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下蝶影
“二毛,你在发?什么呆?”书生回到院子,见二毛捧着碗呆愣着,艰难地啃着又硬又绵的烧饼:“快去烧水。”
“好的,公子。”二毛回过神,见王公子已经把烧饼啃了一半:“公子,你不是说这?个饼难吃吗?”
“虽然难吃,但?是便宜。”王公子对着胸口捶了两拳,把堵在喉咙的饼咽下去:“我来京城的这?些天,还是第一次买到这?么便宜的烧饼。”
二毛捧着碗没说话,也?许对方本来就不是卖烧饼的。
“太?子殿下,康阳公主府与宁郡王府的探子已经开始撤离,我们的人一直盯着,还没发?现联络他们的人。”
“不急。”岁庭衡正在纸上描彩灯的花样:“幕后之人对我们隆朝很了解,也?很?谨慎小心?。”
纸上画着各种各样的小猫,他心?情好极了,直到最后一只小猫画好,才放下画笔:“秋闱在即,还有很?多从全国各地赶来参加明年春闱的举子,注意不要让人钻了空子。”
“是,末将领命。”禁卫军统领偷偷看了眼画纸上的各种猫,心?下纳罕,宸玺宫又没养猫,太?子殿下为何画这?么多猫?
“太子殿下,陛下召见。”
岁庭衡洗干净手,对伺候的太?监道:“不要动桌上的画,孤回来自己收。”
“是,殿下。”
莫闻笑而不语,自从云郡主说她想?要一盏小猫灯后,太?子殿下已经画了三天的猫了。
岁庭衡赶到御书房,见礼部与户部的官员都在,他先是对云望归等人颔首示意后,才向上首的皇帝行礼。
“吾儿不必多礼,今日南胥的使?臣前来请罪,所以才叫你来一起听听。”皇帝让宫侍在自己右手边摆了一把金椅,把南胥国主亲手写?的请罪书递给他:“来,坐着听。”
“谢父皇。”岁庭衡在金椅上落座,把这?封写?满求生欲的请罪书看了一遍,微微有了些好奇:“以南胥的明珠请罪?”
不知是什么明珠,若是漂亮,可以用来给拂衣打首饰。
“把南胥使?臣召上来。”皇帝也?很?好奇,南胥价值连城的明珠是什么。
南胥使?臣进殿时,样子比以前还要谦卑:“南胥小臣,拜见上国尊贵的皇帝陛下,参见尊贵的太?子殿下。”
皇帝开门见山道:“朕见南胥国主信中提及什么南胥双明珠,不知是什么东西?”
“请尊贵的陛下稍等,小臣这?就把这?对明珠呈上来。”他转身看了眼守在殿外的护卫:“请陛下放行。”
皇帝抬了抬下巴,禁卫军放了一对男女?进殿,这?对男女?身着华府,面戴薄纱,下跪行大礼。
“尊贵的陛下,他们是南胥王室最出色的两位王孙。男子献给贵国女?子为婿,女?子献给太?子殿下为妾。”使?臣笑得?谄媚,示意两位王孙把面纱取下来。
待面纱落下,两位王孙的面容确实不俗,男的俊美,女?子娇柔。
只不过在南胥使?臣说出“女?子献给太?子殿下为妾”时,众人就看到太?子殿下的目光,拼命地望向了云望归。
岁庭衡:“……”
岳父明鉴,这?事跟他没关系!
云望归微微垂着眸,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
“放肆!”向来优雅矜贵的岁庭衡,一改往日的风淡云轻,语带冷意:“孤乃大隆储君,早与云郡主定下婚约,你们南胥却?给孤送什么美人,孤看你们是居心?不良,意图毁孤名誉!”
南胥使?臣:啊?!
他们也?没听说太?子婚前要为太?子妃守身如玉啊,怎么就毁他名誉了?
“太?子殿下误会了,鄙国王孙女?常听太?子美名,早就对殿下心?驰神往,所以才跋涉千山万水来到您身边,只求能伺候殿下。”使?臣不相信隆国太?子会对他们王孙女?的美貌无动于衷。
“喜欢吾儿的人能挤满整个皇城,难道各个都要到吾儿身边伺候?”皇帝有些不耐:“先说说你们的明珠在哪里?”
