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模范夫妻互穿后 第28章

作者:青草糕 标签: 灵魂转换 欢喜冤家 天作之合 先婚后爱 古代言情

  “张大人问我,是不是给王翰长准备了一篇祝寿文章,我什么也不知道,只能说是还没准备好。”

  “祝寿文章?”卫云章摇了摇头,“这不妥当。月末的宴会,既是翰长的寿宴,也是翰长的致仕宴,若是要写文章,便不能不提他几十年来的为官功绩。这至少得是他的平级才能撰写,我入翰林不过两年,岂有这个资格?若是只贺寿,却不提他的为官功绩,又显得他毫无建树,还是不写为好。”

  “原来如此,还是你懂得多。”崔令宜捧他,“那你到底打算送什么呢?”

  “且容我好好想想,我们先去用膳。”

  得了卫云章的回复,崔令宜便也不再管此事。二人去前院用膳,刚一进门,卫云章便被襄儿扑住了腿:“谢谢婶婶送我的画!”

  卫云章摸了一下她的脑袋:“喜欢就好,不客气。”

  陆从兰笑道:“这小丫头,被我摁着读了一天的书,可算是见着你了。”

  而崔令宜则被卫夫人叫到身边:“我听说,你昨夜一整夜没睡?”

  “哪里来的话,儿子是为了赶工熬了一些,但也不至于一整夜没睡。”崔令宜道,“母亲放心好了,儿子身体好着呢。”

  卫夫人低声嗔怪道:“我看你身体确实好得很,今日早晨四娘也没来请安,是不是昨夜陪着你厮混了?”

  崔令宜:?

  卫夫人:“要么就好好修书,要么就好好歇息,别折腾自己也折腾媳妇,作息乱了,将来生的孩子也不健康。”

  崔令宜:“……”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然而她只能喏喏应道:“是,是,儿子记住了。”

  用过了膳,崔令宜与卫云章回房。崔令宜看书,卫云章干活。到了快睡觉的时辰,崔令宜便走过去,一边替卫云章捏着肩,一边道:“总是这么熬夜会让人生疑的,母亲今天还叮嘱我注意身体。我今日特意多带了些资料回来,就是好让你明天白天再写的。三郎,你今日下午和晚上写了这么多,也够我明日带去翰林院的了。我们还是去歇着吧。”

  卫云章思索一番,终于叹了口气,搁笔道:“好吧。”

  今天白日里一直犯困,确实不能一直这么干。

  二人洗漱完,躺在床上,卫云章因为白日里睡眠不足,很快便睡了过去,崔令宜却因为白日里睡得太多,迟迟难以入眠。好不容易迷迷糊糊快要睡着了,却似乎听见屋檐上传来什么动静。

  崔令宜猛地睁开了眼睛。

  她在夜色中静静地听了一会儿,那声音又消失了。然而她并不觉得自己方才是幻听,只是愈发疑心,那屋顶上的到底是什么人?又是什么目的?

  难道这世界上除了她,还有另外一个准备在卫府兴风作浪的人?

  思及此,她猛地一震。

  她想到了一个人。那个人曾在水下试图将她杀死,伪造出她溺水而亡的样子。然而她因为身份原因,至今无法向拂衣楼言明此事,她今日将卫府的地图交给了绘月轩的掌柜,倘若掌柜转交给纪空明的时候,那人也在场……

  然而还没等她捋清楚,身旁的卫云章突然动了一下。

  崔令宜下意识地闭上眼装睡,过了一会儿,她感觉到身旁的人猛地坐了起来。

  卫云章喘了几下,只觉得身上出了汗,热得慌。他转过头,瞥了一眼身旁的崔令宜,这才终于松了口气——方才做了个噩梦,又梦见了那日在街上的刺客,只是这一次,他没有犹豫,追了上去,一把抓住了对方,结果对方回头的一瞬间,竟露出一张崔令宜的脸!

  他被惊醒,醒来后才觉得这梦真是荒诞不羁。对方就是因为误以为他是崔令宜本人,才对他痛下杀手的,又怎么可能会长得和她一模一样?

  他起身,正欲下床喝口冷茶润润嗓,却忽然听见似乎有什么声音,从屋檐上滑到了窗外。

  卫云章一愣。

  今夜没有月色,但是为了方便起夜,院子里走廊下却是会一直挂着灯笼的。卫云章掀开床帘,眯起眼,看见外面似乎有什么影子在晃动。

  满身寒毛几乎是瞬时竖起:难道是那刺客又来了?他怎么知道这里是他们的卧房?

