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高冷世子当树洞后 第27章

作者:一颗绿毛球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近水楼台 甜文 轻松 古代言情

  陆执方定定看她。

  “可他心思粗,觉得自己做不了什么。”

  所以他跪在了屋外头。

  馥梨攥着那瓶药酒,有些受不住陆执方的眼神。陆执方生了一双冷清的眼,此刻认真解释时,很容易叫人生出一种被他放在心上的错觉。

  “再有半刻钟,叫他起来,就说跪坏了膝盖,爷不介意再换个贴身护卫。”养尊处优的郎君,衣裳下皮肤白净似冷玉,那张嘴冷言冷语更像淬过冰。

  不过有时淬的,是糖霜壳子。

  馥梨伸手过去,拉起了半边他因为左肩不灵活,死活都套不上的衣袖。衣襟拢好,遮住了比她想象中更精壮结实的胸膛,她低头帮他打了个结,指背隔着薄薄衣衫,触到陆执方腰际的温热,燎得她想躲。

  世子低磁的声线在她耳边淡声提醒:

  “打错了,两条系带没对上。”

  “……”她幽怨地抬眸。

  彼此视线触到一处,某些无限贴近过的隐秘氛围涌上来,陆执方率先移开眼,不甚利索地重新绑结。

  “三个孩童的画像,已经给程司直了?”

  “给了。”

  馥梨站到了另一边,距离拉开,又忍不住好奇。

  “世子爷如何猜到?”

  陆执方给自己套上外袍,恢复了衣冠楚楚的齐整模样,两步慢慢踱到她跟前,“你问我,不若问问镜子,这两层粉都盖不住的。”话依旧不好听,拇指的温热指腹极轻柔地在她眼底抹了一下,又一下。

  馥梨来不及反应,青年郎君撤手,出了里间。

  这日里,整个静思阁的仆役都莫名其妙得了休沐,所有人都可以猫在屋里赏雪躲懒,除了一日三餐不歇的小厨房,得的是实惠的银子奖赏。

  大理寺的人却忙得脚后跟快擦出火星子。

  程宝川歇了晌午,再回公务案头,向同样休整了半日,就赶回衙门的上峰递交审讯证词,厚厚一擂。

  陆执方翻了翻,“哪个是躲在炼丹炉里的?”

  程宝川两指夹出一张,“这个。”

  “小陆大人,这是重要的人犯吗?”

  “不是,重要的我已夤夜亲审了。”

  陆执方抽出那证词,起了身,“这人我再审一遍,去帮我捡颗小石头来。”

  “小石头……是多小?”

  “砸不死人就行。”

  小姑娘不记仇,他替她记。

第22章 生了妄念的人是他。……

  陆执方一连好几日早出晚归。

  馥梨跟着席灵在静思阁做事,眼见除夕将至,席灵就要得自由身出府了,很是羡慕。

  席灵面上不是单纯的喜悦之色,伸手轻轻掐了她脸颊一下:“外头自在但也有难处,哪像静思阁里,好吃好喝,把你养得脸蛋都比来时鼓起来不少。”

  相处一阵,她已知晓,眼前的就是个心思单纯的小姑娘,就是世子明里暗里偏爱,也不懂恃宠生娇。

  这几日偶有落雪,馥梨手里拢着把伞。

  席灵见了问:“这是要去哪儿?”

  “静思阁的腊梅快枯了,我瞧着前院的开得还挺好,再剪一些回来。”

  馥梨笑,露出袖底的剪子,那袖边阔,还缝了一层白乎乎的细绒,遮住了被虚攥在她手里的纸蜻蜓。

  就像席灵说的,静思阁日子好过。

  她已很久不曾去畅和堂的树洞丢纸蜻蜓。明日是除夕,她还是想去一趟,穿着这身新年衣裳去一趟。

  畅和堂距静思阁不远,都在镇国公府的前院。

  一来一回,静思阁里来了客人。

  是好些日子没见的戚姑娘戚幼晴和她的婢女香梨。主仆二人就坐在堂屋的厅里。

  “世子爷还未到寻常下衙的时辰,戚姑娘恐怕还有一会儿好等。”席灵给她上了茶和点心,又添了炭炉。

  这位表姑娘是二房太太邀来长住的客,若非如此,世子爷不在,南雁守着院门,连堂屋都不会叫人进来等。

  戚幼晴没在意席灵不冷不热的态度。

  “我不是来找二公子的,我来找她。”她目光一转,落到了捧着花枝刚踏进屋的馥梨身上。

  馥梨意外,戚幼晴却示意席灵先离去,“我有话想私下里同馥梨姑娘说说。”席灵福身,出了堂屋,却没走远,就在外头候着。

  戚幼晴也知道她没走。

  她看向了馥梨,那日画技惊艳的小婢女又变了些模样,发髻衣裙更精致了,这还是其次,关键是眉眼又长开些,顾盼间有了楚楚动人的情态。

  她原来还猜不透大太太叫个漂亮小婢女来奉茶的用意,后来得知馥梨被调到了静思阁,再联系那日里陆执方的言行,心中就有了某种猜测。

  “上次画作,得姑娘指点,我回去再改了,还想请姑娘再过目,要是画得还可以,我就请人装裱,待新年送给老夫人作为迟来的寿礼。”这个老夫人,就是陆执方的祖母,戚幼晴朝馥梨招手,请她靠近些。

  香梨随她的话,展开了带来的卷轴。

  馥梨走近了,低头细细看,橘衣小童的面孔经过修改,俏皮灵动许多,不止橘衣小童,整个画面结构都变得更疏松有致,有透气流动的感觉。

  她当即弯了弯眼:“婢子并非名家大师,指点谈不上,但觉得戚姑娘的这幅画比上一幅更自然动人了。”

  戚幼晴看着馥梨,好一会儿没回答。

  她上回在独幽亭说,《烫练图》是给家中长辈做寿的,眼下挑明了是给老夫人,其实既不妥帖,又言辞暧昧。毕竟她同陆执方的事情,八字还没一撇。

  眼前少女夸赞得真心实意,面上未见异色,丝毫没有嫉妒、黯然、不悦等神情。

  是猜错了吗?

