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高冷世子当树洞后 第29章

作者:一颗绿毛球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近水楼台 甜文 轻松 古代言情

  游介然伸了个懒腰。

  “给我妹送珠宝首饰,也能算是你的正事。”

  陆执方摇头,想阖上册子,察觉身后有道安静的视线,修长手指又落回纸面,慢慢翻过几页,“嘉月少出门,首饰每季打新的都戴不了几回。我这个当兄长的想送都没法送,你还先送上了。”

  “她戴不戴是一回事,我送不送是另一回事。”

  游介然笑意淡了,“我是真的有正事。我得到了消息,那位擅施金针的闻大夫游历回来了,这几日就在淄州吉阳城,你问问她,还要不要去看诊?我游家送她去,保证平平安安送去,平平安安回来。”

  陆执方直接替陆嘉月应了。

  “看,就不能叫闻大夫来皇都?”

  “陆九陵,这世间有本事的人多像你,脾气臭,不是求上门的还不看。我打听过了,闻人语治愈过像嘉月这样的,不过那病人得哑疾的时间没有嘉月长。”

  “淄州路远,等我禀了父母亲。”

  “自是应当。”

  游介然没再说什么,手指一下下敲着扶手。

  陆执方将图册递给馥梨,“给大姑娘送过去,游公子怎么说,你怎么复述。”

  馥梨小心接过了图册,欲言又止。

  陆执方看出来:“怎么?”

  馥梨想问他,转念一想,游介然才是图册的主人,“婢子路上能看看吗?不会翻坏的。”

  游介然本有些郁郁,闻言笑了出来,没好气挥挥衣袖撵她:“你爱看就看,别耽误太久。”

  待人走了,他稀奇地睨陆执方,“你这婢女是怎么做到又懂规矩又冒冒失失的?躲个无人角落去看也没人知道啊,可真有意思。”

  陆执方朝他推了一碟茶酥,不接话。

  两人只当是小姑娘直率心性,喜爱漂亮首饰。

  馥梨把图册仔细看完,送到了陆嘉月的院子里,转达了游介然的话,但还没说求医的事情。

  陆嘉月手上捧着一卷快翻皱了的话本子,闻言神色怔忪,目光落到那册子上,盯了片刻,却又收回了目光,似乎是欢喜没片刻又变成低落的模样。

  蓝雪笑着收起了图册,“我们姑娘有空会看看的,感谢游公子好意了。”

  静思阁里,游介然已经走了。

  陆执方还坐在那里,馥梨走过去,收拾游介然用过的杯盏,忽而听见他轻声问:“有喜欢的吗?”

  “什么?”

  “那本图册上的。”

  馥梨摇头,臻巧楼最便宜的素银簪都要五两银子,她从前喜欢,现在的荷包喜欢不起来了。

  她收了杯盏,回到属于自己的小屋,回忆着方才看到的图册样式,用裁纸刀把宣纸裁成一块块,又问洛嬷嬷借了浆糊、针线等杂物,好一阵忙碌起来。

  陆嘉月去淄州看诊的事,两日后定了下来。

  游介然护送,陆执方这个当兄长也陪同。

  馥梨没想到,世子叫她也跟着去,“去淄州的路上会路过云水村,你顺便陪我去一趟岳守信家里。”

  “去岳守信家里做什么?”

  陆执方顿了顿:“你再给他画个画像吧,给香琴,不是寻人启事那种,画她在家里的模样。”

  馥梨愣了片刻,“嗯”了一声。

  她这两日做的东西,刚好能派上用场了。

  出发那日是个阴天,阵雨初歇。

  两拨人在官道上分了方向,陆嘉月和游介然带着两家护卫和仆役先往二十里外的官驿去,陆执方带她往云水村,做完了画像再雇车去驿站汇合。

  荆芥脚程快,比所有人都先出发去了淄州,确保闻人语不会在他们抵达时,又悄无声息去云游。

  岳守信家里,比馥梨想象的更简陋。

  院子似乎因为香琴的事情,久无人打理,各处都乱糟糟的,脏污随处可见。岳守信无精打采地带他们进门,听了陆执方说明来意,眼里才亮出了些神采,连忙擦干净堂屋的板凳和方桌。

  “香琴每日最喜欢站在这鸡圈前头看,要摸鸡蛋。”

  他伸手指了指,又翻出来一条洗得干净的花袄和发饰,“这是她最喜欢的衣服,还有头绳。”

  馥梨在方桌上铺开了笔墨纸砚,却没有马上按照那快翻烂的寻人启事作画,而是从随身包袱皮子里,掏出一本小图册,翻开同岳守信慢慢确认。

  “岳大哥看这里,香琴是圆眼、杏眼还是……”

  第一页是目录,眉、眼、耳、口、鼻,底下细分杏眼、圆眼、三角眼……悬胆鼻、宽鼻、蒜头鼻……就是光杏眼这一类,再往后翻,都有好几种瞳仁大小和眼角高低。

  岳守信看愣了,心头涌来说不出的滋味。

  “这个,香琴的眼睛像这样。”

  “耳朵是这种,小的,耳廓绵绵的懒耳朵。”

  ……

  大半个时辰后,画纸上出现个娇憨的小女娃娃,花袄,双辫,胖乎乎的手扒着栅栏,踮脚看鸡窝几个鸡蛋,身后就是这院子里种的柿子树,硕果正丰。

  岳守信鼻子发酸,想再细看,画面却看不清了。

  他用衣袖胡乱地抹脸,一下又一下。馥梨待墨干透后,把画纸递给他,又捏紧了不松手,“岳大哥。”

  岳守信紧张道,“不是说给我的吗?”

