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遁后他疯了 第96章

作者:陈年烈酒 标签: 宫廷侯爵 天作之合 甜文 成长 正剧 古代言情

  不想这时,东宫门外却突然传来一声高喊:“圣上驾到——”

  音一落,就见守着东宫大门的内侍顿时心惊胆战地望向姜幼安。

  殿下虽早就说过“不见圣上”,可殿下敢不见,他们却不敢不给圣上开门呐!

第97章

  九五之路,趋之若鹜

  守门内侍诚惶诚恐。

  姜幼安无奈瞥他们一眼,没说话,但默默转身看向了别处。

  小桂子这会儿倒还算机灵,见状立刻示意守门内侍打开东宫大门。

  两个守门内侍顿时如释重负,急忙打开大门又率先跪地叩首恭迎圣驾,而随着两人叩首的声音响起,跟在姜幼安身边的锦盘和小桂子等人也紧跟着跪地迎人。

  顷刻间,四周就只余姜幼安一人背身而立。

  姜文弗一眼便瞧出太子还在跟他置气,手一抬便挥散众人:“免礼,都退下罢。”

  东宫众人闻言立马躬着身子快步退后,皇帝身后的刘喜等人亦退守到东宫门外,锦盘则悄悄抬眸看了一眼姜幼安,在得到肯定的眼神后才敛神垂首随众人一起退下。

  四下无人,姜文弗这才走到姜幼安跟前讪讪咳了一声:“还在生父皇的气?”

  姜幼安却惊讶地瞪大眼睛:“父皇何处此言?儿臣自回宫以后日日都听您的话在东宫静思己过,您怎可这般冤枉儿臣?”

  姜文弗霎时又笑又无奈:“你这孩子,又贫。”

  不过还能跟他贫嘴就证明安安没真跟他置气,心里是明白他这个做父皇的苦心的。

  姜文弗也就开门见山道:“老常山王病逝了,安安,你要沉住气,不管听到什么风声都不可踏出东宫。”

  谈到正事,姜幼安神色微敛,言语瞬间正经起来:“父皇放心,儿臣明白轻重。”

  姜文弗却对她这般听话大感意外,不由捋着胡子疑问:“当真明白?储君安危事关国本,你这回可不能糊弄父皇。”

  姜幼安闻言昂首轻笑,终于抬眸认认真真地看向父皇,可这一看,她却忽然鼻尖泛酸——

  曾几何时,她一直以为父皇不会老,所以当初离开长安她才会跟父皇闹脾气,连父皇回宫她都任性的不下马车送他,然而如今才三年不见,父皇竟已鬓髯花白,再不复记忆中的模样。

  姜幼安瞬间红了眼眶,连忙偏头看向别处才勉强忍住没掉眼泪:“儿臣好歹在外游历三年,哪能能一点长进都没有?不过儿臣确有一事想请父皇恩准。”

  此时姜文弗早被太子方才那忍着委屈却不敢诉苦的可怜模样惹得热泪盈眶,闻言立马抬袖擦了擦眼,用一脸“太子长大了为父甚是欣慰”的表情看着姜幼安道:“何事?太子但说无妨。”

  姜幼安却骤然跪地请命:“父皇!儿臣求父皇重修大燕律!”

  姜文弗微怔,神色霎时变得威严而凝重:“太子想让朕重修哪条律法?”

  太子让叶晋暗中去查镇远侯府和东兴侯府之事他是知晓的,故而刚刚太子求他,他还以为是叶晋查两个侯府时遇到了什么难处,却没想到这孩子竟将主意打到了律法上。

  不过大燕开国百年,各个皇帝在位时于律法之上的确皆有增删,只要太子言之有理不是胡闹,他也并非不可考虑。

  姜幼安不知父皇误会了她的用意,只倏然抬眸,神色坚韧道:“父皇,大燕立朝百年,沉疴积弊已久,儿臣在外游历三年,常见百姓疾苦却无律法可依——”

  “就说此次被儿臣押解回京的萧皓,东兴侯之所以设法将其送去北地边境,正是因为他在长安强抢民女被人告上衙门,东兴侯为将此事压下才将人送出长安,又李代桃僵让从小跟在萧皓身边伺候的小厮替他受罪,流放岭南。”

  “可萧皓却不知悔改,在去北境的路上仍**数名贫苦百姓家的姑娘,而跟在他身边的孙方、郑鸿卓二人身为朝廷命官不仅不加阻拦,反助纣为虐,事后常以金钱了事,又以官威压迫百姓不敢报官。”

  “父皇,儿臣诨名在外,手里又有他们犯案的证据,此次将萧皓等人犯下的案子调查清楚后本想直接将那三人杀了了事,届时即便此事传到长安,儿臣也不过是像如今这样被父皇您关禁闭,可后来儿臣在回宫路上见过几次雍州当地官

  员,却发现各地所奉行律法竟各不相同,有绞杀、有流放、有杖责、有些地方竟只需交罚金。”

  “这无疑是律法不严之过!所以父皇,儿臣恳请父皇重修大燕律,以开民智!”

