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鹊上心头
慕容姑姑定睛一看,发现竟是白?选侍和路宝林。
两个人似乎刚从花园出来,脸上带着笑,好不开心。
直到看到德妃,两人便忙上前,同德妃行礼:“见过德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德妃垂下眼眸,目光从路宝林身上一扫而过,直接落到了白?选侍的身上。
“白?静姝,你倒是开心。”
————
白?选侍整个人都愣住了。
入宫之后,从未有人唤过她闺名,此刻被德妃点破,她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更何况是她身边的路宝林了。
德妃见她不回答自己,积压在心里的怒火一股脑喷涌而出:“见到本宫,你们不知道行礼吗?都是怎么学的宫规?”
其?实方才白?选侍和路宝林已经行过礼了,但?此刻德妃怒火中烧,完全就是没事?找事?。
白?选侍和路宝林从未见过德妃如此,两个人一时间都有些惊慌,忙对德妃行礼:“见过德妃娘娘,娘娘万福。”
两个人规规矩矩行了福礼,甚至不敢起身,就等德妃发话。
德妃冷哼一声。
她待要开口,身后的慕容姑姑忙上前一步,轻轻拍了一下她的后背。
“娘娘,您还?病着,咱们就先回去吧。”
德妃却一把挥开了她。
她做了那么多年贤良淑德的德妃,每日里尽心尽力处理?宫事?,即便待身边人也从不苛刻。
哪怕有小宫人求到她面前,她都能公平处置。
这么多年,她也累。
可此刻,她更多的是委屈。
为何要害她?为何看不惯她?为何在她付出了那么多后,还?要被一句管宫不力剥夺了所有的尊严。
那都不是她的错。
眼前这些人,不过是谄媚邀宠的小丑,却能高高兴兴在宫里开心过活,不会被训斥一句。
凭什么?
这一刻,德妃心里充斥不甘。
她眼睛冰寒,直勾勾盯着那两个人。
“白?选侍,你以为你同陛下有年少的缘分,以后就能越过旁人,一路高升?”
白?选侍低垂这头,半蹲的姿势很?稳,面色却慢慢白?了。
“路宝林,你以为你靠着那一张脸能荣宠不衰?”
“可笑,真是可笑。”
德妃简直在发疯。
她知道自己这样只会被太后训斥,会被那些眼皮子?浅的人笑话,可这一刻,她真是不想忍了。
她忍了太多年,早就忍受够了。
反正都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她甚至都有些破罐破摔。
“路宝林,你不过只是个玩物罢了。”
这话实在难听。
路宝林身形本就不稳,听到这一句,她面色刷白?,一下子?失去支撑,嘭地摔倒在了地上。
那一下,摔得很?痛。
路宝林眼底含泪,却不敢哭,她委委屈屈趴在地上,瞧着十分可怜。
她身后的宫女跪了下去,只敢沉默无声地哭。
白?选侍想要去扶她,又不敢,急得脸都红了。
“德妃娘娘,妾知错了,路宝林也知错了,可否允妾扶路宝林起来。”
说到这里,白?选侍自己也红了眼睛。
德妃却冷冷一笑:“你还?要做好人?”
“以前你姐姐就是大好人,总是做那最英勇的少女,看人被欺负,总要上前帮忙。”
“所有的好处都被她捡了。”
德妃越说越痛快,几乎都要口不择言。
就在这时,路宝林身后跪着的宫女忽然哭喊着开口:“德妃娘娘,您是贵人,是金枝玉叶,可也不能这样磋磨小主。”
“小主再?低微,也是宫妃。”
那宫女见路宝林疼得起不来身,这才口不择言,顶撞了德妃。
白?选侍厉声喝止:“住嘴。”
此时路宝林也挣扎着坐起身来,回过头,一个巴掌响亮地甩了过去。
她在地上艰难转过身,毫无尊严地跪在了地上。
“德妃娘娘饶恕,妾的宫女不懂规矩,妾会好好管教?。”
那宫女被甩了一巴掌,却又不敢哭出声,只能低头垂泪。
她生得很?清秀,柳叶眉,樱桃口,是个小家碧玉的美人胚。
德妃只扫了一眼,心里便更是烦闷。
她冷笑一声:“你们可小心着些,这宫里能有一个沈才人,就能有第二个。”
“别等着被人卖了还?要给人数钱。”
她甚至都懒得多看那宫女一眼,直接道:“慕容姑姑,回头请太医院给路宝林看诊,别等真的病了,到处说本宫仗势欺人。”
路宝林跪在那,还?要给德妃道谢:“谢娘娘。”
德妃这才对慕容姑姑招了一下手,扶着她继续往前走。
白?选侍一直没有变过姿势,等她走远了,白?选侍才僵硬地直起身,过来搀扶起路宝林。
“妹妹,你还?好吗?”
