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鹊上心头
朕是皇帝。”
“作为皇帝,自然要?以天下为重,如今淮州地龙翻身,百姓深陷苦难,朕如何能心平气和?”
沈初宜抬起头,脸颊泪痕清晰可见。
“陛下,您从来不?知道臣妾的心。”
萧元宸似乎已?经觉得烦了。
他冷声道:“淑妃,你作为正二品主位妃,应知晓自身的责任,整日里儿女情长像什么样子?”
“朕说?过,朕知道如何行事,不?用你对?朕指手画脚。”
这?话说?得太重了。
沈初宜难以置信抬起头,睁着那双满含泪水的大眼睛,看向萧元宸。
“陛下。”
最终,沈初宜只低下头,哽咽地道:“陛下,臣妾知错。”
萧元宸见她忽然软了口气,心里越发烦闷。
他这?个模样,一看便知是头疼发作,变着花样要?折腾人。
“淑妃冲撞圣驾,责令闭门思过十日。”
萧元宸收回视线,不?去看沈初宜:“退下吧。”
这?一次,沈初宜再无?平日里的亲昵和温柔,她沉默着,安静说?了一句:“臣妾知错,谢陛下宽宥。”
如此?说?着,沈初宜头也不?回离开了。
等她身影彻底消失不?见,姚多福才哎呦一声:“陛下,您这?是……”
萧元宸睨了姚多福一眼,姚多福不?敢再开口。
淑妃回到景玉宫,景玉宫就宫门紧闭,再无?人在外?行走。
到了下午,宫中众人方?才知晓皇帝同淑妃闹了罅隙,皇帝罚淑妃闭门思过十日。
一时间,宫中众人心中微惊,年少的宫人们心生失望,年长的宫人们却都老神在在。
她们看多了宫中人情冷暖,最知道男人都靠不?住,淑妃娘娘这?般温柔美丽,一年不?到,依旧被抛之脑后。
即便盛宠,即便独爱,那又如何?
还不?是镜花水月,风过了无?痕。
淑妃落难,恩宠不?再,之前?的流言顿时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新的猜测。
下一个能踏入乾元宫的会是谁呢?
这?个问?题,很快就有了答案。
两?日后,卫充容至乾元宫看望萧元宸,帝允。
三日后,白婕妤去乾元宫给萧元宸送进鸡汤,也顺利进入乾元宫。
一时间,宫中风向骤变。
那些跟红顶白,围绕在景玉宫周围的宫人们,瞬间就换了方?向,都去望月宫和听雪宫伺候了。
这?长信宫,似乎本来就应该这?样热闹。
此?刻的绯烟宫中,贤妃正在陪着两?个女儿玩闹。
孩子们已?经一岁半了,能说?话,会跑闹,两?个小姑娘生得一模一样,简直加倍可爱。
等她好不?容易把孩子们哄睡着,从后殿出来,就看到身边的黄姑姑欲言又止。
贤妃好笑地看向她:“姑姑这?是怎么了?”
黄姑姑看宫人们都各司其职,便扶着贤妃往前?点慢慢行去。
“娘娘,这?可是大好的机会。”
贤妃脸上的笑容慢慢收回,似乎在认真听黄姑姑的话。
黄姑姑心中略有些激动,她道:“娘娘,您看,如今卫充容和白婕妤都能面圣,您因何不?能?”
“您还这?样年轻,膝下又有公主,若是能复宠,到时候再生个小皇子,岂不?是能……”
黄姑姑越说?越兴奋,差点没有压住声音。
“黄姑姑。”贤妃冷淡的声音响起。
“你昨日去了何处?”贤妃问?,“本宫说?过的,午膳不?用您亲自去取,让小宫人们去便可。”
黄姑姑愣了一下,慢慢的,她脸上的兴奋荡然无?存。
“娘娘。”
她嗫嚅地开口:“奴婢不?是……”
贤妃平静看向她,眼眸中有些探究:“黄姑姑,您是我母亲选出来嬷嬷,照料我长大,情分自不?必说?。”
“但你若总是听信旁人言论,眼皮子这?样浅薄,我也留不?住你。”
贤妃道:“你若是不?能在宫中做女官,便回家去,我让人给你荣养。”
黄姑姑面色惨白。
“娘娘,奴婢这?是为了您……”
贤妃冷笑一声,难得露出讥讽神情。
“为了我,还是为了您那莫须有的虚荣?”
