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林中有雾
她能够清楚地看见裴三耳朵那一块的肌肤泛红,甚至能听见他细微的吞咽声。可裴三仍旧没什么动作,沉默地低下头像是在思考什么。
这哪里是能让他思考的时候。
江新月开始着急,对着他的脸颊亲了亲。
依旧没什么反应。
这个男人也太难哄了吧,她最后还是狠狠心伸手捧住裴三两边的脸,强迫他偏过头来看向自己。
因着这个动作,她几乎是半跪在被面上的,比自己高出了差不多半个头。因为俯身的动作,缎带一般的秀发从精致的脸颊边划过垂落下来,毛茸茸的在烛光之下显示出一种类似于光晕的质感。
但是她的眼睛又明又亮,风情又带着几分属于少女的羞涩,低下头来亲他的唇时还会将眼睛闭上。
纤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着。
小妻子唤着:“夫君……”
这两个字并不仅仅只代表着一种身份,更是对他们之间感情的一种象征。
裴延年在此之前其实挺生气的,他能看出来荞荞同自己回来时的不情愿,能感觉到她对他接触的抗拒,也知道她瞒着不少事。
他并非是没有脾气的,在军营那种地方长大的,领兵几年早就成了说一不二的存在。
小妻子做的事但凡是放在旁人身上,早就不知死了多少回。
可当她娇娇软软靠过来,唤他“夫君”的时,那股气也就突然散了。
算了,只要是喜欢是真的,就算旁枝末节是假的,又有什么关系呢?
火气消散之后,谷欠念就随之而来。
他说的想,也真的是想了。
所以在小妻子一触即分的时候,他没能忍住,跟着吻了上去。
这就不只是停留于表面的浅尝辄止,而是往更深处侵入探寻更多的东西。
江新月一开始是打算哄哄就过去了,完全没有任何的防备,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被迫张开红唇,粗米厉的触感在分外明显,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舌尖被含卷着往外面拖。
粗鲁、野蛮,带着一种尚未开化的原始兽性。
真是野蛮人!
她气得想要去咬他,只是刚闭上嘴,又被强迫地张开被迫承受更多的席卷。上颚被舌尖抵着滑动时,忽得身体一软,缝隙当中从喉咙里溢出一声娇软的音调。
那音调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儿力道,却像是有无数的细小的钩子,让人的神思都被攥夺去。
这居然是她发出来的声音?
江新月羞窘到脸红,心跳更是飞快。伸手抵着男人石更邦邦的肩胛骨,想要将他直接推开。
结果没推动。
衣领散乱时,她的身体朝着后面仰去,如同一张反拉的弓,又像是挂在枝头上颤颤巍巍的水珠。
见到男人蹭在水珠上的头颅时,她浑身轻颤着,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席卷而来,如波浪般将她淹没。她努力抓住脑子里的最后一丝清明,立即阻止道:“今日不行。”
“怎么了?”
“我……我小日子到了。”
裴延年不信这句话,嗓音里夹杂着被突然打断的沙哑,又亲了亲,陈述着一个事实,“刚刚将你的衣服放进竹篓里,没有血迹。”
再这么发展下去,自己都要被吃干抹净了。她也顾不得什么脸面不脸面,急急忙忙道:
“才发现的,月事带都换上了。”得亏她太了解裴三,做好了两手准备,就算现在检查她也不怕的。
裴延年挑眉,听清她的话之后往后退了退。任由谁在这个时候被打断都不会心情好,他的脸沉了下来,深邃的面庞中透着生人勿进的气场。
紧接着他一口气将女子散开的衣领给拉上,翻身去旁边维持一开始的动作,让急促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
可到底是两个人歇了很长时间,撩起来的火没那么容易消下去。
他说了句实话,“下次不成便不要招惹我,免得失控伤到你。”
那还不是你自己脑子里都只想着这些事。
江新月心里嘀嘀咕咕,却也不敢真的说出来。可到底还是咽不下这口气,辩驳了一句,“我也没让你做其他的啊!”
裴延年侧脸看过去。
他脸上出了不少汗,眉眼又冷又沉,鼻梁高挺,此刻唇抿起,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压迫感。
看着拉起自己的衣领委委屈屈坐着的小妻子时,他最后还是没说什么,直接站了起来往外面走去。
江新月不明所以。
该不会是真的被气跑了吧?
没同他这样那样就生气了,这还不是馋她的身体。
她的脸直接黑了,干脆也不理人直接躺了下来裹紧自己的被子。
这段时日她实在是好睡,窝在软软乎乎的床里,就算是生着气也很快就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半梦半醒的时候,她听见裴三在叫她的名字,她还生着气就没有理会,将被子抱得更紧了。
下一刻,她就连人带被子地从床上被挖了起来。
“喝一点姜汤,不然一会该疼了。”
她想要睡觉同姜汤有什么关系?