  他赤足下地,刚离开床,手腕却被人一把握住。

第32章 第 32 章

  “嗯……你去做什么?”床上的崔令宜揉着眼睛, 迷迷糊糊地开口。

  想是不慎惊醒了她。卫云章打消了出去试探的念头,只道:“我去喝口水。”

  “哦,好。”崔令宜松开了他,“我也有点渴了。”

  “我给你也倒一杯。”

  崔令宜看着卫云章的背影, 又看了一眼窗外, 按住自己激跳不止的胸口。

  水流从壶口流出, 坠入杯中, 哗哗的水声, 似乎是这寂静的夜里唯一的声音。卫云章自己喝完了水, 又端着另一杯走到床前, 递给她。

  看着崔令宜接过水,他下意识转头朝窗户那看了一眼, 崔令宜心里一个咯噔, 立刻开始咳嗽。

  “怎么了?呛着了?”卫云章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弯下腰替她拍背。

  “没事, 没事。”崔令宜刻意扬了点声音,“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啊。”

  卫云章以为崔令宜在和他开玩笑, 只笑了笑, 道:“快睡吧。”

  崔令宜磨磨蹭蹭地喝完了水,拉着卫云章回到床上, 突然叹了一口气。

  卫云章果然问道:“怎么了?”

  崔令宜故作深沉:“我只是忽然想起,之

  前在花园中散步, 夜里冷,路上结了霜, 早上走过便容易打滑。”

  虽然这个话头起得极其突兀,但崔令宜也没办法。外面的人似乎还没走, 崔令宜怕对方以为他们睡了,又闯进来,到时候不好收场,只能这么先尬聊着——不过对方是不是脑子有病,受了什么刺激,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过来?

  卫云章明显愣了一下,显然也觉得她这个话题十分奇怪,但他还是接话道:“你滑倒过?”

  “没有,我去花园的时候都不早了,还有什么霜。”崔令宜摇了摇头,“只是想到那些下人每日都要打扫,他们起得最早,若是滑倒了,不太好。”

  卫云章:“你说得有理,就算是下人,伤筋动骨了也是麻烦事,得想个法子防患于未然。”他思索了一下,开始与崔令宜讨论起“如何在路上铺设防滑的干草但又保持美观”一事来。

  扪心自问,他养尊处优,不是慈悲到会关心这种小事的人,但倘若话题就以“那我改日想想办法”结束,外面的人以为他们睡了,摸黑潜进来了怎么办?不如还是继续说话算了。对方应该只是想对“崔令宜”下手,并不想对“卫云章”下手,如果两个人都没睡,想必不会轻举妄动。

  虽然不知道崔令宜为什么突然说起花园路上结霜的问题,但卫云章有些吃惊于她的细心,于是便愈发觉得,定是因为她的过分细心,才会在不自知的情况下招惹了什么不明势力,此事不宜声张,得想办法暗中解决才是。

  而崔令宜则吃惊于卫云章居然对这个莫名其妙的话题这么感兴趣,能聊上这么久,还颇有见地,在不自知的情况下为她解决了不少后顾之忧,实在令她感动不已。

  为了不暴露身份,两个人心照不宣地都没称呼彼此,也不聊诗文或丹青,聊完了铺设干草的问题,便延伸聊起了“如何打理冬天的花园”。

  两个人就这么硬聊了一刻钟,直到窗外的影子忽然晃了一下,消失了。

  随即,有人在外面敲了敲门:“夫人,郎君?是有什么吩咐吗?”

  原来是值夜的玉钟,迷迷糊糊地听见声音,起来问问情况了。

  崔令宜大大松了一口气,道:“没事,你去睡吧。”

  卫云章也终于如释重负地拉上了床帘,打了个呵欠,道:“都怪我,一不小心就聊了这么多,你也快睡吧,早上还得上值呢。”

  崔令宜十分欣慰:“嗯!那我们睡吧!”

  本来不怎么困的,结果卫云章在那里说得头头是道,直接把她给说困了。

  这一夜便这样有惊无险地过去。

  接下来一段时间,崔令宜按部就班地上值,卫云章按部就班地在家里修书,而那夜的不速之客,再也没有光顾过。

  又过了几日,卫云章挑好了一套雕版的书籍,让人包装好,作为给王翰长的寿礼。崔令宜道:“这书虽有名,但市面上常见,王翰长学富五车,难道他家里会没有吗?”

