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草糕
崔令宜望着他乌黑的瞳仁,鬼使神差地,她靠近了他,用额头抵住他的额头,说:“有吗,我觉得你也没比我凉到哪去呀。”
但是……好像确实有点儿晕。
刚才没点灯,还不觉得,这会儿点起灯来了,光晕流转,她看东西都觉得有些发花。尤其是看卫云章,感觉他的五官都在流动,她努力地眨了眨眼睛,用手托住他的下巴:“你别晃。”
卫云章:“……我没晃。”
他的手掌还停留在她的颈后,源源不断的热意涌向他的掌心,他分不清是自己的血管在跳动,还是她的血管在跳动。
她的嘴唇近在咫尺,浅浅的檀红,还泛着一层水色,那是她刚喝完的冷水。
他忽然有点后悔刚才没给自己也倒一杯。
他也想喝点冷水。
他这么想着,便也这么做了。
他吻住她的唇,舌尖卷舐过她唇角的水珠,只是那水珠却不如他想象中的冰凉,是温的,是热的,裹含着她的气息,宛如她的体温。
他用手臂托起她的后背,让二人以更紧密的姿势贴合。
有火从他的体内升腾而起,自他的唇齿中渡到她的口中,顺着她的喉咙一路向下,在她体内燃烧起相同的火焰。
她勾住他的脖子,仰着头,承接着他的呼吸。唇舌纠缠让她觉得眩晕感更加强烈,如坠云端,她忍不住用力咬了一下他的舌头,说道:“我说了不许晃!”
卫云章痛嘶出声,停住了动作。
她看着他,轻轻地喘着气。
四目相接,卫云章短暂地清醒过来,推了她一把:“不对……”
太热了,热得让人昏了头,热得让人失去了神智。
“那酸枣仁汤肯定有问题……”他捂着脑袋,靠在床栏上,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卫岚潇这人是不是有毛病,给我们吃了什么东西……”
他看向崔令宜:“你怎么没尝出来?你不是经常给人下毒吗?”
崔令宜:“……”
她恢复了一点理智,揉了揉额角,说:“这也不是毒啊。”
不知何时,她已经坐在了他的身上,她想下来,可是一动便感觉有什么东西热得格外厉害,她又不敢动了。
卫云章挪开视线,目光晦暗:“你……你有没有解药……”
“我怎么会有……”
“那、那我让人去打水……”他咬着牙,几乎是用尽毕生的意志力,才把她从身上推了下去,试图穿上衣服去喊人。
然而,人越急,动作越乱。他找了半天,都没找到衣服的正面在哪里。
崔令宜:“你以为你的脸不红?你这个样子,一句话喘三次气,生怕别人看不出来?”
卫云章僵住。
崔令宜垂着眼睛,低声道:“如果……忍不住的话……我……”
卫云章打断她:“你不是不愿意跟我继续过吗?”
“那是之后的事……”许是这样的话说出来需要极大的勇气,她脸上红意更甚,连耳根都像是要滴血,“我们这样的人,本就没资格在乎什么贞洁……如果不是太皇太后突然去世,我们早该圆房的……”
“不要这样说自己。”卫云章用手指抵住她的嘴唇,“在乎贞洁与否,应是
你个人的选择。自己想守贞便守,不想守便不守,没有什么这样的人就得守,那样的人就可以不守的说法。”
崔令宜的睫毛颤了一下。
她缓缓地抬起眼,与他对视,眼睛里裹着雾气,像是晨曦时林间遇见的小鹿。
卫云章怔住,她这副模样,令他想起洞房那夜,他揭开盖头时的惊鸿一瞥。
她微微偏过头,含住了他的手指。
卫云章一个激灵,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她见他不动,又往前叼了一个指节,尖尖的牙齿磨过他的皮肤,且痒且痛。
他猛地抽出手指,按住她的脸,又一次吻了下来。
她揪住他的衣领,倒在床上,长发铺了满枕。
“我愿意的……”她几乎是用气音在说。
她从来没有不愿意过。无论是之前的无所谓,还是现在的心甘情愿,她从来没有不愿意过。
上一次她没有拒绝他的吻,这一次也不会拒绝他其他的要求。
她是个自私的人,她知道他们的缘分马上就要走到尽头,所以也想为自己留下那么一点点,一点点美好的回忆。
他们曾是夫妻,就该拥有夫妻才有的共同回忆。
他说他不会再娶,她不敢这么相信,但她感激他现在做出的承诺。至少这一刻,在她不长的生命里,曾拥有过别人完整的、对她本人的爱。
也许很久以后,他还是会娶别人,但她早已不在京城,也未必会知道他的消息。她可以留着这一点点回忆,慢慢地品咂很久,并感到由衷的快乐。
衣襟散开,衣带散开,微凉的空气接触到皮肤,很快又被滚烫的身体所取代。
他抚摸着她的脸,问她:“你不后悔吗?”