江新月抗拒地转过头去,“我想要睡觉。”
“喝了再睡,要是等会还会疼起来,我让大夫来给你看看。”
楚荞荞痛起来的时候,整个人都站不起来,就是养了这么长时间的气血,也没恢复多少。
“荞荞,听话。”
江新月不想喝,最后半是被哄半是被强迫地喝完了一碗姜汤,整个人就清醒了。
原因无他,姜汤实在是太难喝了,她这辈子都没有喝过这么难喝的姜汤。
她甚至都开始怀疑是不是裴三在故意打击报复,睡眼惺忪地盯着男人看,怨念都快要化成了实质。
“这边是刚搬来住的,什么都没有,只放了一点甜水。”裴延年拍了拍她的脑袋,将碗放到桌子上之后,顺势将烛火熄灭了。
他顺势躺到小妻子身边之后,就极为自然地将人搂进怀中,“行了,睡吧。”
男人身上的温度很高,隔着两层丝绸寝衣,触感十分明显。他进被里之后,就感觉温度一下子就上来,暖和了不少。
就冲着这一点,江新月就决定忍下来。
可很快她脸就黑了,将男人的手从衣服中带了出来,可下一刻男人的手又非常自然地搭了上去。
“你不是说睡吗?”她语气不大好。
“嗯,我就是想看看你还疼不疼。”裴延年顿了顿,仔细感受了一下手下细腻的触感,不大确定地问:“胖了点?”
“你才胖了,我没胖,我一点没胖!”江新月炸毛了。
裴延年亲了亲她的额头,温热的呼吸中话变得含糊不清,“那我再看看。”
江新月本来想纠正,后来自暴自弃地仍由男人去了,干脆闭着眼睛继续睡。
睡着之前,她听见男人低沉的声音,“你为什么听说我去了画舫,都不会生气,就不怕我在里面寻欢作乐吗?”
平心而论,裴三的声音很好听,夜色当中清冽又低醇,如同流水淙淙在山涧中漫过。
但是无论多好听的声音,在人想睡觉的时候响起,都会是一种罪恶。
尤其是江新月今日接二连三被打断了入睡,就更加烦躁。她困到脑袋都成了一团浆糊,便顺溜嘴说了实话。
“你要是之前有过还这么差,不如不做了。”
话音刚落,世界都安静下来了。
江新月压根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见终于没有人烦她了将被子裹吧裹吧,继续睡觉。
留下裴延年在黑夜中愣住了。
他表现得很差?
第16章
016
江新月睡得特别香,醒来之后整个人神清气爽。
倘若她要是知道裴三为了她迷迷糊糊的一句话,等到大半夜才睡,都要爬起来鼓掌,然后骂一句该。
因为她同裴三的第一次实在说不上什么好,甚至能用得上惨烈来形容。
那时候两个人都喝了一点农家自酿的酒,也不知是谁先开始的,最后都齐整地倒在了床上,两两对视着。
狭小的屋子内,灯火昏沉,像是将所有的一切都蒙上了轻纱,影影绰绰透着朦胧的美。
那么个瞬间,她不知是不是被鬼迷住了心窍,居然觉得裴三有那么几分好看。
眉形锋利,一双严肃又深邃的凤眼,鼻梁高挺到能在眼窝的地方落下一小片阴影,面部的轮廓分明流畅。不是京城中那种非常时兴的长相,而是肃穆、硬朗、豪气挺阔的,如同是在草原上搏飞的长鹰。
在灯火之下,他所有的硬朗都被削减,望过来的眼神甚至有那么一点深情的意味。
所以在裴三翻身过来,将她拖到身下,问她“可以吗?”,她一下子忘了怎么拒绝。
亲吻有时候非常奇妙,让人晕乎乎的。再加上她喝了不少的浊酒,心跳加速,血液中都涌动着一种叫做酥麻的感觉。
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快要变成一颗小甜豆,被人一直亲啊亲,舔啊舔的,全身都仿佛是浸润在温水当中,舒服到失重。
然后就疼啊,巨疼,比山匪甩鞭子到她身上还疼。
裴三难得慌乱,也不敢动弹,手足无措地替她擦眼泪。
两个人就不上不下地卡在中间。
最后还是她狠狠心,想着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模样勇敢到像是随时冲出去赴死的勇士,“来吧。”
裴三看着她的样子,突然失声笑了出来。
那还是江新月第一次见他笑,狭长的凤眼敛着笑意,眉心舒展,像是突然来了一层春风吹掉了青松枝上覆盖的一层雪。
他低下头去,汗蹭蹭的肩上肌肉的线条流畅遒劲,落在她身上吻却特别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