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没想到长宁侯府突然发难。”

  陆听澜握着她软嫩的掌心,安抚似地拍了拍:“你我之间何须说得这般生分。”

  “消息是长宁侯府的婆子送来的,那婆子面生我没见过。”

  姜令檀点了点头,指尖比划:“总归是我欠你良多。”

  陆听澜扬了扬眉,伸手弹了一下姜令檀的眉心。

  “你倒是客气。”

  “也许以后,我求你的地方多了去了,你可得好好帮我。”

  姜令檀只当她在说笑,并未把这话放在心上。

  小半时辰左右,马车在长宁侯府门前停下。

  守门的婆子一见来人,竟是能与三皇子殿下恶名媲美的华安郡主,慌忙进去通报。

  太夫人童氏吓了一跳:“好端端的,郡主过来做什么?”

  “难不成是十一想通,愿意回来了?”

  婆子脑门上都是冷汗:“太夫人,可奴婢瞧着华安郡主怒气冲冲的模样,不像是送十一姑娘回来的,更像是上门找茬的。”

  太夫人握着佛珠的掌心一抖,一叠声吩咐:“你快去大房问问,到底是什么情况。”

  婆子不敢耽搁一路跑到玉笙居,她才磕磕绊绊把事情经过说完。

  周氏听完眉心一拧:“华安郡主?”

  婆子忙不迭点头:“郡主瞧着怒气冲冲,比之前府中诗宴时把永平郡主丢下湖的样子更可怕。”

  周氏心口一跳,陆听澜这位在宫中得宠的“祖宗奶奶”长宁侯府可招惹不得。

  她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蓦地脸上一变,声音尖锐问:“十姑娘呢?”

  院子里扫洒的丫鬟小脸通白,伸手指了指外边:“十姑娘方才在外边听了婆子的通报,就带着丫鬟往外院去了。”

  周氏心底一咯噔:“你们这些没眼力见的,也不知道把十姑娘给拦下!”

  长宁侯府外。

  姜令檀和陆听澜坐在马车里。

  姜云舒被丫鬟婆子簇拥着,趾高气扬地走出来。

  “十一妹妹,短短一日不见,你看着怎么憔悴不少。”

  “难不成是担心冬夏和常妈妈?”

  “冬夏呢?”姜令檀沉着脸,眸色冷厉。

  姜云舒心中压着火气,短短一月不见,她脸上神情竟变得像周氏那刻薄。

  “我还没来得及向十一妹妹道喜呢。”

  “冬夏本该叫牙婆卖出去或者乱棍打死的,可谁叫她命好,在辅国公府偷司大姑娘的簪子,害我在长辈眼中颜面尽失。”

  “她既然是十一妹妹的丫鬟,我作为嫡姐,总要狠狠地教训一番。”

  “可惜最后竟然因为貌美被永昌侯嫡子刘在德看上,要纳回家中做妾。”

  “这样说来,十一妹妹该是要好好感谢我才对。”

  姜云舒表情兴奋,用帕子捂着唇,笑得快直不起腰。

  姜令檀气得发颤,想也不想,直接抬手一耳光朝姜云舒脸上掴去。

  清脆的耳光声,惊得所有人一愣。

  姜云舒在长宁侯府嚣张跋扈欺软怕硬惯了,根本没料到姜令檀胆敢打她,身体踉跄,要不是身后丫鬟婆子扶着,恐怕要跌在地上。

  “你算什么

  东西!”

  “你竟然打我?”姜云舒睁圆眼睛,捂着脸不敢置信。

  姜令檀揉着泛麻发红的掌心,冷冷盯着姜云舒,居高临下比划:“冬夏若是出事,我便让你死。”

  陆听澜坐在一旁,轻轻笑了声,修长秀致的手掌漫不经心把玩着镶嵌无数宝石的长剑,一副只要姜令檀吩咐,她就能一剑捅死姜云舒的架势。

  “你、你们......”姜云舒被彻底吓到,嘴唇不停颤抖,连话都说不出来。

  姜令檀抿唇冷笑,伸手接过陆听澜递给她的长剑,这剑对身形单薄的她来说有些重了,握在手心里,手腕硬是不曾颤上半分。

  陆听澜指尖勾着剑穗,另一只手托住姜令檀纤细的手腕。

  她嘴角微翘,声音慢悠悠问。

  “冬夏在哪里。”

  “不说,就把你杀掉。”

第39章 刺杀

  陆听澜的威胁, 听着不像是在开玩笑。

  姜云舒脸色青白交错,被身后丫鬟婆子搀扶着,手脚哆嗦个不停, 连嘴唇都是惨白没有半点血色。

  姜令檀冰冷的眼底泛出嘲弄,虽然未说话,但她握着剑的柔软掌心没有任何要手下留情的意思, 剑尖往前, 只隔着微乎其微的距离, 像是随时能刺穿姜云舒的脖子。

  太阳还未下山,姜云舒感觉地底漫出寒气, 顺着单薄的绣鞋鞋底, 穿过双腿皮肤渗入她身体四肢百骸。

  她明明想要尖叫, 想要反抗逃跑,可手脚像是失了魂魄,只能僵硬站在原地任由人欺辱。

  “我说。”姜云舒双手紧握成拳头,喉咙里发出细弱颤抖的声音。

  她想不明白, 为什么自己会莫名惧怕一贯好欺负的姜令檀,对上她眼底凛然的怒意,竟生不出半点想要反抗的心思。

  “冬夏在半个时辰前被永昌侯嫡子派人捆走。”