她摇了摇头。
她甚至有点感谢卫岚潇,否则她绝无可能主动提出此事。而以卫云章的修养,若不是有药物驱使,他也不可能越界做出此事来。
真是奇怪,明明他们二人对彼此的身体了如指掌,自己用的时候甚至都懒得多看一眼,可当里面换了个灵魂后,那具身子好像又重新有了吸引力。
她眼中水光潋滟,咬着嘴唇。
他想喊她的名字,可又不知道在这个时候适合喊什么,只能一遍一遍地问她:“你真的不留下吗?”
她说:“够、够了……”
也不知道是什么够了。
她的手指按在他的后背,时轻时重,他头皮一阵一阵地发麻,有时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然而当她咬在他的肩头时,他便又感觉到真实的痛快。
烛火不知什么时候熄灭了,只余一片漆黑,却让人其他感官更加敏锐。
他听她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听她喊着自己的名字。
“你很久不喊我三郎了。”他啄了啄她的下巴。
于是她抱紧他,贴着他的耳朵,唤道:“三郎。”
甜蜜与难过交织,他问她:“你其实是喜欢我的吧?”
她不说话。
“不喜欢我的时候,成日把喜欢挂在嘴上;可现在我想听一句,却这么难。”他说道。
她吻住他的嘴唇,掐住他,他顿时噤了声。
……
清晨,崔令宜从一片狼藉中率先醒来。
她睁开眼,缓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地坐了起来,环顾四周,寻找自己的衣服。
然而她的寝衣早就不能细看,才在地上看到一件卫云章掉落的外袍。
她刚披上外袍,便被卫云章捉住了手。
“你去哪?”嗓音暗沉,还有浓重的睡意。
“口渴。”她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音也沙哑得不像话,顿了一下才道,“你要喝水吗?”
卫云章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
崔令宜下床去倒水,自己灌了好几杯,才拿着剩下的一点水去给卫云章喝。
冷水入喉,一下就浇醒了卫云章。
他握着空杯,目光流连在她披着他外袍的身躯上,良久才道:“还有吗?”
“没了。”崔令宜说,“我太渴了,都喝完了。”
卫云章把杯子丢开,一把搂过她的腰,将她捞进了怀里。
崔令宜没有挣扎,背靠着他的胸膛,默不作声。
卫云章深吸一口气:“昨夜……”
“你情我愿的事,无需挂怀。”她笑了一下,“不是你让我及时行乐吗?昨夜……挺好的。”
卫云章微微皱了一下眉,他并不是很想听这样的回答,但他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只能道:“我与你已有夫妻之实……”
“嗯。”她点了点头,“还要再来一次吗?”
“什么?”卫云章呆住,完全忘了自己后半截本来要说什么。
崔令宜扭过身来,亲了亲他的嘴唇。
卫云章握住她的手臂,避开她的唇,慌乱道:“等等!你不要乱来!我在与你说正事!”
“你的正事不就是要劝我留下吗?可我不会留下的。”她趴在他的肩膀上,说道,“但你喜欢我,想与我行夫妻之礼,是可以的。反正是我欺骗你在前,夫妻间的事,本就是我欠你的。”
卫云章如鲠在喉:“你故意的是不是?”
“我说的是实话。”崔令宜道,“我除了这一具身体,没什么能留给你的。”
他的眼底泛起薄怒,握着她的手愈发用力。
他张了张口,最终一口气还是泄了出去,有些无奈地笑了一下:“你为什么非要说这种话呢?是想让我与你拉开距离吗?我不会的。”他将她抱紧,把脸埋在她的长发中,“你想走,我拦不了,但在你走之前,我会珍惜与你在一起的每一刻,绝不会把时间浪费在口舌之争上。”
崔令宜沉默了。
-
天光大亮,卫兰潇、周昀,连同周父周母在一块儿用早膳。
左等右等,也不见卫云章和崔令宜的人影,再等下去,就要误了周昀上值的时辰了。卫岚潇心里纳闷,遣人去客院问话,不一会儿,丫鬟小跑回来,面色古怪。
卫岚潇急切道:“他们起了吗?是不是近日太累了?若他们还想休息,那便休息吧,也不是非得与我们一同用膳。”
丫鬟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走到她身边,俯身低语了几句。
卫岚潇:“……”
丫鬟说完,退到一旁,卫岚潇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故作镇定道:“果然是连日奔波累着了,那便让他们多歇一会儿吧。父亲,母亲,咱们先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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