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狗血鳏夫文 第120章

作者:白刑 标签: 宫廷侯爵 甜文 爽文 轻松 日常 古代言情

  沈鹤知放慢步子等她。

  等上了新一辆厌翟车,秦香絮才能暂且松口气,不用提心吊胆地想着会不会被裙摆绊倒的事儿。

  她穿着的火赫色妆花缎金版裙,织有三层菱花,间

  饰水浪云纹,织纹和绣纹交相辉映,华贵十分。

  漂亮虽是漂亮,行走间有若水波逶迤,但长裙曳地,自是不便。

  秦香絮从方才起就小心谨慎地迈着步子,生怕当着那么多人面摔倒。

  沈鹤知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捏两下她的手指,曼声道:“有我在,你怕什么。”

  他的嗓音隔着盖面的巾帕,清朗沉静,给人带来一股安心感。

  秦香絮笑着说:“是。”

  外头礼官一声令下,厌翟车便慢悠悠地开始移动。

  秦香絮问道:“事情如何?”

  沈鹤知答:“万事俱备。”

  得了他这句回应,秦香絮抬头,虚望着被红巾挡住的前方,微微一笑道:“那......我就等着东风来的那刻。”

  ......

  秦景跟姚文心早在沈府的正堂坐着了,他们会在这里一直等到秦香絮八拜礼结束,才会回到皇宫。

  姚文心换了身大红的宫装,雍容华贵的气度,使人不敢直视,也幸得是无人直视,不然她就要被人发现在一直忍泪了。

  秦景见她此状,不免无奈:“又不是远嫁,人就在京城,你的眼皮子底,你若是想见香絮,不就是一句话的事,何至于哭?”

  “道理虽是这个道理,但我心中,总是有几分伤怀在的。”姚文心以手捂着胸口。

  秦景拍拍她的手,宽慰道:“好了,别哭了,省的叫人看见,失了你的身份。”

  姚文心怔了怔,再抬起头时,又是往日那副端庄得体的模样。

  他二人原还耐心等着,但眼见着吉时都要过了,姚文心就皱眉道:“方才不是有人通禀,说合阳已从南昭门出发了吗,怎的还不曾到?”

  秦景吩咐着王勋:“你去看看发生何事了。”

  王勋说了声“是”,便领着人出去。

  他走出正堂没几步就回来。

  秦景正想问王勋情况如何,凝眸见他神色有异,便靠回椅子坐好,沉声问道:“怎么不说话?”

  回答他的不是王勋,而是李启源。

  李启源迈着轻缓的步子,老神在在地从檐廊下出来,北风吹刮着细雪,落在他须发上,很快融化成水。

  他抚了抚长须,道:“臣,参见皇上。”

  与往常无二的恭敬语气,但李启源却没有跪下,还是持着站着的姿态,下巴微昂,大有目中无人之意。

  姚文心手于桌面轻拍,厉声道:“李国公你是想造反吗?!”

  她也不笨,一眼就看出了李启源的不敬。

  李启源听了姚文心的话,却是笑得越发畅意,大声道:“从前汤武弑君,天下称义,无人言其不忠;卫辄拒父,国人皆服,孔子且默允!”

  “他二人顺乎天应乎人,我今日亦是如此!圣人尚且无常道,就变从时,所谓造反,怎就不是仰承天命?!”

  姚文心被他的逆言反语惊到,忙声说:“李启源你放肆!来人呐,将他拿下!”

  她一声令下,周围却谁都没有动。

  姚文心眸光一凛,问道:“京城卫军呢?”

  李启源看着她惊慌的神态,冷笑喊道:“孔亮——!”

  孔亮披甲执刃,疾步走了进来,堂内燃着的烛火,将他惨白的面容劈成两半。

  原吵闹的府邸,不知何时安静,透着股死气,院落内外诸多景物都被压抑的氛围笼罩,有冬风吹掠,携着股钻心的寒意,搅碎濒死的绿植,看得人呼吸都变得停滞。

  孔亮进来后,又有一队兵士在他后头进来,个个手里都押着人,不是那些位王公大臣又是谁。

  王公大臣的唇早失去了血色,他们不住地颤抖,向秦景投去求救的目光。

  在这样险要的时候,秦景倒是出奇的平静,看着孔亮,冷笑声说:“朕真是小瞧你了。”

  孔亮别开眼,不看他。

  李启源大方地上前,拍拍孔亮弯下去的脊背,接着说道:“皇上还不知晓这厮的心有多黑吧,看着老实的人,贪墨劣迹却是罄竹难书,竟然连吃空饷的事儿竟都做得出!”

  事情还要从之前说起。

  那次李启源携了烈酒与孔亮交谈,本是想问问孔亮对国库失窃案知之多少,哪承想会吊出条大鱼。

  孔亮喝醉后,把他这些年吃空饷的事儿,一股脑说了出来。

  何谓吃空饷,便是虚报军中兵士人数,四万的兵士,硬称六万,便能多拿两万人的饷银。

  官员间你给我送的,尚且能算是人情往来,但吃空饷,可就是从皇帝口袋里掏钱,有哪个皇帝会允许。

  因而这事一旦传出去,孔亮便难逃死罪,李启源就是抓着这点,叫他在必死无疑与一线生机里做抉择。

  孔亮选了后者。

  他本就是千机营都统,皇帝身边的卫军都听他调令,所以若要造反,他比谁都轻易。

  更何况如今柳同怀打仗在外,远水救不了近火,即便他知晓情况,十万火急地回来,也来不及,等他到了京城,天下已然换了姓氏。

  秦景冷冷地看着李启源,面上满是讥讽:“你与他,一丘之貉罢了。”

  他这轻蔑的态度,看得李启源的脸色沉下来:“命都要没了,还有心思说这个?”

