糙汉与娇花 第66章

作者:林中有雾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天之骄子 天作之合 甜文 先婚后爱 古代言情

  江新月低着头,越过开?始冒尖的肚子,看向自己?的脚尖,吸了?一口气,“舅母,我知道?了?。”

  ——

  从徐家出?来后,江新月就直接坐上了?马车。

  裴延年看着她恹恹的样?子,探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怎么看你没什么精神?。”

  “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要是有精神?才怪呢。”她一下子趴在了?小案桌上,没说自己?和舅母的谈话。

  裴延年看见小案桌的边缘压着肚子,眉心直跳,直接提着她的肩膀将人拉起来,“坐正,做要有坐相,趴着像怎么回事。”

  谁知道?女子就像是没长?骨头一般,往起一提时就软趴趴地往他的身边一倒。

  江新月顺势就靠在他的身上。

  别说靠起来还是比案桌要舒服一点的,肩膀宽厚紧实,能稳稳地将她撑住。不过,要是能再软和一点就好了?,现在硬邦邦的,差了?一点舒适感。

  小小的一点趴在肩膀上,软乎乎的一团,是不是还有香气飘过来,难得这么安静。

  裴延年觉得自己?被江新月带着不正常起来,平日里恨不得将她气人的嘴捏住不让她说话,可真要是安静下来,他又开?始担心起来。

  他低着头,亲了?亲她的额头,“你也不必太过在乎和离的事,我们?原先怕的就是江家在不知道?的时候下黑手。但现在岳母已?经知道?真相,日后也不会再回怀远侯府,江家再想动手就难很多?。至于江家日后要面临的,我尚且能在圣上面前说得上几句话,不会牵连到岳母身上。”

  “当真?”江新月转过头,惊喜地看向他。

  巴掌大的脸白净莹润,偏偏又生了?十分精致的五官,笑起来时候眼底亮晶晶的,像是一朵含着露水迎风绽放的海棠花。

  裴延年视线落在绯色的唇瓣上,忽然?就觉得嗓子发痒。他抿了?抿唇,喉结上下滑动着,将视线落在其?他地方,状似不经意地“嗯”了?声。

  而后就感觉到脸颊上一热,小妻子搂着自己?的手臂,声音都快要掐出?蜜来。“裴延年,你真是个好人。”

  呵,有用就是好人,没用就开?始横。

  就没有比她更会骗人。

  裴延年乜了?她一眼,见到她又恢复了?往日的生气,嘴角不自觉地往上扬了?扬。他想了?想,终究没有把对徐家的那点怀疑说出?来。

  徐家同镇国公府离得不远,半个时辰之后就到了?。下车时砚青找过来,说是营中?副将蒋涵声在书房等着。

  还是时节就找上门,想必问题不小。裴延年也没有耽误,嘱咐江新月两句之后便直接去了?前院书房。

  江新月也见怪不怪,正高兴着徐氏要从江家这个火坑中?跳出?来,还在高兴地和身边的丫鬟说,等过了?正月去寺庙里烧香去去晦气。

  结果走到院门口,就看见严嬷嬷站在门口张望。还没等她问话,严嬷嬷就飞快跑了?上来,“夫人,江老爷过来了?。”

  “江仲望?”

  严嬷嬷听见她直呼自己?生父的名字,眼睛一闭又睁开?,点头“嗯”了?声。

  “怎么没有人拦着?”江新月飞快地往里间走去,吓得身边的人在后面狂追,生怕出?了?意外。

  “哪里敢拦着,您和镇国公都不在,他又是您的生父。我们?这些下人,这……这这这……怎么拦啊。”

  江新月没说话,只觉得头皮发麻,心里有点不好的预感。她又很快告诉自己?,事情已?经到了?这种程度,还能怎么更改?

  不要自己?吓唬自己?。

  于是一盏茶的功夫都不到,她便走到了?偏院,迎面撞上了?正要带着徐氏离开?的江仲望。

第74章

  074

  江仲望今日过来, 并?不是一帆风顺。

  徐氏不知怎么也有了?脾气,居然还敢让下人们拦着他,说是除了?“和离”两个人之间就再也没什么好谈的。

  幸好几?个下人还有几?分眼色, 在他发怒之后也没敢拦着,他便直接走进?去?。

  徐氏再见到他之后, 瞬间就变了?脸色, 抓起手?边的茶盏就砸过去?,情绪肉眼可见地?激动起来, “你走!给我走!”