明珠都没献给他,还想?先塞两个吃白饭的来,想?得?倒是挺美。
南胥使?臣硬着头皮道:“回陛下,两位王孙……便是鄙国最亮眼的明珠。”
皇帝沉默许久,眯眼看着南胥使?臣,看得?使?臣汗流浃背。
岁庭衡开口:“父皇,依儿臣看,南胥道歉的心?意不诚。”
“太?子殿下。”王孙女?泪眼朦胧,好不可怜:“殿下,小女?子自知蒲柳之姿不配留在殿下身边,小女?子愿为奴为婢,替鄙国向陛下与殿下展示鄙国对上国的忠诚。”
“陛下,殿下,小王亦是。”王孙在南胥十分受女?子欢迎,他相信即使?到了大隆,仍旧会有许多女?子为他动心?。
“陛下。”张福从殿外走进来:“皇后娘娘与云郡主来了。”
“快请。”
拂衣刚走进殿,就听到一个男子说:“小王愿为大隆宗室女?子为婿,求陛下成全。”
什么玩意儿这?么不要脸,居然敢肖想?宗室贵女??
她看向说话的男人,紫衣金冠,矫揉造作,实在……
“拂衣!”岁庭衡挡在她眼前:“你怎么来了?”
这?一对比,拂衣暗自感叹,她家殿下的美貌真是惊为天人。
“太?子殿下,小女?子甘为……”
“南胥使?臣对我朝无礼,全部押入四?方馆。”岁庭衡开口:“南胥国主不尊上国,孤怀疑南胥有意与我朝为敌。即刻令边关驻军加强守备,调兵至我朝与南胥交界之地。”
南胥使?臣吓得?浑身哆嗦,用充满希冀的眼神看着皇帝,希望皇帝能够驳回太?子的命令。
“吾儿说得?对。”皇帝开口:“即刻加派十万精兵驻守边关。”
十万精兵?!
南胥使?臣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他们南胥何德何能,竟然能让大隆派出十万精兵,难道是想?把南胥铲平?
他们南胥算个什么东西,哪里配得?上十万精兵?
打南胥当然不需要十万精兵,但?是粮食欠收的离岩见大隆突然准备十万精兵到边关,劫掠隆国边陲州县的心?思彻底歇了下来。
隆国是不是有病,派十万兵来这?里,究竟是来打南胥,还是打他们的?
以往都是他们欺压隆国,现在他们终于也?体会到了被?隆国恐吓的滋味。
第74章 心跳
南淮被关在四方馆里,与外面隔绝,已经很久没有得到有关南胥国的消息了。
等他再次得到南胥消息时?,两位王孙已经被押进他住的院子。
南淮在母国不太受重视,才?会被当做牺牲品送来隆国。所以?当他看到最受祖父宠爱的弟弟以?及美名在外的堂妹时?,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请两位王孙好好在屋子里休息,若敢随意离开院门,请恕我?等无礼。”禁卫军统领对南淮拱了拱手:“南淮王孙,请看管好您的弟弟妹妹,莫要坏了太子殿下名声。”
南淮听出这话?不对,陪着?笑脸送走禁卫军统领,才?开始问这两人究竟做了什么,为何隆国人说的话?如此奇怪。
当他听到两人来到隆国,一人是想做隆国皇室女子夫婿,一人是想做太子妾侍时?,好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祖父真是糊涂,隆国难道缺美人?
他不会以?为,隆国皇室男人,都似先帝那?般贪恋美色昏庸无用?
“都怪堂兄你无用,没能诱得隆朝女子为你动心。”王孙女自小受尽宠爱,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隆朝太子真是傲慢,难道我?还不配做他的侧妃?”
“你们俩有用,就不会被直接押送进这个院子。”南淮懒得跟这两个蠢货说话?,隆国待他们的态度如此强硬冷淡,说明他们用什么手段都已经没用。
当强者愤怒时?,弱小者的一切手段都显得可笑。
南胥使臣被押入四方馆的第二日,曹三?郎宴请好友,拂衣赶到的时?候,包厢里已经热闹开来。
见拂衣来了,曹三?郎笑着?朝她挥手:“快来,快来,就差你了。”
拂衣看向屋内,平日里与曹三?郎玩得好的人都在,她挨着?林小五坐下:“今日是什么好日子,你竟然这么大手笔?”
