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医小宫女 第180章

作者:冰强 标签: 古代言情

  “没办法,因为尸臭这种东西,一旦在你头脑中形成并记住这个气味,基本就难靠香水味去掩盖了。”陈筱艾给他们解释道,“既然你闻得到尸臭味,那就代表你的身边有尸体,有尸体的就意味着,你身处在一个危险的环境里头,这个气味会让你对周边环境和人提高警惕,更能注意到平时容易忽略的地方。”

  “原来如此,所以只要是花见春来了,他势必逃不过我们在场这么多只鼻子。”

  丝竹乐声悠扬响起,舞姬们犹如丝滑的绸缎一般从台子两边飘然而至中间,随着乐声曼妙起舞,布和老板已经开始为晚一些的夜宴拍卖预热起来了。

  有雷音卫轻敲暗窗,回禀道:“陈姑娘,平王守王慎王,还有沛国公,成国公,万远伯,宁诚伯等,及其家属女眷都到了。”

  “有嫌疑的大人物都到的差不多了,让布和还有香妈妈按一开始安排的那般招待就是。”陈筱艾吩咐道,“让兄弟们注意他们身边是不是跟着什么陌生面孔。”

  “是。”

  柳容景眼看楼下大部分都是熟悉面孔,便知道该是自己出场的时候了,他伸手想整理自己的衣襟,手伸到半路却停了下来,转头对陈筱艾命令道:“我这后脖子的衣领不够齐整,你帮我理一理。”

  “你自己伸手不就够到了。”陈筱艾奇怪的看他一眼,怎么还突然臭美起来了。

  柳容景抱着手臂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说道:“我这段时日巴巴地给你跑腿,各种忙前忙后,你这双手是有多金贵,给我抬一下都不配?”

  “嘿你这人,说话就说话,干嘛这样阴阳怪气的。”陈筱艾不爽道,“本来就没让你帮忙啊,是你自己要揽事情做,我也没逼你。”

  “陈筱艾你这叫什么,就叫过河拆桥,我腿也跑了事情也帮了,你会子才来跟我说没关系了?别人干活起码还能得到两句好话呢,就我痴傻,尽干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儿。”

  柳容景说着满脸失望的背过身去,挺拔的背影有些耷拉:“......我这些时日总寻思着,就算你不愿接受我的情意,也该明白我想为你好的心意,你又何必这样时刻拒人于千里之外,我柳容景在人前何曾这般狼狈过?陈筱艾,你不要仗着我心悦于你就得寸进尺......”

  “停停停!够了够了!”陈筱艾捂着脸举起手表示她受不了,先不问柳容景这高傲自大的家伙从哪里学来的后宅女人卖苦求怜的功夫,他怎么还能当着旁人的面情真意为的演上了,他最在意的脸皮和颜面上哪去了!

  旁边的左莲憋笑憋的肩膀都抖了,而文灵秀看表情似乎只要陈筱艾一声令下,随时都能上去砍了柳容景.....

  柳容景瞥她一眼,冷冷道:“怎么,我顾影自怜也不行吗?你怎么管那么多啊陈筱艾,我算是明白你这种人了,你就是管杀不敢埋,我就是上了你这条贼船,但我上的心甘情愿......”

  “快给我闭嘴吧我求你了!”陈筱艾简直要崩溃,柳容景本来还算高贵优雅的形象在她心里大大的崩塌,“不就是给你理领子,我理我理!不要再说话了!”

  柳容景轻哼一声,顿时志得意满,冷傲地转过身去,连个膝盖都不打算给陈筱艾屈一下,陈筱艾只能垫着脚咬着牙,将他本来就齐整的后领子拉得更加齐整,恨不得干脆当场勒死他算了。

  柳容景感受到陈筱艾的指尖轻轻滑过他的脖子,他形容不出来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像针又像棉花,将他的心猛然提上来,又随手扔下。

  他在心里轻叹一口气,回身轻轻握住陈筱艾的手,深深望向她懵懂的双眸,说道:“我下去帮你周旋着,你若行动一定要注意安全,千万不要独自离开。知道你不乐意听,但我还是要跟你说,你若是出了什么事,卓煜远在南沙,还有几日能缓和,但我就在你身旁,我受不住这样的事情发生,你听进去了吗?”

  

  一旦情深意重,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让人难以招架,柳容景那终于不愿随便对付的情意终于找到合适的抒发处,陈筱艾一时间面对这样的眼神,心里却生出了愧疚之感,明明自己什么都没做错,却因为无法接受这番情意而难受,人的情感真的是尽会给自己找事情做......