  戚幼晴对上那双清凌凌的眼,“此处无外人,我说话直接,如果有冒犯的地方,我先给馥梨姑娘赔罪。”

  “戚姑娘要问我什么?”

  “我想问,馥梨姑娘是世子房里人吗?”

  她话落,堂屋变得寂静,馥梨满脸错愕,继而从脸颊红到了耳根,头快摇成拨浪鼓,“不不是啊。”

  “不是房里人,抑或是,眼下还未成?”

  戚幼晴盯着她,还在轻声追问。

  馥梨在想如何解释她才能相信……蓦地,有人冷声接过了话,“戚姑娘个性直率,何不直接来问我?”

  陆执方施施然踏进堂屋,满身清寒气,披风上还沾了几粒刚飘下的细雪,一双眼先看馥梨,“毕竟问的是我房里的事,整个静思阁无人比我清楚了。”

  他身后敞开的屋门处,席灵已经退避了。

  陆执方不知听了多久。

  满脸通红地尴尬的人成了戚幼晴。

  “我……”她咬唇,深吸了口气,还是定定地直视陆执方的眼睛道,“我只想问个清楚明白,有何错处?”

  她同陆执方接触是大太太和姨母促成的,对弈是陆执方主动邀请的,她是有意争取,可也不想被蒙在鼓里,成为别人郎情妾意的陪衬。

  陆执方缓了声,看的是馥梨:“你先出去。”

  馥梨点头,越过陆执方的时候,被他塞了一卷纸在手中,轻飘飘的,被细雪打湿了一些。她出了堂屋展开看,是大理寺还未贴出来的公文,老柴抓到了!三个孩子都找回来了!之前散落各地的孩子正在根据口供来追查。

  细雪转大,变得细密急促起来。

  簇簇落雪声,衬得堂屋更寂静。

  陆执方看着屋外那道捧着公文低头看的身影走远了,才回过头,看向戚幼晴,“戚姑娘。”

  戚幼晴还想辩解,陆执方折身而下,对她一躬,是个再标准不过的赔罪礼,“陆某邀戚姑娘对弈,确实另有原因,并非真心相交,在此赔罪。”

  “皇都有崇文楼,来年春闱揭榜,新科进士们会登楼谈诗文,论篇章,是以文会友的好去处。”

  “城北有稀音阁,常驻礼乐官,以曲论道。”

  “戚姑娘才名远播宝陵,料想在皇都亦能脱颖而出,寻得两相契合的知音人。”

  陆执方罕见一次性对她说那么多话,再听不懂的就是傻子了,戚幼晴不傻,不过感到几分气恼,攥着茶盏的手紧了起来。

  “我是自幼钻研琴棋书画,想博得才名,而且把这些视为婚姻嫁娶的又一筹码。但我从未觉得自己做错了,未曾想倒叫二公子生厌,将我视为汲汲营营……”

  “我未曾想过。”

  陆执方打断她,“我同戚姑娘三次对弈,两次都拿出全力,未有过轻慢之心。”

  戚幼晴一愣,感觉隐隐寻到了与陆执方说话的门道,这人不喜迂回曲折,以真求真才是最快的捷径。

  她试着提议:“陆二公子,幼晴来皇都的确是为寻亲事,一求夫郎身家清白、前程锦绣,二求人品端方、婆母和善。二公子人中龙凤,样样符合我所想,何不与我合作?”

  她不待陆执方拒绝,径自把提议说了:“二公子若娶了门第高、脾气大的旁家闺女,就不怕日后正妻会磋磨你真正放在心尖上的人?容不得你偏爱?若是我就不同了,我只求一个体面尊荣的正妻名分,旁的一概不管。”

  戚幼晴的指头点点画卷,“二公子连问都不叫我问,急匆匆赶来维护,可别假惺惺否认。”

  陆执方默然片刻,拂袖起身:“我送戚姑娘。”

  竟是连考虑都不考虑,就下了逐客令。

  戚幼晴起身,任由婢女香梨替她披上斗篷,看见陆执方已走到堂屋门槛处。她经过他时一顿,“二公子或许觉得我曲线救国,另有企图,但我的提议是发自真心的。”

  “我亦真心祝戚姑娘姻缘顺遂。”

  暮云乱雪下,陆执方口吻很轻,“人生百岁说长也短,无论是嫁是娶,若非两情相悦,无甚意思,还不若一人自在逍遥。”

  “我竟看不出,二公子竟还有几分天真。”

  戚幼晴怔然,摇头轻笑一声离去。

  除夕夜,镇国公府按惯例在翡翠堂办团圆宴。

  戚幼晴露面给老夫人敬了茶,就称病先离去了,把团圆宴留给他们真正的一家人。一顿宴散,陆执方往静思阁走,听见苗斐在他身后重重地咳了好几声。

  他顿步,“母亲得风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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