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女王不在家
阿妩缩了缩脑袋,她有些心虚。
当时她和乡亲失散了,邻家阿哥不见了,她这样的姿容混在人群中,会被欺凌,到时候不知道什么样,只能找个男人依靠。
她很快理直气壮起来:“我陪你睡了,你护着我,我们两清了,我可从来没有骗过你,一开始说好的!”
说好了到时候一拍两散,是他,后来不许她走,不许她落胎!
陆允鉴气得一个冷笑,满眼都是阴冷:“放你离开?让你再找个男人?”
他这一说,阿妩顿时愤怒了:“是,你帮我找了个男人!你把我卖了!你吃人不吐骨头!”
她欠他的,不过一段路程的庇护,可他呢,逼她这样那样,不许她落胎,把她送给太子,几乎把她的骨头拿来榨油了!
她对着他叫板,以为他会冷漠反击,可谁知道他却不说话了,只是用一种有些悲哀的眼神看着她。
这让阿妩愣了下。
她低垂下头,躲开他的视线,心里却想,自己也许可以忍忍,等有机会再逃,现在先忍着。
陆允鉴看她低垂着眉眼,仿佛颇为乖顺的样子。
这让他的神情柔软起来,他抬起手,轻抚起她耳畔一缕碎发。
当这么做的时候,他指尖停顿了下,碰了碰她珠圆玉润的小耳垂,满意地看她轻轻打了个颤。
他的声音阴郁低凉:“太子喜欢碰你这里吗?”
阿妩顿时恼了,想骂他,但咬牙忍住了。
太子对她颇为宠爱,在床笫之间几乎是竭尽所能地满足她,虔诚地讨好她。
但是关于太子的一切她并不想和陆允鉴分享,太子是一个纯粹的人,比陆允鉴和聂三都要纯粹,皇帝更是没办法和太子比。
这样的人她虽然有缘无份,她也并不爱,但值得她悉心珍藏,而不是把这一段经历拿出来供人比较和嘲笑。
陆允鉴何等人也,自然敏锐地察觉到了。
他陡然一个冷硬的惨笑:“怎么,被人家睡了八十四天,爱上了?”
八十四天,陆允鉴说得咬牙切齿。
阿妩听着,便觉好笑,好笑至极。
是他自己把她送给太子的!
用上等的好药来调教她,调养出一身如珠如玉好皮肉,然后把她送给太子!
她和太子在床榻上被翻红浪的时候,他不是应该暗自窃喜自己的计划成功了吗?
不就是要把自己放在太子身边成为一步暗棋吗,如今凭什么说出这种酸话!
她便干脆回击道:“有些男人,睡一千日依然心中生厌,有些男人,睡一日便觉一世难忘。”
她歪头,故意问他:“七郎觉得,你是哪一种?”
陆允鉴挑眉,轻笑。
他的唇似有若无地擦过她的耳,之后颇为恶劣地道:“阿妩,说说看,睡了一日便终身难忘的男人,是有多好?七郎也想学,你教教我。”
这样的陆允鉴让阿妩颤抖,毛骨悚然,她愤愤:“你滚!”
陆允鉴陡然逼近,一张脸阴险又俊美:“怎么,不想说?那七郎便要看看,阿妩被太子享用过的身子,是不是出落的更美了,来,让七郎看看。”
说完,他的手指落在她的衣襟上,便要扯开。
啊——
阿妩尖叫!
她不想这样,荒郊野岭,光天化日,他怎么可以这么欺负她!
阿妩拧着身子要挣脱,陆允鉴的手指坚硬有力,她只觉自己被铁钳夹住一般,她胡乱扑打挣扎,两条腿胡乱踢蹬,可是依然无济于事。
仓皇之中,刺绣衣襟被撕开,露出里面白绫子里衣。
阿妩泫然欲泣,恨得咬牙。
陆允鉴略带着薄茧的大手粗暴地抚过她的腰肢:“这里,他怎么摸你的,怎么碰你的,他一夜几次,他——”
阿妩扑打着他:“我不要你,放开我,你这个混蛋!”
陆允鉴声音低凉,讥诮地道:“我给你的欢快,太子能给吗?只是一个半大的孩子罢了,他懂什么!他能给你什么!我陆允鉴掌控东海海师,就算是他皇帝爹都得顾忌我,他又算是什么!你以为你真攀上什么高枝,你以为你能逃出我的手掌心!你这个无情无义没心没肺的女人!”
阿妩挣脱无果,瘫在他怀中,大颗大颗的泪珠落下。
陆允鉴看着她脆弱的模样,忍不住低首,吻了一口她的眼睛:“真是一个小可怜,见了你的七郎便情难自禁,你根本不喜欢他,是不是?”
