气,但陈侯一点都不着急。
只要那小子最后出现,迟到一时半会儿也无妨。
晾晾这些朝廷的人,好叫他们明白,这是谁的地盘。
也让他们知道,陈家虽然接受了赐婚,但想让他们善待京城来的新妇,那是不可能的事。
李大人不傻,知道陈家人是故意的,可陈景亭受了伤,陈侯也已经派人去请,他要是再多说什么,反而显得他不依不饶,办事不沉稳了。
“看样子世子爷伤得很重。”
陈侯叹气,“这小子打小就没吃过亏,今年也不知触了什么霉头,你们刚来幽州,他就受伤了。”
李大人心道,这是在骂他们,说他们晦气呢?
拱了拱手,“如此说来这门亲事定得可真及时,若是不冲喜,世子爷怕是……”
像是猛然反应过来,这话说得不妥,李大人拱手行了一礼,施施然坐回自己的位置。
陈侯双手紧握成拳,牙关也紧咬了起来,这些文弱书生,就会打嘴仗。
等幽州铁骑南下之日,看他还敢不敢阴阳怪气!
李大人见好就收,没因为陈侯的反应而动气。
这是别人的地盘,若是失了分寸,激怒了陈侯,对他没有任何好处。
满堂宾客等啊等,吉时早就过了,也没等到陈景亭。
李大人脸色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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