曹三?郎笑了笑,端起酒杯先自饮三?杯,再把酒杯倒满:“我?今日宴请大家,是为了向大家辞行的。”
笑笑闹闹的包厢顿时?安静下来,拂衣仰头看着?曹三?郎,在他眼中看到了坚毅与不舍。
“昨日陛下降令,需要十万精兵驻守边关,户部与兵部已经开始紧急准备军资,后备军明日便要出发。”曹三?郎举着?杯,平日吊儿?郎当的他,今日格外精神:“我?身?为曹家儿?郎,自小锦衣玉食,现在也该为百姓做点什么。”
先帝猜忌武将,对离岩国的傲慢挑衅处处忍让,武将家的日子并不好过。
“这些?年我?受大家照顾良多。”说到这里,曹三?郎深深看了拂衣一眼:“好听的话?我?也不会讲,大家今日吃好喝好,待我?凯旋之时?,再与大家开怀畅饮!”
这十万大军名为威慑南胥,实则是为了防范离岩。离岩争强好战,曹三?郎这一去,谁也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
在座诸位虽是纨绔,但都知道个中厉害。一时?间,这杯酒大家都有些?喝不下去。
“曹家世?代?忠良,有你们驻守边关,天下百姓夜里睡得也能踏实些?。”拂衣端起酒盏起身?,与曹三?郎碰杯:“边关苦寒,刀剑无眼,希望我?朝儿?郎平安凯旋。”
“等明年开春,你与太子殿下大婚,我?一定?……”
“不要说这些?。”拂衣打?断曹三?郎的话?:“话?本里说这种话?会影响运势。”
她端起酒盏把酒一饮而尽:“你尽管放心,有我?盯着?,边关将士的粮草绝对不会少?一分一厘。”
“好,那?我?就放心了。”曹三?郎红着?眼睛笑:“你是我?们的老大,有老大你罩着?,我?们当然不会吃亏。”
拂衣是户部尚书之女,未来的太子妃,有她对粮草之事上心,自然无人敢苛刻边关将士的粮草。
这种话?本不宜明言,可是拂衣还是当着?大家的面说了出来。
曹三?郎鼻子发酸,他扭过头吸了吸鼻子,端起酒壶给拂衣倒酒:“我?本以?为,会在京城悠闲一辈子,幸而陛下不弃……”
“来,喝酒。”
“一切都在酒中。”
酒过三?巡,无人提及离别,可是大家都知道,离别就在眼前。
“老大。”曹三?郎醉意朦胧地?坐在拂衣身?边:“对不起,三?年前没有与杨二郎、林小五一起出京来寻你。”
“胡说八道什么?”拂衣用手肘撞了撞他:“曹家掌军多年,你若是私自出京,不仅曹家会受牵连,就连边关不少?将士都要受到先帝猜疑,你的难处我?都懂。”
曹三?郎捂着?眼睛苦笑,他捧着?酒壶大口咽下苦酒:“你跟太子殿下要好好的,别让自己受委屈。”
“放心吧,我肯定比谁都活得好。”拂衣拎来酒壶,与他碰了碰:“等你回京,京城第一纨绔的名号肯定还是我的,到时?候我?还罩着?你。”
“好。”曹三?郎看着?与自己并肩坐在地?上的女子,有些?遗憾地?看了眼窗外,天快黑了,可惜今夜的月亮不会太圆。
众人皆醉,谁也不想先离开,直到曹家的马车把曹三郎接走,大家才?三?三?两两散了。
拂衣把林小五与岁安盈送上马车,夜风吹着?她身?上的披帛,她渐渐回过神,原来天气已经开始转凉了。
一件披风搭在了她的肩上,拂衣回过头:“殿下?”
“天气凉了。”岁庭衡替拂衣系好披风:“我?送你回家。”
拂衣脚有些?打?晃,脑子却格外清醒,她抬腿去踩脚凳,差点一个踉跄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