  陈筱艾叹气,看着柳容景认真的神情,说道:“我听进去了少爷,我会小心行事的。”

  在陈筱艾的眼睛中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情感,柳容景心中落寞,他放开陈筱艾的手,转身下楼。

  左莲将文灵秀的佩剑按回去,笑道:“你生什么气呢?筱艾姑娘自己都没说什么。”

  “他就是趁着主子不在……”

  “你信不信,主子在场他也敢这样做。动动嘴皮子,气气人的事情多简单呢。”左莲“一脸小孩子都这样的”淡定神情,“再说了,你看筱艾姑娘也没那个意思,她只生了愧疚,就是对不住的意思,一旦对不住了,就很难再生出其他情意了,人的心思就是这么奇怪。”

  文灵秀似懂非懂,张着嘴一脸受教了的表情,陈筱艾捂着脸说道:“左莲姐你不用解释的这么一套一套的……”

  “柳公子这个人,心思看着又矛盾又幼稚,但总归是个好人。”左莲笑看着陈筱艾,“趁着主子不在,我得好奇一下,筱艾姑娘你为何没有将柳公子纳入择偶范围内呢?”

  文灵秀也忍不住投去了好奇的目光,没办法,柳容景这个人的容貌欺骗度不亚于叶歌少爷,又比自家主子早先认识筱艾,有时候人的情感还真讲究个先来后到,若柳容景早早就喜欢上筱艾并且付诸行动的话,筱艾会不会心动呢?

  陈筱艾无语道:“你们两个,还干不干活了?”正事还等着呢怎么就突然八卦起来了。

  左莲看热闹自然不嫌事大,说道:“左右还未正式开宴,筱艾姑娘你就先说说。若主子回来后吃醋生气的话,我们也好给你分说分说呀。”

  “对啊筱艾,我也有点好奇......”

  这样想来,卓煜吃醋生气的话是有点难搞,陈筱艾挠挠头发,妥协道:“因为我根本就没有择偶这个要求。”

  “这话怎么讲?筱艾,难不成你一开始就打算这辈子不嫁人不成婚了吗?”

  “因为这对我来说,本就不是必须的选项啊。”陈筱艾说道,“我是孤儿,无父无母,自小只有一个师父相依为命,是靠着自己的头脑和手艺在这世间挣扎着活下来的,我只要活下来,吃饱喝足穿暖,有个暖和的地方睡觉,就很满足了,我一直以来最大的需求就只有这个。大多数的男人在我眼里,只能分作两种,能在他身上赚到钱的,和不能赚到钱的t。”

  “所以,并不是少爷的原因,只是我从来就没有往那方面去想过。”

  陈筱艾说到这里,很明显停顿了一下,在左莲和文灵秀期待的目光中,才慢慢补上道:“......但大人不一样,不知道为什么,一开始我只把大人当作第一种男人,但大人却给了我比钱财还要珍贵的东西,久而久之,我只便想从他身上,得到更多的东西。”

  而卓煜也给她了。

第150章 物以类聚

  鼓声重打,接着快速以小碎点递进,乐声伴随鼓点陆续昂扬向上,舞姬双手弯举,卷着红纱快速在舞台中央旋转,远远看过去,就是一朵巨大的红色玫瑰在那一瞬间绽放开来。

  “好!”

  “跳得好!”

  叫好与掌声掀开夜宴的序幕,舞姬们并没有立刻下场,布和老板笑得牙龈亮晶晶,端着一个金镶玉的盘子,带领舞姬们谢了一圈又一圈,下场时交给心腹的盘子里装满了银子,甚至还有少爷公子们从手指上拔下来的金玉戒指。

  “这个布和,还是那么会做生意。”

  陈筱艾端着酒壶,扮作琼裳庭的侍女在酒桌包厢之间不停来回穿梭,斟酒间听着客人们说话聊天。

  “能在京城里把生意做得这么好,自然是有所胆量的人。”有人嗑着瓜子,满脸笑容说道,“你们说,他真的拿出什么可保容颜不老的奇石吗?”

  “他要是拿不出来,这琼裳庭明天就得给人整个端掉,你看他敢拿命赌不。”有人悄悄指了指二楼,“看到没有,有三位王爷在上面,还有几位侯爷公爷作陪,这场面你在哪能碰的上?”

  “哎哟,那可真是难得的很。不过话说回来,这侯爷里倒是少了一个安国侯,不然这人可是到的齐全。”

  “安国侯在南沙准备战事,这个热闹是凑不了了,不过说实话,以他的性子,这种热闹也是不屑一顾的。”

  另一桌有人鬼鬼祟祟地探过身体来,差点撞到拿着酒壶准备离开的陈筱艾,他责怪地看了眼陈筱艾,见这姑娘虽带着面纱,但眉眼却是十分直观的美丽,便缓了态度,示意她倒酒,朝桌上的人小声问道:“嘿,我听到点小消息,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听说卓侯爷在南沙那边,出了点小状况?”

