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江衔鱼
屋内静下来,江淮之抬手抚上?她的小脑袋,俯身在那额上?落下一吻。
“久等了,柚儿?。”
他声音清冽,却难掩疲惫。
“夫君回来晚了。”
“没?有,我?知道你去干大事了!”
瞧见他那张脸,小娘子身上?才稍稍提了些劲。
“我?中毒的事情,萦月都和我?讲了,我?也才知道柳嬷嬷对我?有那么大的敌意...”
“你一贯天真单纯,哪里会防备人。”
他眸中有歉意。
“我?孤身行走半生,也没?什么信得过的朋友,还好有妹妹和你的那个丫鬟,不然哪里敢舍下你一整晚。”
“我?真的没?事的,夫...夫君不用担心。”
她说着说着,小脸还通红上?了,连忙转移了话?题。
“是李乾景登基了吗?”
“嗯。”
江淮之颔首。
“以后见了他,要称陛下了,不可以再喊他的名字,好不好?”
除却基本的君臣礼数,他也暗藏些小私心。
一声声陛下唤着,她与乾景之间?也便彻彻底底隔阂开?了。
“好!”
小娘子很?乖。
“那江家呢?”
“事情太多了,我?还没?顾上?回去处理。”
他叹口气,连日来的琐事几乎在他脑中拧成了一团麻。
“现任家主理所应当是我?,但也只?来得及传信让母亲帮忙打理,至于父亲和我?那几个兄弟的安置...再议吧。”
“夫君好辛苦。”
她鼻尖抽搭两下,微微泛了红。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
“你忙就好啦,家里有我?呢,肯定全给你搞砸了。”
江淮之反应了两秒,才琢磨过味来。
“胡闹。”
他眉眼含笑,佯装要去挠她的痒。
“若是脑子累坏了,还真反应不过来你在这里使坏。”
“夫君笑啦!”
小娘子在他的陪伴下力?气恢复了不少,圆圆的一双葡萄眼满是调皮。
“柚儿?会一直陪着你的!”
“好。”
他温和应着,握住她不安分?的小手。
“都不重?要,把柚儿?照顾好,才是第一要事。”
江萦月端着煎好的药自门?外进?来,顺耳听到这话?,酸得牙都快倒了。
“救命呀二哥哥,原来你还会说这样的话?…”
江淮之瞬间?噤了声,脸上?发烫。
"进?来也不知道敲门?,谁惯的你。"
“哥哥惯的我?,嫂嫂带坏的我?。”
她故意揶揄他们,主打一个自己羞红了耳根也绝不让他们好过。
“萦月...”
符柚摆出副哭脸,连连告饶。
“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嘛!你别坏了,你明明是最端庄守礼的大家闺秀,怎么成这样了现在!”
“说过了呀。”
七娘子将那药碗摆到人跟前。
“某人带坏我?,害我?被哥哥训,罚你把这碗特别特别苦的药一口气喝了!”
“你怎么知道特别特别苦!”
“我?替你尝了一口。”
江萦月打趣道。
“若不是这些年学得礼仪规矩都刻进?骨子里了,真得当场吐出来不可。”
符柚顺势往墙那边一歪,蔫了。
“不要,我?不喝了……”
“每次都这样,哼。”
江萦月果断站起身,瞄了一眼自家哥哥。
“你快好好哄她,阿唤刚刚把小柚子的嫁妆从东宫运回来了,我?陪着辛夷收拾收拾。”
“不用。”
“不用了!”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江萦月打量了哥哥和忽然出现的辛夷一眼,好看的一双柳叶眉皱了皱。
“为什么不用?”
“你是我?妹妹,又不是来府上?干活的。”
江淮之先开?了口。
“照顾柚儿?本就麻烦你,这些杂事劳心劳力?,等丫鬟都置办齐了再说吧。”
“哥哥你别跟我?客气。”
江萦月温婉一笑,眸间?倏忽携了几分?羞怯。
“月儿?和阿唤的事,还不是得...麻烦哥哥嘛。”
“合着你是来我?这里卖乖。”
江淮之无?奈道。
“罢了罢了,随你去吧。”
“真的不用。”
辛夷弱弱地出了声。
“奴婢真的真的一个人打理就够了,而且那嫁妆特别多...诶,你这人怎么把箱子都搬过来了!”
她只?当江唤是个普通的护卫,见状险些炸了毛。
“搬过来不是更方便么?”
江唤一贯低沉的声音里似有疑惑。
“我?们家小姐要打理,哪有她亲自跑去后院的道理?”
“那也不能在小娘子卧病的屋子前堆得满满当当的吧!”
“隔壁不还有一间?么?”
江唤并没?有相让。
“放隔壁屋子里清点,还省着我?们家小姐走动得累,你这是挡路了,我?才先堆到这里的。”
“这嫁妆,有何不妥么?”
江淮之瞧出了其中端倪,沉了沉声走过来。
“姑爷,没?…”
辛夷眼睁睁瞧着他不偏不倚,蹲到了那刻着鸳鸯戏水图样的梨花木箱子旁。
别的金银首饰箱子都是用上?好的檀木制成的,唯有这一箱不一样得很?明显,自然也就引起了他的注意。
修长的手指将那锁轻而易举打开?,视线淡淡落在那杂乱的小玉簪、小画板和小裙子等一片陈旧的物什上?,江淮之不动声色凉了凉面色。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
“这簪子是什么?”
“回姑爷,是太子殿下送给小娘子十岁生辰的贺礼。”
辛夷小心翼翼瞄了他一眼。
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
“这画板呢?”
不用问了,那上?面的一对少年少女?一瞧便知晓是谁,画工还明显是他自己教出来的。
“那这裙子?”
“回姑爷,是...是小娘子七岁生辰那日,太子殿下专门?找人定做的两套...两套一模一样的情人衣袍,这是小娘子穿的那一件。”
“这信?”
“回姑爷,这...这是太子殿下有次惹怒了小娘子,亲笔写?的道歉信,您还是别拆了…”
后面的东西翻也不翻了,梨花木箱盖被重?重?扣上?,江淮之站起身,脸色沉得能结冰。
“还清点什么,都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