  “我是来道?歉的。”

  “我不需要。”

  江仲望见人如此决绝, 脸色也沉下来, “先前你在气头上, 我不想说。现在过了?几?天, 你也该冷静下来。原先你伤了?身子, 不能?生育已经犯了?七出之条,可我从来没置喙过半句。就是同她?在一起,也不过是想留个子嗣, 天下男人谁没有这样的想法?你大?闹一场之后, 我在京城中颜面尽失, 卢家也因?此抬不起头,这样还不够吗, 你又在闹什么呢?”

  他三?言两语, 就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徐氏身上,仿佛他只是做了?一件在正常不过的事,徐氏怎么能?这么大?惊小怪。

  徐氏不可置信地?看向他,眼眶迅速泛红有眼泪涌出, 捂着自己的心口,“难不成还是我的错, 你可记得未成亲之前,你可答应过什么?你说这辈子只会有我一个人。”

  她?难道?是什么天大?的傻子,就喜欢让江家的人作?践?这些年血与泪咽进?肚子里,也不过是相信他是真心待自己的,她?也愿意回报真心。

  可现在所有一切都是假的,那她?这些年的苦楚算是什么?

  江仲望反问道?:“难道?我府中不是只有你一位夫人,至于卢苏氏算得了?什么?还能?威胁到你?”

  他走上前去?,不顾徐氏的挣扎,用双手?禁锢着她?的肩膀迫使徐氏看向自己,语气诚恳,“现在我已经知道?错了?,你能?否原谅我这一次?”

  见女子还想要反驳,他右眉挑高,眼神在瞬间变得阴郁。男人依旧是那个儒雅的相貌,可违和的眼神却撕下他长久以往的面具,如同猛兽亮出自己的爪牙,声音平静到没有一丝情绪的起伏。

  “难道?真的要和离,要害得江、徐两家的小辈在婚事上被挑挑拣拣,害得初初走出去?时被人指指点点,说不定还连累得你哥遭人攻讦?他们可都是至亲至近的人,何必连累他们?”

  这便是威胁,别看怀远侯府势弱,可真要是闹起来也能?让徐家喝上一壶。

  徐氏瞳孔的紧缩,身子都开?始微微发抖,“你……”

  而已经走到这一步,江仲望也不在乎显露出自己原本的性子,语气缓了?缓,温声劝着:

  “淑敏,我们年纪都已经不小了?,你怎么怪我怨我都毫无怨言。只是孩子们的路还长,我们这些长辈没什么能?给他们的,总不能?看着他们因?为我们而蒙羞。我在这里保证,后面绝对不再有这类的事发生,往后我们好好在一起过日子,不好吗?”

  江仲望不是个东西,可他恰恰好抓住了?徐氏的一个弱点。别看徐氏总是让徐家收拾烂摊子,可她?对徐家的感情并?不少,醒悟过来之后就更加不愿意因?为自己拖累到他人。

  她?这辈子从来就没有做对过一件事,怎么临到头又祸害上别人?

  那种悲伤、难过、愤怒如同洪荒般涌来,她?站在深谷中瞧着滔天洪流,由内心生出无力感,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一滴眼泪压着眼眶流下。

  就那么一滴,甚至泪痕都很快消失,连哭都成了?一种奢侈的事。

  江仲望倒是轻松很多,知道?今日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洋洋自得起来。

  徐家和小祸害做得再多又有什么用,徐氏还不是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

  不过还是要装装样子哄上两句,他又恢复了?往常的样子,低声哄道?:“哭什么,我日后会好好对你的。我们回去?吧,在镇国公?府呆了?这么多日,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看笑话。”

  而就在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一句清亮的女声。

  ——“她?不会跟你走的。”

  他朝着门口看过去?,就见到年轻的女子在众人的拥簇之下进?来。

  江新月看了?眼站在最后方的徐氏,递给十二一个眼神。十二立即点点头,松开?了?原本扶着她?的手?。

  江仲望嘴角的笑容僵硬,没想到顺利了?一天,等要回去?还出岔子。

  顾忌这是在镇国公?府,他耐着性子说:“这是我们长辈的事,没有你说话的地?方。现在,你母亲已经同意和我一起回去?,也就不打扰了?。”

  “我说了?,她?不会回去?的,和离书过两日便会送到怀远侯府。”

  江仲望侧过脸,上半身往外倾斜,眼神不善,“你这是何意,就这么一点小事,难不成你真的想让这个家分崩离析,才肯罢手?!”