  陈筱艾倒酒的动作微微一顿,什么状况?是关于大人的?

  “假的吧?这消息来源听着就不真,如今边境不少人往咱们南盛跑,屁大点事到京城里来都成大新闻,还是不要以讹传讹的好。”

  “我也觉着是这个理,如果是真的,陛下可坐不住,平王和慎王更不会有那个闲情逸致在此饮酒作乐,兵部那边更是半点风声也没听见啊。”

  “哎,唐兄你不就是兵部的嘛!”

  “我都在这了,你还看不明白吗?我看你是吃酒吃多了,这都快醉了!可别耽误待会看好东西,来,我再敬你几杯!”

  “来来来,喝!”

  陈筱艾听着一头雾水,但众人很快结束了这个话题,她只能端着酒壶先行走开,心想待会得空再问问灵秀吧。

  舞台上由布和老板掌控局势,歌舞升平之间穿插了一些商品拍卖,美人如云,商品奇特,场子热闹的同时又时不时调动在场客人的情绪变化,琼裳庭一时人声鼎沸,惹来门口时不时有普通群众频频留步。

  陈筱艾在一楼停留了一会,并没有添香阁的姑娘上来回话,想来暂时没有发现异味的存在。刚好手里的酒壶空了,正好上二楼看看。

  二楼包厢里的客人都是品级高且身份贵重的,楼梯口和包厢门口都有侍卫守门,出入都得经过同意,而琼裳庭伺候的下人都是统一的南罗异域装扮,因此陈筱艾并没有被阻拦,很顺利的回到二楼处。

  正在更换酒壶时,陈筱艾注意到对面房间走出来一名添香阁的姑娘,记得是叫娇露的,她看着表情有些慌乱不适,匆匆用手捂着胸口,左右张望后小跑到无人处埋头整理衣襟。

  陈筱艾看出来些什么,她皱眉看了眼那间房间,走到娇露身边,悄声问道:“你没事吧?”

  娇露吓了一跳,捂着胸口回头见是陈筱艾,匆忙行了礼:“陈姑娘好,我、我没事......”

  听她鼻音浓重,神情又是想哭不敢哭的害怕,陈筱艾上前拿开她放在胸前的手,果然见胸襟上的布料被撕扯开来,五个发红的手指印赫然出现在她的酥|胸上方。

  虽然陪客时被动手动脚这点避免不了,但这力道未免也太重了,居然还把衣服都撕破脸.....娇露的表现与其说是觉得被羞辱,不如说是被挨打了才如此惊慌失措。

  “里面的人动的?”陈筱艾拧起眉头,为了不冲撞女眷,二楼包厢里香妈妈并没有主动安排添香阁的姑娘作陪,要姑娘们作陪的也只是出于斟酒夹菜的目的,都是有名有姓的达官显贵,在这种场合不可能做出过于出格的事情来,这很明显是不知所谓,嚣张跋扈的纨绔子弟干的。

  娇露泫然欲泣道:“是......这原本也没什么,只是他们手里没个轻重,姐妹们实在招架不住。”

  “药油我没有带在身上,你先用这个镇镇疼。”陈筱艾取了一条布巾,用冰水浸湿拧干,轻轻按在指印上,又帮她仔细整理好衣服,“里面都有谁?”

  “多谢陈姑娘......”娇露面露感激,吸了吸鼻子连忙将人都交代清楚,“里面是沛国公嫡次子任锦勤,万远伯家的独子梁超,还有赖家行三的嫡子赖广......”

  .....好吧,果然物以类聚,这三个都是品行不端的人物,居然在这里凑了一窝。

  “他们三位之前常去我们添香阁,赖公子还好一点,但其他两位经常会让姐妹们受伤,尤其是沛国公家的任二公子,他面容和善,说话又温柔,但下手却是最狠的......阁里有位姐妹还被他折弯了小指头......我这,就是他抓的。”娇露强忍眼泪,她们虽然是花街的女人,但不代表她们就得忍受这样的伤害。

  陈筱艾心中鄙夷,任锦勤这人,看来也只敢挑着家中侍女和青楼女子这类无法抵抗的女子下手,果然如柳容景所说,不仅是个心思阴暗的,还是个恃强凌弱之人。

  “你别回去了,找身衣服换一下,去一楼吧。”

  “可是还有姐妹在里面......”

