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狗柱
就像方才宋衿禾只差一点就挂上了她和祝明轩的木牌。
他也只差一点,就能赶在她定下婚事之前与她重逢。
盛从渊自来到京城后这五年一直在寻找宋衿禾的下落。
起初盛从渊人脉有限,也不得肆意张扬打探一位闺中少女。
后才知晓,因宋宁远派裕襄城一事多有隐秘,而宋衿禾也正好在他来到京城那一年,随宋宁一同离京了。
难怪他一直不得她的消息。
自打探到宋衿禾的消息,他每日仅睡一两个时辰,拼了命似的要将手头事务了结,而后尽快启程赶往裕襄城。
随后便是突如其来的重逢,给了他沉重一击。
他不死心的查探,得知她定下婚事的日子,竟正好是他打听到她下落的时候。
命运弄人,明明只差一点,却是怎也来不及的。
突然,远处已缩小成一道模糊的恍影忽的停住脚步。
盛从渊神色晦暗不明地眯起眼来。
他看见她在堆积的香灰前抬手,毫不犹豫地扔掉了那块被破损红绸坠着的木牌。
即使没有清晰看见,他也能想象出那块写有她和别人名字的木牌沉入了乌黑的香灰中。
糊花上面的字迹,淹没它存在过的痕迹。
横刀夺爱如何?
盛从渊心下陡然生出阴暗卑劣的想法,且似抑制不住的潮涌一般,铺天盖地蔓延他的胸腔。
他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眸中早已捕捉不到那道离他远去的身影。
许久后。
盛从渊忽的转身走进道观,走进那间仍旧热闹的红仙殿。
殿内无人知晓,跪拜在蒲团前的男子正在祈愿有违道德的心愿。
他也心虚地自欺欺人,没有摇动签筒求一支或许不被上天允许的签运。
递给他红绸和木牌的小道士还友好地祝愿他:“望施主心想事成。”
盛从渊手持红绸朝姻缘树走去。
他面无波澜抬首阔步的模样,全然不似将做一件见不得人的卑劣之事。
他长腿一跨,轻松登上宋衿禾方才在石台上站立过的位置。
被她极力拉扯过的那根树枝早已归于平息不再晃动。
盛从渊借着身高优势,轻而易举将那根树枝拉到身前。
红绸下坠着的木牌上写下的名字替换了方才没能被挂上的位置。
稳稳当当,随风飘扬。
盛从渊冷冽的神色终在眼前一抹红艳中松动。
唇角勾起浅淡的弧度,却是苦涩。
唇边低声好似自嘲:“万一……如愿了呢?”
第6章 006 宋衿禾梦里就没见过他温柔!……
盛从渊这头内心挣扎着自欺欺人,好似要将自己坠入万丈深渊般的沉暗中。
而另一头,方才极力维持冷淡面色的宋衿禾,在坐上马车后,就霎时变了脸。
她面颊绯红,黛眉紧蹙,歪着身子就往自己腰间看。
“还说不是壮得跟头牛似的,他怎使那么大劲啊!”
素白的腰封留有明显被大力掐过的褶皱,松散开来,上衣衣摆被迅速拉扯出一角。
宋衿禾垂头一看,登时更加羞恼:“都泛红了!”
马车内传出嘀嘀咕咕的声音,引得明秋出声询问:“小姐,您说什么?”
宋衿禾一惊,慌忙扯下上衣,遮挡腰间娇嫩肌肤上明晃晃的男人手指印:“没什么,我没说话。”
明秋不疑有他,不再出声。
宋衿禾紧张过好一会后,才泄气地转头又看向自己的腰肢。
再次掀起衣摆,恼人的红印映入眼中。
她皮肤白皙,打小娇贵。
稍有磕碰,即使并不严重也会在娇嫩肌肤上留下好似骇人的痕迹。
她也知自己忽然坠落,若非盛从渊出现接住了她,那她此时便不止是腰间几根不要多时就能消散的红印了。
可会在腰间这样的地方留下拇指形状的红印,叫人瞧见了是怎也解释不清的,也令她脑海中不可避免地浮现别样画面。
她坐在他身上,无意识的动作引得他呼吸加重,也引得他失控掐紧了她的纤腰。
她喘息嗔怪:“你别掐,又要留印了。”
他却难以克制地仍旧使劲。
一手瓷白从指缝泄露,越是压抑,越是失控。
结束之时,又有温柔的吻落在她敏感的腰腹处,还有男人恬不知耻的低声:“下次,我轻一些。”
骗鬼呢!
