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妃 第46章

作者:楮绪风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近水楼台 宫斗 重生 升级流 古代言情

  女子情绪显在脸上?,说?她花言巧语,自己倒是委屈上?。坐在这个位子上?的君王,习惯了?由人伺候顺从,一向?没哄着旁人的心思?,李怀修脸色不耐,终究是先开了?口,“无事不登三?宝殿,这回?又是想要朕给你什么。”

  明裳不知自己在李怀修眼里怎是这个印象,她愈发委屈,轻咬了?下红唇,“皇上?多?日不进后宫,嫔妾想大抵是前朝又有事让皇上?烦心了?。皇上?忙起?来从不顾忌自己的身子,嫔妾挂念皇上?,才在天寒地冻的天巴巴地跑到乾坤宫。”

  边说?,边打开了?食盒。顺湘苑开了?膳房,御前的厨子也拨了?过去,做出的饭菜御膳房自是比不上?。御案上?端了?三?碟小菜,一蛊热粥,不等李怀修看清,那女子把剩下的糕点端出来,“啪”的一声盖上?食盒,嘴里嗫嚅了?一句“嫔妾告退。”便蹭蹭蹭下了?台阶,竟也不跟他?福礼。李怀修睨着那女子娉婷背影,眉心突跳,“回?来,朕让你走了?么!”

  明裳转过身,小脸也不抬起?来,不情不愿地屈膝,“皇上?还有何吩咐。”

  李怀修有些头疼这女子的性子,给她递了?个台阶,“过来陪朕用膳。”

  御案上?的几道小菜皆合他?的口味,这女子算是有心,李怀修勉强宽恕一回?。

  明裳懂得见好就收,看似不情不愿,别别扭扭,仍是乖乖回?了?男人身边。

  御膳房送到御前的菜都的确花费一番心思?做的,明裳已用过午膳,禁不住又吃了?几碟小菜,女子两?腮 咀嚼,颇为可爱,倒也下饭,李怀修不知不觉多?用了?小半碗羹汤。

  用过午膳,消了?会儿食,便要去内殿歇晌,明裳懒洋洋地躺在男人怀里不动,熟稔地埋到男人怀里,娇滴滴地撒娇,“皇上?抱着嫔妾进去嘛……”这女子在他?拱来拱去,没个分寸,李怀修面容紧绷,狠瞪一眼,这女子很?快乖巧了?,他?托着那段细腰把人抱起?,起?身进了?殿内,终究是又纵容一回?。

  昨夜李怀修没睡上?两?个时辰,入了?内殿,此时怀里搂着这个女子,合起?眼,竟生?出些困意。

  炉内燃着安神的熏香,帷幔重重落落,隐约映出里面的人影。全福海候在殿外,等待皇上?醒神进去伺候,乾坤宫内一时间静谧无声。

  明裳睁眼的时候,男人不知何时已经醒了?,倚着引枕,手?中?握一卷治策,已经翻阅过大半。她醒了?醒神,透过隔窗望一眼外面的天色,没辨出这是什么时辰,刚睡醒,意识还有些模糊,动了?动身子,伏到男人怀里,“皇上?什么时候醒的。”

  李怀修已习惯勤勉,歇息从不会过两?刻钟,哪像这女子,睡了?一个时辰,还未觉得足够。他?捏了?捏女子的脸蛋,没答她的话,“醒了?就传人进来伺候,梳洗好了?自己回?永和宫,朕还有事要忙。”

  怀中?的女子没动,他?垂下眼睫,女子脸蛋贴在他?掌心里,眼眸合着,似是又睡去了?。李怀修眸子眯了?眯,没惯着她,指骨轻碰了?下那张小脸,“没听见朕说?的话?”

  那女子这才有了?动静,撅嘴哼了?声,在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是又要继续入眠的意思?。

  李怀修拧起?眉,脸色有些难看。

  他?没心思?再放到手?中?的论策上?,低眼瞥见怀中?女子脖颈的雪白,目光暗了?暗,算起?来,也有大半月没石並过这女子。

  殿外候着的全福海见里头迟迟没有动静,一时拿不定主意,按理说?,皇上?这时候早起?身理政。他?思?来想去,仍是忍着没进去,有宓才人在里头,他?进去万一扰了?皇上?的兴致,才是大罪。

  明裳这回?是彻底没了?睡意,她咬唇侧着身子,被迫到床榻里,眼睫一颤一颤,泪眼婆娑。

  待宫人进殿伺候,李怀修已披衣坐起?身,那本治策从明裳的小腹掉落,宣纸粘到了?一处,字迹模糊不清,李怀修振振衣袖,扫一眼,吩咐宫人拿出去清洗,明裳面颊一烫,想到方才的情形,脸红得要滴出血来。