  卫云章笑道:“这套书不是贵于作者,而是贵于雕者。此套雕版是由前朝著名工匠所制,当时就仅供达官贵人收藏,全天下只印了不到五十套,后来又在战火纷飞中丢失了雕版原件,如今是再无复刻的可能了。此物有些贵重但又不至于特别贵重,想来王翰长应当喜欢。”

  崔令宜点头:“三郎有心了。”

  交代完了寿礼,卫云章又与崔令宜对了许久的流程,包括贺寿的时候要注意什么,与哪些人可以多说点话,与哪些人得少说点话,能喝多少酒,都叮嘱了一遍。

  好在经过这段时间的洗礼,崔令宜扮演卫云章已经很熟练,甚至还背了几首他未公开的诗作,以防不时之需。

  寿宴当日,崔令宜携寿礼乘车。她一个人坐在车上,偷偷拆开了寿礼的包装。虽然卫云章说得有理有据,但她以己度人,觉得卫云章的行为很是可疑。就像她会在画上隐藏一些信息,焉知卫云章是不是也会在书里隐藏一些信息?不知道那个王翰长和卫云章有没有其他关系,他年纪大了身体不好,一直不来翰林院,卫云章会不会就想趁此机会,悄悄给他传话呢?

  虽然,能传什么话崔令宜也不知道。但她现在清楚地确定卫云章有鬼,他以前那么长袖善舞,在官场上迎来送往,没道理现在就能老老实实待在后宅,还是查清楚为妙。

  之前卫云章在旁边,她不便细看,现在终于有机会好好检查。她把书籍一页页翻过,用手指摩挲着书页的厚度以及平滑度,甚至还悄悄掀开了车帘一条缝,让书页对着阳光,想看看有没有留下什么特殊的痕迹。

  但可惜的是,她从头到尾翻了一遍,也没查出什么可疑之处。正当她想从头再检查一遍时,马车却突然刹停,她一个踉跄,只听“嚓”的一声,半张书页永远地离开了它的同伴。

  崔令宜看着手里的半张书页,呆住了。

  车厢外响起瑞白的声音:“郎君你没事吧?有个小孩突然跑了出来。”

  外面传来小孩的哭声和妇人不住的道歉声,崔令宜艰难地开口:“没……事。”

  “那郎君,我们接着走了啊。”

  “等等!”崔令宜一把掀开帘子,脸色难看道,“先回府。”

  “回府?”瑞白愣道,“都快要到王家了……”

  崔令宜压低声音,道:“寿礼出了点岔子,得赶紧回去。”

  瑞白瞥见她手里的半张书页,顿时头皮一麻,连忙道:“是是是,小的这就回府!”

  马车调转,往卫府疾行而去。

  崔令宜坐在车里,脑壳很痛。一本被撕坏的书,显然不能再当作寿礼送出去。她还得找个借口跟卫云章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在马车上拆寿礼,实在令人头痛。

  等到了卫府,她急匆匆跳下马车,也顾不上仪态了,一路狂奔,一进院子便叫道:“四娘,四娘呢!”

  碧螺从屋中走了出来,吃惊道:“郎君你怎么回来了?夫人不在家。”

  崔令宜瞪大了眼:“什么,不在?她干什么去了?”

  碧螺:“前院把她叫走了。大夫人觉得今日天气好,心情不错,难得想出门,便叫上两位少夫人,出门逛街去了。刚出去一刻钟多吧。”

  崔令宜眼前一黑。

  卫云章这娘也真是的,平日里不愿出门走动,今日倒是起兴致了!怎么,今天是什么黄道吉日,大家都这么喜欢搞活动?

  她深吸一口气,道:“没你的事了,你回去吧。”又转向瑞白,“去把书房门打开。”

  王翰长寿宴开席在即,显然没时间再去找卫云章。当务之急,是赶紧得找个新的寿礼顶上,而且要能刚好装在这现成的礼盒里。

  那便只能再找一本书顶上了。

  但是王翰长是什么人,是翰林院德高望重的老前辈,卫云章想了好几天才想出,给他送个绝版的雕版书,崔令宜这会儿看着书房里一架子一架子的书,哪知道送什么好?

  她头都大了,问瑞白:“你觉得,我书房中还有什么书能与我手上这本比肩?”

  瑞白懵了:“小的……不知道啊。”

  “还有别的绝版书吗?”崔令宜换了个问法。

  瑞白虽然很奇怪,这种问题郎君为什么要来问他,但他还是想了想,回答道:“雕版的没有了,但小的记得去年郎君从古玩市场上慧眼识珠,淘来一本槐安居士的亲笔手写的诗集,郎君很是喜爱,要不……郎君今天割个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