  娇露惦记着姐妹,不想抛下她们自己逃离,就听陈筱艾问道:“平王在哪个包厢?”

  顺着娇露指的方向,陈筱艾点点头道:“等会她们会一起离开,我会跟你们香妈妈说清楚的,去吧。”

  看着陈筱艾从容不迫的样子,娇露的心里不知为何安静下来,她顺从地下楼等待。

  陈筱艾取了一壶新的酒,用熟练的手法在侍卫的眼皮底下轻松无碍的下药,轻微摇晃均匀后来到包厢前,敲开房门。

  “娇露呢?娇露人上哪去了?怎么还不回来!”一进门就是梁超的大声嚷嚷,“快让她回来陪我掷骰子!”

  陈筱艾看到可以面对一楼舞台的大窗紧闭着,心想难怪他们敢胡闹,也不知道这群人是怎么想的,特地挑今天来这种场合玩姑娘?

  赖广坐在侧边,虽然还是那张纵欲过度的脸蛋,但表情看起来还算正常,他揽着一名强颜欢笑的姑娘,看到陈筱艾进来,随口问道:“怎么了?”

  “各位爷,奴家是平王殿下吩咐而来。娇露姑娘去平王那边奉酒伺候了,特让我来告知一声。”

  陈筱艾心想平王殿下,真是得罪了,要是平王妃生气的话,自己得空会去好好解释的,现在就让我好好借用你的名头吧!谁让你有前科……

  一听到平王,梁超立马就不嚷嚷了,他赶忙坐起身来:“原来是这样啊......平王殿下可真有眼光,娇露最擅唱曲了。”

  “听说两位姑娘也擅合曲儿,所以平王殿下特地来请,以此琼浆玉露给三位爷做赔礼了。”陈筱艾眉眼一弯,朝作陪的另外两位姑娘眨眼示意,“还请三位爷割爱了。”

  他们显然还没有傻到跟平王抢女人的地步,连道不敢,两位姑娘也不用他们吩咐,立马迫不及待的站起来,在陈筱艾点头后迈着小碎步赶忙离开包厢。

  陈筱艾将酒壶放到桌上,倒了三杯酒,亲自奉自他们手边,皮笑肉不笑道:“平王殿下特地挑选的琼浆玉露,还请三位爷品尝一二。”

  陈筱艾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们喝,这在他们眼里就是平王吩咐下来的意思,赖广哪里敢有丝毫犹豫,忙接过来就喝下,梁超对于姑娘们都被叫走这点似乎有些意见,但到底不敢宣之于口,只能举起酒杯闷闷喝下。

  只有任锦勤盯着酒杯不动,他白皙的手心里放着一把瓜子,t正慢悠悠地细细的嗑着,好像完全没把陈筱艾的话听进去。

  半晌后他突然抬头看向陈筱艾,他长了双略微稚态的圆眼睛,看人应该是无害而无辜的,是天生的可怜人扮演者,但此刻的眼睛深处是深深的冷意,让人无法触摸到底。

  他怀疑自己了。陈筱艾在心中想到。

  他轻咳两声,将吐出的瓜子壳随便扔到桌边,看着陈筱艾说道:“是平王殿下亲口吩咐你的?”

  陈筱艾模棱两可道:“是从平王殿下包厢里出来的人亲口吩咐的,这样的尊贵人物,奴家也认不得。”

  “也是,二楼不能随意出入,有侍卫把守,定然不会有人假扮平王殿下的人。”任静勤似乎意有所指道,又点了点酒杯,“我正在吃药调理身体,大夫说喝不得酒。你若要盯着,我便亲自去跟平王殿下告罪一声吧,免得你难做。”

  “平王殿下一点小心意,爷倒将话说得严重了,自然是身体要紧。”

  “自然,平王殿下平日里就常体恤照顾我们这些晚辈。”任锦勤说着看向对面似乎喝醉的梁超,“梁超,你说是吧?”

  “你在说什么呢......平王什么时候照顾过我们了。”梁超表情迷醉,身体歪斜,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他一向最讨厌我们这些世家子弟了,还、还说我们都是一群只靠祖上荫封庇佑的酒囊饭袋,不成器的不肖子孙,偶尔去趟校场还要被他当狗一般操|练......”

  “就是,他就只喜欢那些喜欢读书的,会打仗的,我们这种哪够资格到他跟前去,搭理都不搭理一下......”赖广趴在桌子上也嘟嘟囔囔着,“我、我姐姐现在也晋升妃位,我高低也能被称一句皇上的小舅子了,他对我还是老样子,一点面子都不给......”

  两人抱怨完,一同歪倒到桌上,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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