  江新月觉得这句话真的够好笑的,“父亲要是真的在乎这个家,又怎么会做出如此荒诞之事。如今不责怪始作?俑者?,反倒是怪起了?揭发之人,这又是何种道?理!”

  她?说着说着就烦躁起来,转念一想,她?现在有权有势,为什么在这里多费口舌。她?直接指向自己的身后,看向江仲望掷地?有声道?:“我今日就把话撂在这,我娘不会再回到怀远侯府!”

  门口在没人注意的时候出现了?一批护卫,恭敬地等在门口看向江家人时候目光中充满了?不善。

  镇国公?府的护卫大多都是从战场上退下来,一眼就能?看出来身上的凶煞之气,乌泱泱站在门口给人的压迫感很强。

  别说江仲望今日只带了随行的小厮,就是带上整个江家的护卫,都不可能?从镇国公?府闯出去?。

  江仲望知道?今天带徐氏回去?怕是不可能?,心里懊悔得如同吞了?黄连一般。当初在汾州地?界,那群人怎么就没有得手?,倒是叫这个小祸害活着回到京城!

  他的脸色由白?转向青,最后脸色如同锅底一般黑。

  江新月一下子就高兴起来,别说,这仗势欺人的感觉就是好!在江家也不是没发生过冲突,然后种种规矩和道?理压下来,就是明白?人都糊涂了?。

  哪里像现在这么简单。

  拳头就代表着话语权。

  她?原本气得发昏的脑子也跟着冷静下来,“父亲,我娘亲要休息,要是没什么事情就请您先回去?。”

  说完话,就有两个身材魁梧的家丁相继从门后走进?来,大?有一副“不走就请你走”的架势。

  这要是被丢出去?,江仲望的脸都可以直接不要了?。

  他气得都发抖,又想起兄长的威胁,进?退不得中将火气都撒在了?徐氏身上,“你看你养的好女儿!”

  “你以为她?是来帮你撑腰的,她?就是来拆散这个家!谁家不盼着父母和顺,偏偏她?要在这中间作?祟,两头挑拨想要我们和离。呵,你看着吧,她?以后要是遇上这种事,比谁都要快妥协,偏偏要反过来劝你,还不是记恨你。你要是听了?她?的挑唆,才是天大?的蠢货。”

  “还有你,”骂完了?徐氏,他又指向江新月,“你在这惺惺作?态什么,你不也是靠着成亲有了?今日的身份,拿着这个身份压迫起你的父亲来。要是镇国公?有了?外室,你还能?舍得和离?你都不能?……”

  “我能?!倘若有一日他负了?我,我绝对不会委曲求全。”江新月看向他的眼里全都是厌恶。

  她?略过男人,看向站在后方木然的徐氏,认真地?说:“我有自己的产业,也有存银,只要我愿意的话,在任何时候我都可以开?始我新的生活,我怕什么?又凭什么要和让我委屈的人过一辈子?”

  徐氏愕然地?抬起头,看向不远处站着的年轻女子。

  女子着锦衣华袍,脸上还有因?为急速奔走而有的红晕,美丽却不柔弱,而是带着青年人独有的风发意气,昂扬不可挫折。

  她?足够年轻,也足够坚定,或许莽撞又或许被人说做是痴人说笑。

  但在此刻,她?身上宛若笼着一层光晕。让人怯懦,又让人想要接近。

  裴延年就站在门外,记忆一下子就被拉回到第一次见小妻子的场景,怔愣住之后,眼底浮现笑意,歇了?进?去?的心思。

  而同样赶过来的温氏视线在两个人之间转来转去?,心绪彻底乱了?。

  江新月也不想再拉拉扯扯,直接示意侍卫上前。

  两个魁梧的大?汉走过来时,江仲望双耳赤红,气急攻心,“你们想干什么!”这句话刚说完,他就被侍卫一人一只胳膊架起来往外面拖。

  他何时遭受过这种侮辱!何时啊!

  “孽障!孽障!”

  可是没有一个人去?理会他。

  江新月转过身去?,看着江仲望嘴里不干不净地?叫嚷着被拖走,内心很是平静。直到男人彻底从自己的视线中消失之后,她?才看向一直站着发呆的徐氏。

  “他和你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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