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林中有雾
裴延年将怀里的孩子交给奶嬷嬷之后就出去了,回来一趟之后就说有事?要?出门。
“这次户部大洗牌,新上?任的库部主事?过来,说是要?将上?半年批给东大营的兵甲再核对一遍。账目在我手上,我得要?过去一趟。”
江新月没强疑惑,点点头:“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说不准时辰,大概会?晚一点,就不用等我了。”
裴延年又叮嘱几句,随后就立即出了门,路上?问山,“现?在什么情况?”
“我们去的路上?路过了棚户区,原先?疫病就是从棚户区起来的。为了治病,那边的人花光了银子不得不出去做活,就把年纪丁点儿的孩子独自留在家中。有个四五岁的孩子醒来之后一直哭,满世界找自己的娘,跑到道路上?差点马车冲撞了。”
“徐娘子见到之后不忍心,从大牢回来,就让人从米粮商行买了粮食,再次路过棚户时就简单支了个摊子,让人来领米。”
“但是今儿天太热,她差点儿中暑,绣心就扶着她去几步路远的树荫底下乘凉。全程一直有人看着,但是一转身就见不到人。”
裴延年已经走到庄子门口?,回头问了句,“绣心呢?”
“被人打?晕了。”问山脸色比吃了屎还要?难看,“目前怀疑是江仲望做的。”
按照正?常来说,真要?是遇上?了歹人,歹人不能在第一时间让两个人同时出不了声,都会?引起大声的呼救。
当时赠米的摊子离树荫并不远,随行的人当中多是从营中退下来的士兵,只要?有呼救声能立马反应过来。
可全程没有一点动静,现?场也没有过多挣扎的痕迹。
最大的可能便是歹人是她们认识的人,而在她们认识的人中,疯狂到要?绑架的怕是只有江仲望。
而问山负责的,恰恰好就是配合裴策洲抓捕江仲望,又恰恰好倒了血霉才会?碰到这么一堆事?。
山庄门口?已经停着准备好的马匹。
裴延年阔步连越两步台阶,手执缰绳,长腿一跨直接翻身上?马,“现?在哪些人在?”
“大公子这边已经带着镇国公府的侍卫在棚户区搜查,查到江仲望曾经落脚的地?方,但是没见到人,现?在已经开始朝周围搜寻。这边也立即同五城兵马司这边打?过招呼,严格控制出入城,另外派了一支小队驻守在离开京城的各个小路出口?。”
问山想了想,又补充道:“当时项大人正?好在棚户区,同市政司那边考察改造条件,同样知道这件事?情。”
裴延年点点头,便率先?骑着马赶往京城,一行人随后跟上?。
问山这段时间一直在追查江仲望的下落,任由谁都没想到,往常光鲜亮丽的人会?这么舍得下面子,打?扮成乞丐混进棚户区中。更没有想到想到在卢家的丑闻传出来之后,孩子都有可能不是他的,江仲望却不走寻常路第一个找上?徐娘子!
他真想等人被抓住之后,把他的脑袋敲碎,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东西。
裴延年很快就到了京城,在棚户区的一处馄饨摊同项平生见面。
项平生今日?出来考察,身上?穿着葛青色的棉布外衣,此刻衣角处沾着许多泥土,站在馄饨摊前看着不远处施粮的摊子来回踱步。
见到裴延年来,他点了点头,便不再多话。
而不远处施粮的摊子还有人在不断宣传。
“今日?下午谁有没有见到行踪鬼鬼祟祟的人……一个男人,差不多八尺左右高,并不胖……谁能提供线索的话,提供银锭五十两,还有米粮……若是没有正?经营生,也能帮着找份工。”
宣传的男子嗓子眼都快冒烟了,悬赏的条件也一再提高,可聚集在一起的人全部都放在剩下来的几袋米上?,畏怯地?盯着把手的侍卫。
裴延年看了一会?,吩咐道:“将银锭换成精米,放在施米的摊子前现?场熬粥。谁要?是能提供线索,谁就能将米和粥全都带走。”
倒不是说棚户区的人不爱银子,而是他们更惜命。
这么高额的奖赏问条线索,知道线索的人也会?将自己的脑袋缩起来,怕中间牵扯到什么要?案把自己脑袋也丢了。就算不丢脑袋,银锭五十两说不准还落不到自己手上?。