  宫人垂着头,整理内殿的床榻,李怀修已到御书房,翻看后午呈进的奏疏,明裳梳洗好,过来请身离开,李怀修忙着政务,头也未抬,正要开口准允,翻看奏疏的动作一顿,想到什么,招手?让人近前。明裳便乖乖地过去,水盈盈的眸子好奇地看他?。见她这般听话,李怀修勾唇笑了?下,将人揽过来,把那颊边的碎发也顺手?拨去了?,动作是自己都未察觉的轻柔。

  全福海一眼觑见,目露惊骇之色,忙低了?头退身出去。

  “皇上?有何事吩咐嫔妾?”明裳终于问出了?口,温顺地倚靠在男人怀里,美眸轻挑,又娇又媚。

  李怀修眼睫垂低,凝着女子的脸,心念微动,方经一场云雨,此时竟又生?出了?再幸她的心思?。

  他?随意问道,“朕教你的治策都记住了??”

  闻言,明裳一张脸蛋腾的就红了?,那时候她哪有心思?听这种东西,这位怎能一本正经地问她这事,他?不觉得羞,她都羞死了?。

  明裳咬唇,敷衍地点头,想赶快糊弄过去,李怀修一眼就看穿这女子的小心思?,指腹拨了?下扳指,不徐不疾地开口:“背一句给朕听听。”

第045章

  明裳见糊弄不过, 伏去?男人胸口耍赖,“皇上饶了嫔妾吧!”那个法子看书,倒底是给她看的, 还?是这位自己?起了兴致, 喜欢那样弄,她读不出, 少了字,都要做惩,罚得还?那样重, 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实在是太坏了!

  李怀修丹凤眼挑着,勾着唇角,由着她在自己?怀里撒娇,稍许移开眼, 唤禀笔太监进来, 取一本新的治策让她带回去?, 指腹自然地捏了捏那张脸蛋,一本正经?地开口,“过几日?朕得了空, 到永和宫考校考校你。”

  听罢, 明裳眸子里当即生?出些哀怨,她觉得这位是故意折腾她。

  因还?有政事要忙,李怀修没再继续逗弄这女子,把人从?怀里扯下来,唤宫人送她回去?。

  后午乾坤宫又召了朝臣议政, 因宓才人过来耽搁两个时辰,全福海伺候在御前左右, 忙得晚膳顾不得吃,才终于送最后几个大人出宫。

  都说美人乡是英雄冢,全福海一面上茶,一面觑着皇上批改奏折时深沉专注的神色,忍不住想,宓才人侍寝快一年,皇上不但没见烦腻,这圣宠反而是与日?俱增,当真是奇了。

  就是不知,待太后娘娘回宫,见到后宫有这样一位得宠的嫔妃,会如何做想。太后娘娘当年生?产不易,最痛恨先帝爷多情偏宠,当初潜邸之时,皇上有一段日?子甚宠柳侧妃,太后对此没少做以敲打,如今皇上对宓才人的宠爱,比之当年先帝爷对梅妃,可不遑多让。

  ……

  翌日?下了早朝,李怀修看完折子,想到多日?未去?承明宫,便摆了銮舆,命人将午膳一同送过来。

  杨贵嫔倚靠着软榻,近来懂事些,不饰妆粉,眉眼素净,面颊晕红,见几分柔意。

  她抚着高隆的小腹,故作难受的情状伏到男人怀里,“皇上多日?不来看望嫔妾,嫔妾腹中孩子想念父皇,只会愈发折腾嫔妾。”

  杨贵嫔眼底的惫色倒证实了她所言不假,多日?不见,似乎也?确实消瘦了些。

  怀中女子蹙着细细的柳眉,模样似是极为难受。既是不适,昨日?坤宁宫问安,她为何因下位嫔妃不敬,亲自动了手。这其中是何缘由他没那个去?管的心思,念在她怀着皇嗣辛苦,他也?不想深究,这人是否在自己?面前才是如此。

  杨贵嫔看不清男人的脸色,她有孕这些日?子,侍寝回数最多的便是宓才人,前不久,皇上还?维护过那女子。听闻昨日?宓才人到御前送羹汤,待了两个时辰才回的顺湘苑,杨贵嫔坐起身,让男人的掌心贴住自己?隆起的肚子,眼眸低下来,“嫔妾身子不便,不比宓才人,能时常侍奉皇上左右。”

  李怀修手掌贴着自己?即将出世?的孩子,听过这番话,敛下黑眸,不动声色地拿开手掌,捻着扳指,淡声道:“你怀着身孕,自当一切以皇嗣为重。”

  这句话意味深长,倒底是说她怀着皇嗣辛苦,还?是要让她少在御前走动?