阿妩看着近在咫尺的唇,薄幸的男人,无情的男人,唇珠却是饱满好看的。
她盯着那里,直接“嗷——”的一下,张开唇便咬。
这一刻的刺痛让陆允鉴的动作顿了下。
之后,他撤离阿妩,抬起优雅好看的手指,轻抹了下唇。
有殷红的血流溢在玉白的指尖。
陆允鉴盯着这血,目光灼灼。
他们之间也曾经有温情缱绻,可此时她咬得不留余情。
他抬起眼,眼底阴鸷:“哦,咬我?恨不得吃了我?”
阿妩倔强地昂起头:“我真的很讨厌你!如果不是你,也许我已经寻到阿兄了!本来能寻到!”
她这么说的时候,眼中泪光犹如一簇暗夜的火把。
她流着泪道:“都怪你,我再也寻不到他了……所有的乡亲都走了,他们上船了,只留下我。”
陆允鉴却是心中黯然。
她口中的阿兄并不是出海的阿兄,而是邻家的哥哥,她的青梅竹马!
她听到那人的消息,便匆忙要去寻,什么都顾不上,看都不再多看他一眼。
他喟叹:“阿妩你以为你上了那船,你就能——”
他的声音被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断,有人来了!
阿妩听得这声响,她心里泛起一丝希望。
陆允鉴用大氅裹住阿妩纤弱颤抖的身子,搂在怀中。
不多时,车马已经抵达近前。
看着那过于华丽的马车,阿妩的心便慢慢沉下去,她觉得自己刚才那丝期望很是可笑。
没了陆允鉴还有别人,此时此刻没有人能救她。
这是来自帝王的不喜,来自太子妃的构陷,太子不能救她,聂三也不会救她,她怎么挣扎都只有死路一条。
那些车马很快到了近前,阿妩听到他们停了下来,也感觉到了陆允鉴的紧绷。
阿妩有些疑惑,这是什么人,竟然让陆允鉴顾忌起来了。
她想探头去看看,不过陆允鉴却按住她的脑袋,把她按在大氅中。
这时她便听到一个声音道:“允鉴。”
这声音柔和却威严。
阿妩听得这声音,愣了愣,之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这,这是皇后的声音?
皇后竟然来了南琼子?并且出现在这里?
这还是那个出行便诸般仪仗的皇后吗?她怎么可能——
她悄悄地自大氅缝隙往外看,只看到华丽的马车以及太监侍女行列,看不到皇后本人,皇后在马车中。
陆允鉴策马上前拜见了,不过怀中依然抱着阿妩,没让阿妩露头。
皇后的声音自马车中传来:“允鉴,本宫陪同太子前来南琼子,恰闻昨晚延祥观失火,聂三劫持了一个叛逃的小道姑跑了,你可曾见过?”
陆允鉴笑着道:“娘娘,微臣不曾见过。”
皇后:“哦,是吗,那你怀中抱着的是什么?”
陆允鉴亲昵地将下巴抵在阿妩发顶:“这是微臣的侍妾。”
皇后:“把她送上来,本宫要亲自查验。”
陆允鉴略有些犹豫。
皇后声音发凉:“怎么?允鉴,你的侍妾见不得光吗?”
陆允鉴:“是。”
当下陆允鉴翻身下马,之后就这么用大氅包裹着阿妩,抱着阿妩,在太监宫娥的引领下,上了马车。
这马车自不是寻常马车,里面宽大华丽,俨然便是一处起居之所。
陆允鉴踏上马车后,便有侍女上前,铺上地衣,之后无声地退至帷幕后。
陆允鉴却是无所顾忌的,他打横抱着怀中的大氅,拜见了皇后。
皇后的视线从一开始便落在那大氅上。
那是一件暗花纹江绸黑狐皮大氅,大氅材质以及做工都是最上乘,繁复瑰丽的暗花纹更显沉稳富贵,可就是这样的大氅中,边角却溢出一缕乌黑的发。
那乌黑柔亮的发在男人修长的指缝轻荡,平添几分暧昧的风情。
皇后微眯起眼,用很轻的声音道:“侍妾?”
陆允鉴轻笑:“是,不过皇后娘娘,这侍妾生得天真懵懂,不知礼节,只怕冲撞了皇后娘娘。”
皇后的视线缓慢抬起,落在陆允鉴脸上:“允鉴,都是自家人,不必见外。”
阿妩听着这话,心都紧紧缩起来了。
她一直知道陆允鉴无耻,但没想到他竟如此无耻!
如今自己衣襟散乱,他竟要如此羞辱自己,将自己展示在外人面前,让别人恣意欣赏自己的不堪!
阿妩两手紧攥着大氅的狐毛,身子颤抖不止。
陆允鉴垂眼,看着那颤动的发,以及紧揪着的大氅,他自然将她的紧张和惶恐尽收眼底,她犹如残阳中被风恣意蹂躏的碎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