“若真的为了我,你就不?会说?这?些话了。”
————
此?刻的景玉宫,倒是一如往昔。
淑妃娘娘本也不?是自怨自艾的性子,她温柔而坚强,宫中众人也都是知晓的。
因此?她如此?淡然,反而在情理之中。
每日除了鸿雁离宫领膳食,景玉宫中众人依旧在宫中按部就班生活。
这?几?日要?闭门思过,因此?沈初宜不?用处置宫事,倒也难得悠闲下来,除了陪伴儿子,就是读书,偶尔还叫宫人们坐在一起,打叶子牌。
久违的放松让沈初宜气色都好了许多,似乎一点都不?为此?事烦忧。
景玉宫中的人,舒云、甄顺和如烟都很稳重,一点不?露痕迹,若雨和鸿雁也还算懂事,只认真做自己?的差事,从来不?会胡言乱语。
晓芹以前?就见过沈初宜落难,跟着她从荷风宫一路走来的,因此?并不?为此?事过多烦忧,依旧做她的差事,只有春鸢和新来的秋雯有些乱了阵脚。
春鸢是为沈初宜担心,并非担心沈初宜前?程,只担心沈初宜因此?而难过。
她也因陛下的行为生气,觉得陛下不?懂娘娘的真心,还为此?迁怒娘娘,简直让人心寒。
嘴里不?能咒骂皇帝,可在春鸢心里,萧元宸已?经是个大坏人了。
最慌乱的事秋雯。
她刚来景玉宫不?久,自然要?为自己?的前?途担忧。
刚来的时候有多欢喜,如今就有多忐忑。
她见众人似乎都不?着急,她若太慌张,就显得太过特殊,因此?前?几?日都忍了。
后来实在忍不?住,便偷偷寻春鸢,问?她:“春鸢姐姐,不?担心吗?”
春鸢奇怪地看她一眼:“担心什么?”
秋雯安静片刻,才道:“若是以后娘娘不?得宠了,咱们可如何是好?”
这?话说?得很是无?情。
不?过宫中许多人都是这?般,各人有各人的活法,秋雯不?像其他宫人,都曾得过沈初宜的恩惠,春鸢对?此?并不?指摘。
她只是道:“你若是不?想在景玉宫当差,可以去求娘娘,娘娘心善,会让你走的。”
说?到这?里,春鸢甚至还安慰她:“娘娘或许还会给你安排个好去处,不?会让你受罪的,你不?用害怕。”
秋雯的脸一下子就涨红了:“春鸢姐姐,我不?是这?个意思。”
春鸢就认真看向她:“秋雯,你不?用解释。”
她想了想才说?:“你来的日子浅,不?知道娘娘的脾气,娘娘一早就说?过的,若是投缘,能一起相处作伴,那就一起相互扶持走下去,若是有二心,也不?要?紧,宫人们本来就是入宫谋个差事,讨个生活,谁又非要?给谁效忠,一辈子吊死在一棵树上?”
这?话秋雯的确没听过,此?刻都有些愣神了。
春鸢就继续说?:“若宫人想离开,那便离开就好,总有人愿意里留下来。”
“合则聚,不?合则散,就这?么简单。”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秋雯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她安静片刻,才道:“我不?想走了,娘娘很好,离开了景玉宫,哪里还有这?么好的差事。”
春鸢便笑
了,道:“那你就安心。”
秋雯勉强笑了笑,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原本景玉宫还算安然,结果第二日,鸿雁去御膳房取午膳,就同御膳房的人起了争执。
沈初宜今日想吃牛乳豆腐,鸿雁取早膳的时候就让御膳房准备了,结果中午鸿雁过去的时候,御膳房居然说?牛乳豆腐只做了两?碗,雨舟今日来得早,见了这?冰品喜欢,就一起端走了。
雨舟是白婕妤身边的司职宫女,最近很是威风。
往日里淑妃娘娘要?的膳食,御膳房哪里敢给别人?甚至都不?用鸿雁自己?取,御膳房的人就巴巴送过来了。
鸿雁也是景玉宫的大宫女了,她何曾受过这?气,当即就发作,同御膳房的人吵起来。
也是不?凑巧,鸿雁不?小心被人推搡一下,崴了脚。
这?一日鸿雁回了景玉宫,一字不?提外?面受到的委屈,只对?沈初宜笑笑,说?自己?今日路没走好,那一碗牛乳豆腐洒了,明日她再去取一碗。
沈初宜从来不?会因为这?些小事怪罪宫人,不?过是一碗牛乳豆腐,自然是不?碍事的。
不?过鸿雁的脚崴了,沈初宜很重视,特地让甄顺拿了银子,去太医院请了一名女医过来。
鸿雁的脚不?算严重,却也不?轻,三五日都要?静养,不?能走路。
沈初宜思索片刻,就道:“去把秋雯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