他这话都叫她梦见过几次了!
宋衿禾梦里就没见过他温柔!
不对!
黄符在手,她不会再在梦里见到他了!
*
傍晚时分。
盛府一家三口围坐饭桌前。
盛瑶不知在思索什么,频频走神,待她回过神来,自己碗里已是堆起了小山包。
她不由转头抱怨:“你夹太多了,我吃不下的。”
厉峥温笑着,又往她碗里夹了一块肉:“你最近忙着你我生辰宴之事都瘦了,多吃点。”
盛瑶不满嘟囔:“那也吃不了这么多呀。”
“先吃,实在吃不下了,剩的再给我。”
盛瑶张了张嘴,似是还想说什么。
厉峥忽的偏头,就这么当着儿子的面贴近妻子耳边不知低语了什么。
盛瑶霎时脸颊一红,还似少女时那般,几句话就叫她染上羞赧。
盛从渊似是早已习惯了自家父母一把年纪了还黏黏糊糊的样子。
他连眼睛都没抬一下,闷不做声地埋头大口吃饭。
正这时,厉峥忽的腾出些注意力,把目光落向儿子,开口问:“祈安,听闻你前两日去琉璃阁竞拍我师父的画卷了?”
那位名画师正是厉峥年少时教他作画的师父。
厉峥算不上喜欢收藏名画,但既是师父的真迹,他自也乐得收下。
只是这话一出,盛从渊吃饭的动作一顿,半晌没出声。
盛瑶故作疑惑道:“怎么了?没拍下吗?”
盛从渊生生咽下嘴里没怎么嚼过的米饭,噎得他喉间发紧胸腔发闷。
厉峥挑了挑眉,似是许久没见过儿子这般古怪反常的模样了。
但他自是敏锐,就如年轻时一眼察觉十岁的儿子初动春心时那样。
厉峥本不在意画卷,却是接连追问:“祈安,怎不说话?”
盛从渊眉心跳了跳,薄唇绷紧成一条线。
他已不是年少时被父母稍一刺探就红了脸慌了神的小毛孩了,但此时仍是不可避免因提起此事,而想起那日和宋衿禾的见面。
无论成长多少年,与她有关之事便叫他藏不住心绪。
盛从渊脸色一沉,嗓音淡冷道:“嗯,没能拍下。”
厉峥很快道:“可我听闻,最终竞得拍品之人正是你啊。”
盛从渊:“……”
知道还问,明摆着套他话。
盛从渊敛目改口:“转手就卖给别人了。”
这话一出,本就在期待下文的盛瑶倒吸一口气,凑近丈夫压低声惊叹:“他还真是卖给宋姑娘了。”
盛瑶声音很轻,但屋内仅他们三人,当下无人说话,这道低声也容易叫在坐的人听了去。
盛从渊忽的放筷起身:“爹,娘,我吃好了,你们慢用,我先回屋了。”
盛瑶脸色微变,显露说漏嘴的慌乱。
她下意识要改口挽救,却被厉峥拦了下来。
盛从渊没有多做停留,微微躬身向父母行礼后,转身便朝外走了去。
没走几步,身后便传来盛瑶焦急的低声:“你拦着我干什么,还真是宋姑娘,他若真还有那个念头该如何是好,怎不叫我问清楚?”
厉峥回她:“孩子大了,应当自有决断,八字没一撇的事,何必打破砂锅问到底。”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