  他“唰”地拔出孔亮腰间的佩剑,剑刃的冷芒将他的面目照得狰狞。

  李启源笑着朝秦景迈开步子,一剑斩下。

  但秦飞鸿不知从哪儿窜了出来,替秦景挡住那利剑,锋锐的剑刃,毫不留情地穿过他肩膀,立马有血如泉涌。

  姚文心看得脸色一白,当即大喊道:“飞鸿!”

  李启源冷哼声,“你想下去陪你妹妹,也不用这么急,慢慢来,我一个个杀!”

  姚文心听见他这话,声音颤抖:“你......你刚才说什么?”

  李启源目光一冷:“皇后娘娘还不知道吧,您的女儿,已经死在南昭门了。”

第95章 狼子野心

  姚文心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你在胡说什么,香絮她......她怎么会?!”

  李启源下巴微抬,笑得嚣张:“娘娘不愿信,那我又何必再多费口舌呢。”

  他的话刺激到姚文心,使得她的情绪瞬间崩溃,有些歇斯底里地道:“把话说清楚,香絮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李启源你给本宫说清楚!”

  有滚烫的眼泪从姚文心通红的眼睛中流出,她说话也因之哽咽。

  但李启源却不屑于关注她,侧过身,看着主座上从方才起一直沉默不言的男人。

  相比姚文心的崩溃,秦景显得镇定多,一双气势逼人的眼,紧紧地盯着李启源。

  他看上去并没有被愤怒激得丧失理智,只是皱着眉,沉着脸,以审视的目光看着李启源。

  李启源被他的眼神看得不悦,冷声嘲讽道:“皇上看上去似乎并不怕,我倒是好奇,您是真临危不乱,还是外强中干。”

  秦景扯着唇,轻轻地笑了下,抬眼问道:“你是为了秦飞白?”

  李启源一听这话,便知晓意思,他无非是在说,他是为了扶持秦飞白上位,才有今日此谋逆之举。

  若是从前,李启源或许真这样想过,但既往发生的事叫他看清许多,外姓人终究是外姓人,一朝不慎,背叛是常有之事,权利,只有掌握在自己手中,才是他真正的底气。

  皇位叫秦飞白那样不堪大用之人坐,迟早会引得民众激反,届时麾众云集,欲拔京城也不足为奇。

  既如此,他何不为天下百姓着想,自己来当这个明君,开创古今未有之盛世呢。

  因而面对秦景的提问,李启源道:“你觉得你那废物儿子,有这样敢当天下先的气度在吗,他十足像你,自然烂泥扶不上墙,我何至于为他肝脑涂地。”

  他在贬低秦飞白的同时,也不忘暗讽秦景一句。

  秦景被冷嘲热讽,也不生气,难得有耐心反击道:“他确实是废物,流着半边李家人的血,也看不清他娘舅的狼子野心 。”

  “狼子野心?”李启源将他这话重复一遍,随即扶髯大笑两声,“有野心好啊,人若无野心,再有通天的本事,经年累月下去,也早泯然众人了。”

  他说着,举起手中的剑,直指秦景,“皇上以为呢?”

  秦景却不直接回答他的问题,略侧过身子,朝那些被卫军捆缚的大臣看去两眼,开口道:“若朕不曾记错,那些位皆是你党羽,为你做事,怎的今日,你竟将他们都一并押解起来,不怕寒了他们的心吗?”

  李启源自然不关心那些人寒心与否,但他转念想起即位后,亟需人将反对的声音杀干净,便转过身,看着那些颤巍着熟悉面孔,一字一句道:“你们中,可有人愿做那开国功臣,愿意者,大胆上前来!”

  他抬手,示意那些卫军暂松开对他们的桎梏。

  李启源的话说下去,那些大臣面面相觑,愣是无一人敢头个上前来。

  他也不急,气定神闲地等。

  终于给他等到了。

  刑部尚书霍林从那些凶煞的卫军身边离开,走到了李启源跟前,弯着腰赔着笑脸,要多恭敬有多恭敬,说话也狗腿子的厉害:“往微臣——参见皇上!”

  这话真是戳到了李启源的心尖,他笑着低头,看着满眼恭维的霍林,轻拍两下他的肩。

  他拍肩的动作,让霍林心里生出点颤巍,不知道马屁是怕对了,还是拍到了马腿上,余光瞥一眼那些杀气沉沉的卫军,额头便不自知地渗出汗。

  他小心翼翼地抬头,朝李启源又露出一个谨慎的笑。

  李启源没再折磨他了,笑着道:“你......很好。”

  他大手高抬,示意人上前:“替霍太师将绳子解了。”

  霍林眸子一亮,但又有些不敢相信:“太、太师?”

  “你乃开国勋臣,太师之职,有何不可受?”李启源又道:“待事情了结,我还会赐你赏银五十万两。”

  霍林的腰是弯得更低了,激动得脸色发红:“臣多谢皇上恩典,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启源斜睨那些还在犹豫的大臣,沉声道:“可还有人要上前?”

  那些大臣们眼见着霍林被解开绳子重获自由,原动摇的心,似乎也逐渐找准了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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