但是米粮就不一样,放在面前的米粮会?切切实实落在自己的口?袋里?。棚户区不少人就是勒着裤腰带过日?子,为了求生一天饿两顿吃树叶的不在少数,此刻面对白花花的大米,谁能不心动。
问山立即下去安排。
很快堆成小山一样的大米堆放在摊子上?,旁边还支起一口?锅煮粥,侍卫拿着长长的铁勺在锅内不停地?搅动。猩红的火舌舔着锅底,越来越浓厚的米香味飘出,一群人目光灼热地?盯着米粥,最后有人站出来。
那个人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事?发的时候就在土炕上?躺着,听到屋子外有竹竿倒地?的声音。
“我怕是来偷东西的,就趴着窗户上?看,看到个男人扛着麻布袋走了……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扛着人……往东边……那里?有一条暗河,淌过水就能出城。”
所有人都没有再耽搁,顺着提供的线索查下去,最后锁定?到京城城郊的一处破庙内。
众人赶过去时,天都已经黑了下来。
第109章
109
江仲望觉得就没有比自己?更倒霉的人。
先是好好的家被抄了, 自己?从侯府二老爷沦落为亡命之徒,不得不捏着鼻子混在?乞丐堆里,整日担惊受怕, 生怕什么时?候就被搜查的侍卫找到,然后被抓捕走。
这还没完, 卢家的丑闻传得满京城都是。
卢正德居然压根就不是先天不足还, 还在?外面养起了小老婆。
要是小老婆是其他人,他或许还会怀疑一下?, 但要说是花四娘, 他就深信不疑了。
有一年花四娘的儿子生病, 还是卢正德忙前忙后找大?夫治病, 还贴了好几两银子进去。而且卢正德对花四娘很是舍得, 教她穿衣打扮不说, 有时?还会买昂贵的胭脂布匹相送。
这举动和他对卢苏氏一模一样。
可要是卢正德能正常生育的话,那么卢苏氏的三个孩子到底是谁的?
江仲望不由想到了远在?江南的长?子,当时?他有意将长?子留在?京城, 毕竟京城能接触的资源多?, 就是想进太学他都能拿银子砸出一条门?路。但是当时?卢正德非常坚持, 说既然是借*种?就该要让长?子留在?卢家延续卢家的香火,应该要送到江南在?老人身边帮忙尽孝。
他当时?还觉得卢正德是个讲究人, 也?就同意了。
现在?回想起小儿女同卢苏氏差不多?的长?相, 开始怀疑长?子是不是长?得太像卢正德怕最后露馅才将长?子送离京城。
罪名?往往是猜忌产生的那一秒成立。
江仲望越想心里就越呕血。
难道他对卢苏氏还不够好吗?他为了她欺瞒自己?的妻子,甚至想要毒害自己?的女儿,最后落得倾家荡产的结局,可是这个贱人居然伙同自己?的丈夫生生欺骗他这么多?年!
这让他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
当天晚上他就带着匕首偷摸来到了卢家附近。
可见到一个卖糖葫芦的小贩不断徘徊在?路口时?, 他被冷风吹了吹脑袋顿时?就清醒过来。
这个季节哪里有走街串巷卖糖葫芦的小贩。
他愣生生将自己?的脚拔离地面,转身离开, 谁想到今日意外碰上了前来施米的徐淑敏。
徐淑敏虽说已年近四十,但是脱离怀远侯府的那一摊子烂事之后,整个人肉眼可见地鲜活起来。云鬟雾鬓、臻首娥眉,低头将手中?的米袋交给孩子时?,周身氤氲着说不出来的柔和美,一举一动美好地像是画作?中?的仙子。
他开始惊诧,徐淑敏有这么好看?吗,为什么从前他从来没这么觉得?
他就记得徐淑敏挺蠢的,自己?随便哄哄就相信了,掏心掏肺地对他好。他开始想念起同徐淑敏在?一起的日子,那段日子几乎是衣来张手饭来张口,唯一不顺心的大?概就是没能有个儿子。
但是,他们两个人还有江新?月这么一个女儿。虽然是个女儿,但是也?算是有出息,嫁了个位高权重的,连带着徐淑敏的日子都好起来。
该死的,他也?是江新?月的父亲,应该同样享福才是。
江仲望冒出一个念头,要是此时?他同徐淑敏在?一起,那么裴延年会不会将他从牢里捞出来。他不贪心的,像江叔名?那样流放也?成。
裴策洲又算什么东西,最后不还是裴延年做主!