  “这画儿是个念想,你想香琴时,看一看,心里头不觉得空荡。你要是日日夜夜看,把魂丢进去,”馥梨看了一圈潦草维持现状的屋子,“我就成了罪人了。”

  她看着岳守信的眼睛:“我不是为了这样画的。”

  小姑娘轻轻的声音,却似窗外此刻响起的惊雷,劈进了岳守信浑浑噩噩的心头。他郑重接过那画,点点头,又哽声保证:“不会的,岳大哥答应你,不会。”

  雷声滚过,屋外风雨又起,渐渐成暴雨之势。

  馥梨同陆执方被困在了岳守信家里,等到了暴雨停歇,再雇车去驿站,已经很晚了。

  “来不及到二十里外的官驿,就在五里驿站歇。”

  陆执方叫车夫停了车。

  “大姑娘他们等不到我们,会不会担心?”

  “他们在路上也会被暴雨拖慢,能料到我们迟来的缘故,明日一早赶上去无妨。”

  两人走进小驿站,放眼都是被暴雨滞留的商客,大堂里吵吵嚷嚷的。

  “要两间房。”

  “就剩一间了。”

  陆执方掏出了一锭银子。

  “您就是给金子,也变不出两间。”

  剩下一间房是驿站里最狭小逼仄的。

  人进到屋内,一床,一桌两凳,连打地铺的位置都寻不出来。床榻上,枕头被褥看起来还皱巴巴。

  驿丞带他们看了房间,转着手里钥匙。

  “两位住不住?不住后头还有镖师想住。”

  “住的!”

  馥梨摘了他指间的钥匙,一把将眉头拧得死紧,看起来还想挑三拣四的世子推进屋内。

第24章 世子将她抱了起来。

  小驿站的房间豆腐块大,先后挤进来两人后,更无从下脚了。馥梨觉得两人好似转个身,走两步,只要没事先商量好,前后脚都能打一架。

  她拉开凳子,叫陆执方坐下去,自己兢兢业业履行本分,将那皱巴巴的枕头被褥铺好,还嗅了嗅被角,有皂荚的味道。

  “是洗过了的,不过晾晒时没扯平,就显得皱,世子爷将就一夜吧。”

  陆执方静了好半晌,问:“那你睡哪儿?”

  馥梨指指他面前的桌凳,“我缩这里眯几个时辰就好,同大姑娘她们汇合了能再补觉。”

  她在清夏堂时候就听方嬷嬷说,贴身婢女都要轮着守夜,有的就在外间矮榻或小板凳上睡,同眼下情形也差不多了。静思阁不用她守夜,出行守一次半次不打紧。

  “世子爷,我再同驿丞要一盆炭火,加一张棉被,你等等我。”小姑娘第一次在路途当差,分外周到,小心翼翼绕开挡路的凳子,脚步轻快地去了,回来时手里却只得一个炭盆。

  店小二已经送来热水,陆执方刚净过了手脸,正在解身上大氅,睨她一眼:“棉被呢?”

  “住店人多,驿丞说也没有了。”

  馥梨低叹,环顾一圈,将炭盆放到桌子上,窗户掩一半,留出一道缝来通风。

  陆执方将大氅丢到床尾,“你睡那儿吧。”

  他没等她回答,低头解了腰封,外衫松松叠好搁在凳子上,厚实夹袍还齐整套在身上,语气带了寻常吩咐差事时的淡淡催促:“还不去?”

  馥梨下意识就应了一声。

  反应过来,她看看陆执方,确认自己没听错,世子爷叫自己同他睡一张床上去。她硬着头皮脱了绣鞋,爬到床尾去,抱膝蜷缩起来。

  屋子小,床尾正正嵌入了墙角。

  陆执方眼神看那鹤氅,“披着。”

  那是条蓬松厚实的大氅,染着陆执方的余温,馥梨把自己裹一圈还有余,人一下子就暖和了起来,缩在床角,是比缩在凳子上舒服。

  陆执方吹灭了灯。

  屋内陷入昏暗,但还有月光。

  床板一沉,馥梨感到青年躺了下来,身旁的棉被隆起来,是陆执方两条长腿。她这个角度,能在朦胧昏暗里看到陆执方仰躺的脸,鼻梁挺拔得像一截玉骨削成,点漆眼眸蕴着微微暗光。

  这样分两端睡,应该只算同床,不算共枕。

  馥梨念头跑偏了一些,又拉回来,轻声问:“世子爷,我红封上的小鹿,是你画的吗?”

  “嗯。”陆执方默了默,没等到下文。

  “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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