  杨贵嫔神色有一顺的慌乱,更让她害怕的,是皇上的态度,她侍君已久,自以为对圣心有几分揣测,但此时,她却看不懂,眼前的男人。

  内殿一时间?沉寂无声。

  杨贵嫔小心翼翼地望着男人的脸色,掐住了手心,良久,勉强撑起笑脸回话,“是嫔妾考虑不周。”

  皇上出了承明宫,脸色似乎并?不好,全福海压根不敢多看。

  ……

  云秀仔细擦去?了杨贵嫔指尖的水渍,端来煎好的安胎药,扶着主?子坐起身。

  汤药味苦涩无比,杨贵嫔蹙了蹙眉,强忍着喝了两勺便摆了摆手,云秀犹豫地把汤药放回案上。圣驾难得来一回承明宫,主?子似乎并?没因此而欢喜。

  杨贵嫔倚着引枕,手心一下一下抚着高高隆起的肚子,大抵是养得好,她这肚子要比寻常这些月份得还?大。她在想皇上的态度,她心知皇上不喜她提宓才人,不喜她去?想后宫任何除去?腹中皇嗣以外的事,可她如何能不想,她怀着身子,不能侍奉圣驾,如何不担心有人会借机入皇上的眼。她本与宓才人不对付,如今宓才人又与张家交好,她还?如何安得下心。

  “听月坞有什么动静?”

  云秀上前为主?子揉捏双腿,轻拧起眉心,担忧道:“张贵人似是对秋蝉起了疑心。”

  “蠢货!”杨贵嫔眼底生?出烦躁,“这般小事都办不好,传话给她,宓才人嫉妒张贵人有孕,用了些下作的手段。”

  云秀心底一惊,“主?子,张贵人与宓才人素来交好,倘若贸然行?事,张贵人心底必定生?疑,万一牵连出主?子,于主子也无益处。”

  “怕什么?”杨贵嫔斜她一眼,摆弄着自己?许久未染丹蔻的指甲,轻描淡写道,“宓才人发现秋蝉与侍卫私通,遭了秋蝉报复情有可原。再者,本宫又不是想要张贵人腹中皇嗣怎样,本宫只是见不得那贱人得意!”

  杨贵嫔确实没想过要害张贵人肚子里的皇嗣,她也?确实不想后宫里多一个皇子,尤其那个皇子还?是从?张家肚子里爬出来的。张贵人比她迟几个月有孕,不等皇上怜惜她诞下的孩子,又多了一个皇嗣争宠,她自是不愿见到这种情况发生。她也知晓分寸,皇上重视子嗣,谋害皇嗣这种事,她万万不能做。

  那碗汤药凉透,云秀招来人端出去热热,主?子素来不爱吃苦汤药,若不是念及腹中孩子,这一碗药怕是要吃上一日?,云秀对主?子的脾气习以为常,眼下她最担心的,是怕秋蝉坏了事。一旦叫人察觉,主?子无论如何都脱不开干系,主?子有孕后折腾几遭,皇上已经?心生?不满,她是害怕,主?子会因怀着皇嗣而失了圣心。

  月如银钩,悬于云端。

  这夜春儿轮值守夜,她掀开厚厚的帷帘,裹裹比甲,搓着手到外面取银炭。没走出多远,见外面匆匆进来一道人影,春儿吓了一跳,忙避开身子,躲到庑房后。银白?的月光照清了进来的人脸,春儿定睛一看,正是晚归的秋蝉。

  两条眉毛蹙到一块儿,春儿咬紧了唇,扭过脸,静静地等着秋蝉进到耳房,只当什么事都没发生?。

  天不遂人愿,偏生?春儿今夜簪了铜打的珠花,随着她方才的动作,叮咚一声坠到地上,扰了深夜寂静。

  春儿呼吸一紧,瞬间?僵直了身子不敢动弹,在冷风里吹了许久,听不见外面的声响,她才动动发麻的双腿,正要弯腰捡起铜簪,眼前忽现出一道黑影。

  “春儿?”秋蝉盯着面前的丫头,疑问道,“你在这站着做什么?”