  话说至此,姜幼安再次俯首,额头紧抵手背,人虽跪着背脊却躬得笔直,足见其对此事的慎重与坚定。

  姜文弗良久没有说话。方才幼安在大事上没跟他唱反调,他很欣慰,欣慰太子在外游历三年总算开始懂事了。

  然而此刻真正体会到太子的成长,他却忽然有些怅然若失,原来不知不觉间幼安竟已成长为一个合格的储君,原来这三年在外游历太子所学到的东西远比他以为的要多,可这也就说明太子这三年在外的的确确吃了不少苦。

  姜文弗便又忍不住心疼,安安是他和永薇最小的孩子,却从一出生就背负上原本不该她承担的责任。

  皇权至尊,九五之路,这是一条天下人趋之若鹜的路,但同样也是一条充满荆棘之路……

  “此事,朕会召顾相入宫商议。”不知过了多久,姜文弗终于沉声应允姜幼安慎重考虑重修大燕律之事,话落又急忙将人扶起:“地上冷,快别跪着了。”

  姜幼安闻言大喜,凤眸中顿时迸发出巨大亮光:“儿臣谢父皇恩典!”

  又道:“对了,肃儿尚未取大名,父皇可要去看看小家伙给他赐个名字?”

  姜文弗今日来东宫本就打了看看小皇孙的主意,闻言立马挥手道:“走,去瞧瞧,朕近日闲来无事的确给小皇孙想过几个名字,但朕一直没见着那孩子长什么样,这名字便一直没定下来。”

  “不过你给孩子取肃儿做小名是何因由?朕听听,也好为小皇孙定下最适宜的名字……”

  “并无特别的因由,儿臣取肃字,正如父皇当年给儿臣取“安”字为名一样,父皇当年希望大燕四境尽早恢复安宁,儿臣则希望他长大以后能肃清外敌、肃清朝野上下不正之风,能让大燕百姓的日子过得更好……”

  父女两人边说边往东宫后殿走,姜幼安状似平常的解释着为何给孩子取“肃”字为小名,心中却一闪而过萧伍那张熟悉的容颜。

  她已命人将肃儿的身世在长安传扬出去,今后世人只会知晓肃儿是太子外出游历时与一孤苦无依的农女成亲后生下的孩子,而那农女却在生子时不幸难产身亡。

  至于“萧伍”这个人和他的名字,从今往后,将再无人提及。

第98章

  意外之喜,一丝不安……

  不出所料,次日下朝后东宫门外果然跑来许多求见姜幼安的官员。

  小桂子按吩咐出门劝在外等候的各位大人回去,但无人听他的话,反而一个接一个请他代为传话,求太子殿下召见他们。

  可说是“请”,平常待人彬彬有礼的各位大人却在说话时瞬间将小桂子围了起来,颇有一种他不答应他们的请求就不放他离开的意思,小桂子还是头一回遇见这样的阵势,最后逃回东宫时身上衣裳都不知被谁撕开了道口子。

  东宫前殿,小桂子捂着灌风的衣裳破口满脸委屈,姜幼安垂眸淡淡扫视手中的官员名单,问:“今日义兄可在?”

  小桂子忙松开衣裳破口规规矩矩地垂下双手道:“禀殿下,小顾大人自是在的。”

  姜幼安轻抬凤眸看他:“那这名单上为何没有义兄的名字?”

  小桂子闻言一激灵,噗通跪地:“殿下恕罪,奴以为、以为……”

  “以为义兄不用记在名单上?”姜幼安无奈地摇了摇头,沉声道:“你只需办好孤交待你的差事,至于这名单何人可信、何人不可信,孤自会派人去查,并不会因为他们今日出现在东宫便认为他们是东兴侯党羽,明白吗?”

  小桂子听罢终于明白自己昨夜想了晚上殿下的用意还是想差了,顿时为自己的擅作主张懊悔不已:“是殿下,奴知错了,奴明日定办好殿下的差事。”

  姜幼安淡淡“嗯”一声,摆摆手道:“行了,下去换衣裳罢。”

  小桂子颤声:“谢殿下恩典。”话落,捂着破破烂烂的衣裳满心愧疚的退了出去。

  姜幼安则将手中名单放于公案,提笔蘸墨将其又誊抄了一份,抄完之后,她召来守在殿外的内侍:“去锦盘房外候着,等她醒了便将这份名单交给她,让她夜里再去一趟叶府。”