路宝林勉强笑了一下,她道:“无事?,多谢姐姐替我说话。”
白?选侍叹了口气。
“以前德妃娘娘多温柔体贴的人,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路宝林抿了抿嘴,她对身后的宫女招手:“没眼力见,怎么能让姐姐搀扶我。”
那宫女脸上还?都是巴掌印,这会儿忙上了前来,红着眼眶扶着她。
白?选侍往边上让了一下,垂眸却看到宫女手腕上的淤青。
她没有再?开口。
这个插曲,路宝林和白?选侍不说,外人自然也不知情?。
沈初宜这几日都在养病,等她病好了,又过了两日。
这一日她正在书房读书,抬头就看到甄顺对舒云咬耳朵。
沈初宜道:“进来说。”
甄顺讪讪一笑,跟着舒云一起进来。
他?先打了个千,瞥见外面没有外人,才压低声音道:“小主,卫才人那边有结果了。”
这两日,宫里一共就查了两件事?。
因为第一件相对好查,结果出的也快,虽然那名黄门说自己什么证据都没,但?从他?收到的碎银上,慎刑司找到了不少油渍。
这种油渍是长年累月积累下来的,有这个方向?,慎刑司就把目光放到了御膳房。
光这几日,御膳房就有不少人被
带走,最后真查到一个人。
那是一名御膳房的内行走,在御膳房管事?多年,手里也是有点银钱的。
他?自己口供,说是早年侍奉庄懿太后的时候,有一次他?做的鸡丝汤面有些咸了,太后娘娘很?不愉快,当?时他?被师父责罚,被贬到了畅春园,多年都没有升迁。
他?心里怨恨的是庄懿太后。
不过之后宫里并未外出避暑,一直到今年才有这个机会,他?自然不敢对太后下毒,也自知没有希望,便动了诅咒一下太后的想法?。
宫里的宫人们大多都没读过书,不过在库房伺候的宫人多少都会学一些,否则的话无法?准确收纳货物,也不能记录账簿,便会很?麻烦。
能进库房的宫人有的本身就识字。
那名小黄门本身爱吃酒,一来二去同他?熟悉了,内行走便用了字条的法?子?,成功在庄懿太后的寿礼上洒了鸡血。
内行走这么多年在畅春园过得不痛快,人也疯疯癫癫,被抓了之后,他?反复念叨:“佛口蛇心,鸡血临头,恶有恶报。”
这个理?由和行事?风格真的让人无话可说。
庄懿太后这时候倒是宽宏大量,只让人把他?们打了三十大板,直接逐出宫去。
不过那三十大板打下去,人大约也就剩一口气,逐出宫去也活不了几天。
可宫中上下谁不说庄懿太后仁慈呢?
这件事?了结,剩下的就是芙蓉馆的事?。
沈初宜生病这几日,听闻卫才人日日都很?努力,看了足足两三百名黄门,终于在今日寻到了人。
甄顺道:“小主您肯定想不到,往白?选侍寝殿里放蛇,是谁的手笔。”
沈初宜的确想不到,舒云倒是轻轻踢了甄顺一脚:“别卖关?子?。”
甄顺嘿嘿笑了两声,压低声音道:“小的打听到,是赵昭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