  春儿脸色发白?,压住砰砰跳动的心脏,不敢看秋蝉的眼,她生?来胆小,揣着秘密,纵使知晓秋蝉不知她已经?知道了那事,也?有几分心虚。幸而夜色深,让人看不清她的神情。

  她飞快解释,“主?子殿里的银炭不够了,我出来取些新炭。”

  秋蝉并?没怀疑,春儿老实本分,也?不像能生?事的。她不着痕迹地解释自己?为何深夜晚归,“主?子白?日?提过月下送莲为皇嗣积福,我今夜过去?,明日?也?好给主?子交代。”

  不管这话说的是真是假,春儿都当是真的。方才见到秋蝉晚归的一瞬,春儿下意识就认为秋蝉又去?见了那个侍卫,如此就好。

  “夜深了,秋蝉姐姐快去?歇些吧,我还?要去?给主?子守夜。”

  秋蝉确实累了,她嘱咐几句,“主?子有孕后畏寒,警醒着些,仔细盯着,莫让主?子冻着了。”

  不消秋蝉叮嘱,春儿也?不敢马虎大意,待秋蝉进了耳房,不见人影,春儿才落下心,彻底松了口气。

  她只盼着秋蝉姐姐今夜说的是实话,少去?与那侍卫再有瓜葛。

  ……

  明裳捂着手炉,坐在圈椅上,听完辛小五通禀,轻拧起眉尖,“你瞧清了,秋蝉当真是与当值的侍卫私会?”

  “奴才两眼盯得紧紧的,千真万确!秋蝉先是去?了湖边放莲花灯,没多久就有一个侍卫打扮的男子也?去?了湖边。”辛小五怕人发现没敢盯太久,他其实也?看到后面,只怕污了主?子的耳朵,没敢说出来。在外面蹲得太久,裹挟了一身的寒气,此时进了殿,烤着热乎的炭火,才有所和缓。

  辛柳抿起唇,眼底惊讶,“宫女与侍卫私通是大罪,秋蝉身为张贵人身边的大宫女,竟然敢做出这种事。”

  大魏宫女年满二十?五才会外放出宫,二十?五岁之前,留在宫里,都是天子的女人,除非受主?子指婚,否则万万不能做出这等秽乱后宫之事!

  绘如此前在宫里伺候多年,见过的事要比辛柳多,宫女与侍卫私通并?非没有过,但这事出得蹊跷。

  她目光看向明裳,说出心中所想,“主?子,怕不止咱们?知道了这事,背后有人在利用秋蝉对付张贵人和主?子。”

  明裳垂眼思忖,“张贵人警醒,此事她早晚会知道。只是如今张贵人怀着皇嗣,那人要在这上做文章,不得不防。”

  如若张贵人没有怀着身子,还?是好说,她按兵不动,张贵人迟早发现秋蝉的异样。但张贵人有了皇嗣便是万万不能出了差错,背后那人正是利用了这一点,除掉她,再除掉张贵人的孩子,一箭双雕,打得好算盘。

  事情虽然棘手,知道了缘由好办的多。

  明裳心底有了打算。

  ……

  翌日?坤宁宫问安后,明裳去?了听月坞,张贵人身子不适,已经?多日?没去?坤宁宫问安,明裳踏进殿门,迎面秋蝉正端着盥洗的净水往外走,见到宓才人,屈膝福了身子,规规矩矩做礼。

  明裳停下脚步,和顺地看了她一眼,“张姐姐今日?身子可好?”

  秋蝉不卑不亢地垂首回话,“主?子吃了几日?的药,今日?精神大好些。”

  明裳只问了这一句,由着宫人掀开帷帘,进了内殿。

  廊下,秋蝉端着净盆掐紧的手方才松上些许,不知为何,她右眼总跳个不停,宓才人数日?没来听月坞,今日?怎会闲下心来看贵人主?子。

  月香是最沉不住气的性子,那日?她说的那些话,月香定然说给了宓才人,宓才人要比她想得聪明,竟然这么久不见动静。

  张贵人早膳后吃了药,这会儿才醒不久,听闻明裳请安过来,坐起身子,倚着软榻,见到人进来,脸上生?出柔笑,“今儿怎么有闲心来看我?”

  宫里头,张贵人素不与旁人结交,也?只有跟明裳在一起时,才会如此打趣。

  宫人搬了圆凳,明裳矮身坐下,眉眼弯弯,“瞧张姐姐说的,我自然是心里记挂姐姐记挂得紧,倘若不是怕姐姐嫌我碍手碍脚,早就过来了。”

  明裳生?得一副娇俏明媚的脸蛋,若是刻意讨人喜欢,当真没人招架得住。张贵人无奈地摇了摇头,与宓才人愈是接触,愈是明白?了皇上为何宠爱于她,这样生?动讨喜的女子,换作是谁,都要放在心尖上疼着。

  两人说了会子话,秋蝉捧着御膳房送来的糕点入了内殿,她摆着吃食,耳尖却是竖起听着宓才人与主?子闲谈。

  明裳适时停住话头,慢条斯理地捏了块糕点,她眼眸不动声色地瞥了瞬秋蝉,忽而眉心拧紧,“我今日?来看张姐姐,确实有些话要与姐姐说。”

  声音落下,秋蝉摆置糕点的动作放慢,连呼吸都轻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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