  内侍应是,恭恭敬敬地接过名单去了后殿。

  而此时,东宫门外还有不少人等着面见太子,其中有东兴侯一党前来劝太子南下庆州之人,当然也有真心为太子着想特地过来劝诫太子千万不要南下之人。

  两拨人互相看不顺眼,此刻正分墙而立激情四射地打着嘴仗。

  顾若泓立守东宫门外,心里默默算着时辰,暗道殿下应当已经派人过来传话了。

  果不其然,这念头刚在脑中响起,东宫大门便“吱吱呀呀”地悄悄打开了条门缝,一个眼生的内侍从门里走出来,看见顾若泓后微微躬身见礼:“小顾大人,太子殿下道‘圣命不可违’,您还是快回吧,在禁足结束之前殿下是不会见您的。”

  这话顾若泓已经听过无数次,只不过从前他听罢之后其实仍抱着将来殿下或许会见他的期许,但今日却在心底暗暗松口气,温和地作揖回礼:“多谢公公传话,既如此,下官今日便不叨扰殿下了。”

  话落,他率先举步离开。

  内侍便又扬声向守在宫墙两侧的人道:“各位大人都请回吧,圣命在上,殿下不敢违命啊,诸位大人若当真想见殿下,恐与其在东宫等着,不如去御书房找圣上求情啊——”

  “这……”宫墙两侧的人瞬间安静下来。

  原本打算劝阻太子莫要心软被人怂恿的臣子放了心,眼见顾若泓已然离去,他们也怒甩袖袍一边斜睨对面官员一边仰着下巴走了。

  而原本打算死赖在东宫不走的官员一时也没了留下来的理由,太子将此事迂回到了圣上身上,他们若不去求见圣上为太子求情那便是心有不诚,可若当真去求见圣上……他们这些小官项上的乌纱怕是会不保啊。

  末了,再三权衡之下,东兴侯党余众只得灰头土脸地跟在前头那些官员身后一起离开。

  这消息很快便传到了东兴侯府。

  前堂里,跑来报信的小官正因没办好差事而战战兢兢,连抬头看一眼东兴侯都不敢,那厢谢峥听罢却是仰头大笑起来:“倒是本侯小瞧他了,没想到这小太子出去历练三年倒还真有些长进,长河,此事你可有应对之法?” ”

  既然太子想让人去圣上面前求情,那儿子便遂了他的愿,父亲以为如何?”

  小官不敢看东兴侯谢峥,却在听见谢长河温和话音时大着胆子悄悄抬头瞄了他一眼,只是这一瞄却让他瞬间将脑袋垂得更低——这世子爷说话时分明弯起了眼睛笑,可他那笑容竟透着几分令人惊恐的阴狠凉薄,简直比哭还可怕。

  幸好这时东兴侯抬手挥退众人:“都退下,本侯与世子有要事商谈。”

  小官闻言如释重负,连忙作揖告退。

  前堂转眼间只剩东兴侯父子二人。

  东兴侯这才沉声:“你贸然去求,那皇帝老儿定不会同意。”

  谢长河闻言敛去笑意,眼神愈发阴沉:“父亲安心,昨日自东宫离开儿子便让人暗中散了消息,相信不用两日,长安上下便会传遍东宫那位小皇孙的生母便是老常山王的外甥女之事。”

  东兴侯双目瞬间一亮:“不愧是本侯的好儿子!此计甚妙!只要将这消息传扬出去,即便这回不能将太子‘请’出长安,等到萧无衍回来也定会跑去东宫闹得天翻地覆,那小子自从死了妻儿,如今可是疯了!”

  “是,疯了。”谢长河低念着两个字,满意地笑了。

  当初杀死萧无衍的妻儿害他损失数十手下,未曾想如今那女子的身份倒是送给他一份意外之喜。

  东宫、镇远侯——这两人斗得越狠,他和父亲便越能坐收渔翁之利。

  *

  但谢长河派人散播的消息并未瞒过禁军暗桩和东宫负责收集情报之人的耳朵,当夜,锦盘去叶府送调查名单时便从叶晋口中得知此事,与此同时,亦有人进宫面圣上禀此事。

  顾宜和秦子锦如今隐姓埋名在洛州开了家医馆,夫妻二人和他们的一双子女早已过上平淡而幸福的日子。

  若非逼不得已,姜文弗并不想将这一家无辜之人再牵扯进皇家之事。

  况且,他如今尚不知晓东兴侯府散播这等谣言究竟是什么目的……若想用此事逼太子就范去庆州,那显然是痴心妄想。

  莫说此事是假,即便为真,就以当初老常山王不曾管过自己女儿死活、甚至从没见过顾宜这个外甥女的行事做派,姜文弗也断不会答应让太子去庆州为此人吊唁。

  既如此,那便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吩咐下去,不可轻举妄动。”姜文弗沉声屏退禁军暗桩,决定静候东兴侯出招。

  清晨时分,锦盘回宫后亦将此事上禀姜幼安。

  而姜幼安得知此事后所思所想几乎与自家父皇一样,只是这消息虽荒唐却又当真与她有千丝万缕联系的关系,让她不禁怀疑散播消息的幕后之人或许便是当初对他们动手之人,也或许是与萧伍遇难有关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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