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狗柱
宋衿禾不怕做之前那种无法避免的古怪梦境。
她害怕,她真的做梦。
然而,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宋衿禾坚持到深夜,终是抵不住困意回屋沐浴歇下。
闭眼没多时她便沉入梦乡。
朦胧的画面正该是寻常梦境该有的样子。
不会闻到气味,不会感觉到体温。
甚至她身处人声嘈杂的宴席上,也听不见周围人发出的声响。
旁人在梦中被模糊,仅有遥遥一道颀长身影清晰撞入眼中。
盛从渊立在人群中,矜贵冷峻,耀眼夺目。
众星拱月般从远处走近,令人难以忽视。
那是宋衿禾初见他时的情景,她隔着人群,一眼就看见了那个鹤立鸡群的男人。
可她此时却不似当时一般默默移开了视线,竟是当即从坐席上起身,朝着远处的男人大步走去。
盛从渊似有察觉,转头向她看了过来。
他愣了一下,不进不退,立在原地,直到她来到跟前。
盛从渊很快从怔然中回神,对她莞尔一笑:“宋姑娘,之前送你的画可还喜欢?”
宋衿禾娇羞一瞬,轻轻地点了点头:“谢谢,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那是我特意为你挑选的。”
宋衿禾又欣喜地抬眸,一张俏丽的脸蛋染着浅淡的红晕,开口却是异常直接:“那你还能继续送我礼物吗?”
盛从渊讶异于她的直白,但也毫不犹豫地点头:“当然,你想要什么?”
“我想……”宋衿禾直勾勾地看着他,脸上红润更甚,却是一本正经道:“你,能不能,把衣服脱了给我看看?”
周围霎时沉寂一片。
梦境好似已经开始逐渐崩塌。
宋衿禾潜意识慌乱地开始挣扎,想要脱离。
但下一瞬,她的手背忽的被一只宽厚热烫的大掌覆盖,大掌牵引她往他衣襟处探去:“想看,便自己来脱吧。”
“啊!!!”
惊叫声划破清晨,宋衿禾赫然从睡梦中惊醒。
门前守候的丫鬟被吓了一跳,当即出声:“小姐,您怎么了?”
“不许进来!”
宋衿禾坐在床榻上连连喘气,脸上红润好似是从梦中带出来的一般,面上却满是愠怒。
那是梦。
方才那些画面,绝对是梦!
不是那种真实到像撞邪了一般的梦。
而是真真切切的,因日有所思,而生出的虚假梦境。
开什么玩笑!
他的身子很诱人吗?!
她凭什么要脱他衣服!
思绪中断,宋衿禾慌乱撇去这个没有坚决否认的想法,转而开始怨愤男人梦里与事实违背的话语。
他哪有将那幅画送她作为礼物。
他分明一分不少地收了她的银两,怎可在她的梦中如此不要脸地揽了这份差事。
可是更不要脸的是她自己。
得寸进尺,主动提出。
宋衿禾双手捂脸,羞愤交加地埋在掌心中发出呜咽声。
许久后。
屋内传来宋衿禾咬牙切齿的声音:“备马车,我今日要去云台山。”
第5章 005 横刀夺爱如何?
宋衿禾今日冲动上山的决定,大多源于她的恼羞成怒。
年底她便要与祝明轩完婚了,她本是将为人妻的女子,却三天两头梦见别的男子,甚是那种羞人的梦境,简直成何体统。
梦境她无法控制,可清醒的思绪明摆着她并未对盛从渊有任何旖念。
所以,她就是撞邪了!
云台山上的寺庙位于山上南峰山巅,车程不短,路面也稍有崎岖。
马车一路摇摇晃晃上山,花了一个多时辰时间才抵达目的地。
颠簸的路途令宋衿禾娇贵的身子多有不适,下马车时便是沉着一张脸,显然不悦。
论令她辛苦奔波身心受罪的罪魁祸首,自是频繁入梦的盛从渊。
宋衿禾与他并无过节,却已是将他在心头重重记恨了一笔。
道观宁静,庄严宏伟。
朱红圆柱立起的高大牌坊上写着龙飞凤舞的云台观三字,听闻是当年先帝为其提的字。
明秋低声禀报:“小姐,道长在灵清殿内,奴婢已经打点过了。”
宋衿禾微微颔首:“你们在此候着吧。”
说罢,她迈步朝道观内走了去。
道观前院一棵粗壮的参天大树映入眸中,树上红绸随风飘扬,坠着木牌不时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这便是云台观远近闻名的姻缘树,据说格外灵验。
云台观一年到头都香火旺盛,来此祈福算卦之人自是不少。
宋衿禾驱邪心切,没有多做停留直往灵清殿去。
绕过前院几座殿堂,再往里便见道长已在殿内等候。
“施主请坐,可与贫道讲讲近来烦心事。”
真正落座将要诉求时,宋衿禾才开始感到几分紧张的气氛。
若要向旁人说起此事,连她自己都会觉得荒谬离谱。
可此时话到嘴边,她心下又隐隐生出些许不详的预感。
好似自己身上当真发生了寻常人无法理解的怪事。
沉默片刻,宋衿禾缓缓开口:“我近来总是在做奇怪的梦。”
*
一炷香时间后,宋衿禾拿着道长给她的一沓符纸将信将疑地走出了灵清殿。
符纸泛黄,符文龙飞凤舞。
每晚在枕下放一张符纸,便能避免诡异梦境侵入。
就这么简单?
宋衿禾有些不相信,但又不得不照办尝试一番。
她是当真不想再做那些梦了。
宋衿禾缓步向外走着,打量过手中符纸后,便将其一并收进了袖口。
再一抬头,红仙殿前,一名姑娘面带春色拿着红绸和木牌从里走了出来。
宋衿禾方才诉说梦境时的心情不由又浮上心头。
说起盛从渊,她是又羞又气。
说起祝明轩,便不可避免有些心虚和迟疑。
宋衿禾与祝明轩的婚事是由宋宁做主定下的。
那时宋衿禾满心满眼都是盼着能有机会回到京城。
可宋宁这头抽不开身,更不可能让宋衿禾独自一人长途跋涉回京。
正巧,祝明轩在那时同家人前往京城也路经此处。
或许祝家是早有此意,也或许当真只是碰巧路过。
宋衿禾并不在乎,她只知自己若是点头同意了与祝明轩的婚事,她便能随祝家一同回京了。
于宋衿禾而言,祝明轩是自小伴她长大青梅竹马的表哥,祝家也是知根知底的表亲。
他们之间没有惊天动地刻骨铭心的感情,但也细水长流水到渠成。
宋衿禾从没设想过自己将来会与怎样的男子成为夫妻,但她本也已经到了该成婚的年纪了。
无论是家中父母数十年如一日的恩爱,还是大哥大嫂之间共患难共进退的相互陪伴,都令她心生艳羡。
所以当这桩婚事摆在她面前时,她便觉得,和祝明轩这样的男子成婚似乎就是合情合理的。
祝明轩算不得极为优越出挑的男子,但胜在温顺稳重。
宋衿禾作为宋家宠爱的幺女,家底丰实,应有尽有。
她惯来需得人宠着哄着的骄纵性子,令她也并不稀罕寻一名多么惊为天人的高贵男子。
所以祝明轩这般脾性温润,打小便哄惯了她的男子,正是作为她丈夫的不错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