  “我听了那婆子的对话,好......好像是、是要把人送到玉京北郊的庄子里。”

  姜云舒说完,身体颤抖不停,她心虚避垂下目光不敢看姜令檀冷冽的视线。

  然后姜云舒忽然想到什么,恶狠狠瞪着身后丫鬟春杏:“十一妹妹,这一切都不关我的事。”

  “都是春杏的主意, 说冬夏偷司家大姑娘簪子的也是春杏,我一开始真的只是想带出去使唤冬夏,都是春杏在挑拨离间……”

  姜云舒是府里娇宠的长房嫡次女, 长姐早嫁,她自然而然成了府里最受宠爱的姑娘,何时受过这样的惊吓。

  眼下她像是被吓破了胆子,什么都不顾上,一股脑儿只想跟姜令檀解释清楚,她没有要为难冬夏的意思。

  姜令檀勾着粉嫩如花瓣一样的唇,漆黑瞳仁下是毫不掩饰的不屑,她连浪费时间嘲讽姜云舒的心思都没有,软白指尖轻轻扯了一下陆听澜的衣袖:“我们走。”

  陆听澜把长剑插回剑鞘,冷哼一声。

  等马车走远,姜云舒终于控制不住情绪,站在侯府门前被丫鬟婆子簇拥着放声大哭,她又气又恨,只觉得自己今日丢了天大的脸面。

  大夫人周氏带着人才出了长宁侯府门口,就看见自己的宝贝嫡女容色惨白,眼神恐惧,见到她后,只来得及弱弱喊了一声母亲,就两眼一翻晕过去。

  “这是怎么回事!”

  周氏脸上陡然一沉,视线落在姜云舒高高肿起的脸颊处,上面赫然一个血红的巴掌印,也不知是使了多大力气。

  “你们难道死了不成,华安郡主伸手要打大姑娘,你们一个个也不知道拦着。”

  婆子们不敢答话,只得怂恿一个小丫鬟出来,结结巴巴解释道:“夫、夫人。”

  “大姑娘脸上的伤,不、不是华安郡主打的。”

  周氏愣住,声音尖锐:“不是她还能有谁?”

  丫鬟战战兢兢说:“是、是......是十一姑娘打的。”

  周氏受不住刺激,眼前一黑,差点一口气没能喘得上来。

  强撑着精神弄清楚来龙去脉,周氏恨得咬牙。

  她心里清楚姜令檀眼下有华安郡主这个倚仗,她轻易动不得,怒气无处宣泄,就把视线落在惹事的丫鬟春杏身上。

  春杏原是姜令檀身边伺候的丫鬟,是周氏安插在瑶镜台监视主仆三人一举一动用的。

  后来姜令檀出府不归,春杏自然不愿意跟着冬夏还有常妈妈在瑶镜台受苦,就想方设法哄了姜云舒开心,去曲浮阁伺候,成了姜云舒的丫鬟。

  周氏把一切看在眼里,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不知。

  一个丫鬟而已,周氏根本就没把春杏的小动作放在眼里,可没想到居然惹出事端来了。

  “来人。”

  “先把春杏捆了,丢到柴房里。”

  “等十姑娘醒了,再好好问清楚,到底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东西在背后使坏。”

  周氏咬牙切齿朝身后的婆子吩咐。

  春杏吓得脸色发青,跪在地上一个劲地磕头:“夫人。”

  “不关春杏的事。”

  “求夫人饶过奴婢,奴婢是被、”

  她话还没说完,就有力气大的婆子上前拿袜子堵了她的嘴,捆住手脚,动作粗鲁把她拖下去。

  *

  夕阳金灿灿的余晖撒落在地上,马车在官道上拖出长而倾斜的暗影。

  陆听澜伸手挑开车帘,对外边驾车的侍卫吩咐:“尽量快些,在太阳落山前能否赶到庄子?”

  侍卫握着缰绳的手发紧,点头道:“郡主,属下尽力。”

  姜令檀坐在马车里,面色瞧着还算沉静,只是袖中掌心紧紧握着,虽然掩饰得好,但能看出她的愤怒与紧张。

  永昌侯嫡子刘在德今年二十有五,据说原配妻子在六年前就病亡了,五年前娶了第一任续弦,半年都没到人就没了,然后在三前年又娶了第二任继室,也就在上个月,莫名其妙得了场风寒病逝。

  除了正妻外,他后院还养了许多美妾,只是府里的姬妾不算多,但新人来旧人去,陆陆续续因为各种莫名其妙的各种原因没了不少。

  这样的人家,就算外面看着光鲜亮丽书香世家,可内里早就烂透了,姜令檀在长宁侯府生活了这么多年,深宅大院的手段她又不是没有见识过。

  冬夏落到永昌侯嫡子这样的人手里,若真让他毁了清白,恐怕是得不到什么好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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