这个念头在?脑海中?落地之后就立即生根发芽,在?见到徐淑敏站到树荫下?时?,他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淌过暗河之后,他还特意在?暗河里搓洗一番。毕竟徐氏就爱自己?的这副皮相,收拾好看?点两个人和和美美在?一起,哪里需要这样东躲西藏。
江仲望美滋滋地想着,回到土地庙之后,发现女子不知什么时?候醒过来。
她双手和双脚分别用麻绳绑着,即使这样仍旧不死心,将双手间的麻绳抵着台阶的边缘来回拉扯。
“没有用的,这两根麻绳里还掺了牛筋,轻易是弄不断的。”江仲望走到她的身边,自认为潇洒地撩起快有一个月没洗的长?袍缓缓坐下?,将女子一把抱进自己?的怀里,“再说了,你废这力气做什么。我们原本就是夫妻,难不成你还怕我对你做什么?”
徐淑敏眼眶一热,咬着牙没掉眼泪。
江仲望却心疼起来,贴上她的脸,“你这是干什么,我现在?愿意回头全身心地守着你一个人,难道还不好吗?”
“等回去之后,你去同初初说,让她去找镇国?公?替我疏通疏通关系,让我们一家三口团圆。你只用再帮我这一件事,让我度过目前的难关,日后我什么都会听你的。”
“你就不能放过她吗?这是谋反,是死罪!”
“什么谋反,我也?和叔名?一样,遭受蒙骗而已。”江仲望亲了亲她的耳垂,声?音含糊地往下?,“淑敏,我是真的想和你好好过日子,就帮我这一次好不好。”
男人身上那股洗不掉的酸臭味飘散来,耳垂被黏腻的东西糊上,如同毒蛇的粘液。
徐淑敏心底生出一股恶寒,身体极力地朝着旁边躲去。
“你在?躲什么!”江仲望直接被这动作给刺激到,按着她一侧的头颅将人按回来,“从前你不是最喜欢我这样!现在满足你了,为什么还要躲?!”
说着说着,这段时间的不如意都爆发出来,他面露狰狞地嘶吼着:“你知不知道,都是因为你,我这段时间过得有多惨。”
此时?的江仲望已经不能被称呼为人,而是一头单纯的禽兽,朝着弱小者发泄自己?的不满。
徐淑敏被吓得浑身颤抖,哽咽着说:“没有,你到底想要什么,收手吧!”
“我想要长?长?久久地同你在?一起……淑敏,我很想你……”
说完之后,他就完全不顾女子的挣扎,将人压在?身下?,嘴里胡言乱语着:“你瞧瞧,我是真的想你……”
黑暗中?,男人喷洒在?肌肤上的气息都散发着一股腥臭味。
徐淑敏哭喊着,推搡着,拒绝着他的动作?,但是这点儿力道在?男人看?来更像是一种?欲拒还迎的手段。
于是身上的男人更加兴奋,撕扯开她的衣服,亲了上去。
滚烫的眼泪流出,到最后声?音都是嘶哑,以至于都开始绝望。
为什么……为什么和离都不能彻底摆脱这个男人?
正在?她绝望地闭上眼睛时?,破败的寺庙大?门?被人猛然踹开。
巨大?的响动吸引了江仲望的注意,他本能地朝着门?口的方向看?过去。
裴延年见到里面的场景,往前的步子就慢了下?来,项平生率先从后面走进来。
他向来都是温和的一个人,此刻阴沉着脸,三两步走上前直接将面前的男人掀翻在?地。
徐淑敏闭上眼,无法想象自己?是怎样难堪的姿势。束缚的四肢被反绑在?身后,身体不得不往上仰着,衣裙敞开,做出一个与给与求的姿势。
她甚至不知道,比起江仲望的侵犯,被项平生见到如此不体面的一幕哪个要令她更为难堪。
可是很快,身体能感觉到被柔软的布料所覆盖,很快束缚住手脚的绳索也?被割开。她本能地蜷缩着身体,将自己?裹成一团,薄薄的夏衫看?见明显的颤抖。
江仲望这些天东躲西藏,身上压根就没有多?少力气,被踹了一脚之后很久都缓不过神,眼睁睁看?着面前的男子迅速脱下?自己?的外衫小心翼翼地盖在?女子的身上。
他抽疼地吸了一口气,等看?清男人是谁之后,脸上出现恶劣的笑容。“怎么是你,你对她还是挺关心的啊?是不是想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