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刑
子送吧,好吗?”
秦香絮叹了口气,妥协道:“好吧。”
柳玄灵刚做完体力活,一时间有些累,便打算先休息会儿,让柳相闻先送人回去。
秦香絮在柳相闻的陪同下,下了山,她的马车在山脚下候着。
她伸手,想要借着双儿的搀扶上去。
秦香絮原先的计划是这样的,但等真摸到搀她之人的手,感受到那粗糙的质感,才意识到不对劲。
往常双儿伴在她身边,扶她的人自然是双儿,但因着下山一路,柳相闻都陪在她身侧,双儿就在后头跟着。
秦香絮刚才出于习惯,下意识地伸了手,没来得及意识到问题。
而她身侧的柳相闻见她伸手,也就自然而然地接过,一经接触,两方都是一愣。
柳相闻的耳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他连忙道着歉:“是我不好,是我冒犯公主了。”
秦香絮看着他手足无措的慌乱模样,稍微用了点力气,提醒道:“道歉前,你能不能先把手松开?”
他抓她抓得那样紧,她几次使力气都没挣脱。
柳相闻脸更红了,正欲松手之际,却突然有道声音:“柳公子不忙着处理军中事务,倒是有雅兴来安华寺?”
他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沈鹤知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交叠的手,问道:“我打搅你们了?”
他话是问的两个人,眸子却落在秦香絮身上。
秦香絮刚想解释说不是。
沈鹤知已兀自开口,说了下去。
“我就是来打搅你们的。”
第60章 嫉妒
秦香絮听着他这高高在上的语气,却是情不自禁地笑了,只是笑中并无友好,只有冷意,她看都不看沈鹤知一眼,朝柳相闻道:“咱们走吧。”
面对她这样冷淡的态度,沈鹤知仍继续开口:“臣有话想跟公主讲。”
“该说的话,我方才已经说过了,”秦香絮直言:“沈大人是没听清楚,想让本公主再重复一遍吗?”
秦香絮说话夹枪带棒,整个人跟刺猬似的,一点余地都不给沈鹤知留。
柳相闻虽然不清楚二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在他眼中,公主与沈大人都不是那等心胸狭隘之徒,便起了当和事佬的心思。
对着秦香絮,尝试着开口道:“公主与沈大人之间是有什么误会吗,既然有误会,何不当场解开?”
柳相闻朝沈鹤知示意:“沈大人,您先说吧。”
沈鹤知的眼睛短暂地看了他一瞬,又回到秦香絮身上。
他没开口。
柳相闻在他那儿碰了壁,也没泄气,转而又从秦香絮这里着手,道:“我见沈大人是诚心来道歉的,公主若是觉得他哪里做得不对,直说便是,我相信他会改正的。”
他话说完,像是鼓励般,用期待的眼神看着秦香絮,希望她能主动开口,打破她跟沈鹤知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
但秦香絮只是冷笑:“呵,本宫无话可说。”
柳相闻想不通有什么误会,是两个人讲明了还解决不了的,还欲再多说几句。
但秦香絮一个眼神扫过来:“既然你这么想说话,那你就留下来陪沈大人吧,本公主先行一步。”
换在平时,她绝不会用这样的语气跟柳相闻讲话,但没办法,谁让她现在正在气头上,而柳相闻好死不死,还非要往枪口上撞呢。
听到她话的不悦,柳相闻再是傻,也知道得顺着公主的心意了,就朝沈鹤知歉意地颔首,道:“在下还要送公主回府,请沈大人自便吧。”
他们二人先后上了马车,待坐好,马车就缓缓滚动车辙,朝着公主府的方向而去,逐渐与沈鹤知拉开距离。
沈鹤知静看着这一切,侬艳的眉眼被日光映得微恹。
李成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问道:“主子,要不咱们再去公主府?”
沈鹤知轻缓地摇头,肯定道:“她不会见我的。”
李成“啊”了一声:“那咱们该怎么办?”
沈鹤知默了默:“再等些时日吧,待她气稍稍消些,我再去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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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宫。
李佩兰躺在床上,不住地颤抖,面色纸白,冷汗似雨,喘气的气息也变得极为微弱,像是下一秒就要断气般严重。
锦绣握着她的手,边小声地抽泣,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不远处的秦景。
秦景脸色沉得厉害,眉头紧蹙,很是不悦地问道:“贵妃好端端的,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你是怎么做事的?!”
李天石跪着,额头触地,身子瑟缩,嗓音也跟着发颤:“臣每日都有替娘娘把平安脉,脉象一直平稳,从来没出过差错,臣也不知娘娘如今怎会病成这样!”
秦景猛地一拍桌案,虽未开口,但浩然声势依然叫人惊惧。
李天石立马磕头求饶:“臣所言句句属实,求皇上明察!”
宋城见状,适时开口道:“皇上,贵妃娘娘近日来的脉案,臣都一一查看过,确实如李太医所言,一直都是平稳无碍的。”
秦景用冷厉的目光看着宋城:“那贵妃怎会突然病至此般地步?”
宋城低下头,叹气道:“这、这臣也无从知晓。”
“废物,一个个的都是废物!”秦景用手指着未央宫内一众太医,“莫说给贵妃诊治了,你们连病症都看不出,朕养着你们到底有什么用?!!”
太医们异口同声:“还请皇上恕罪——!”
正此时,原本侍候在李佩兰床边的锦绣,走到了秦景跟前跪下,出声道:“见娘娘如此虚弱,奴婢看着实在是难受,想到些不得不说的东西。”
她重重地把额头磕在地上,恳求道:“奴婢今日斗胆妄言,还请皇上恕罪。”
秦景皱眉,沉声朝她道:“你说吧。”
锦绣这才开口:“开春的时候,钦天监监正说过娘娘今年流年不利,属相冲犯太岁,易遭劫难,所以奴婢想,娘娘如今突然病重,定是到了遇劫的当口,得想办法化解才可。”
秦景听完,眉毛依旧没有松开,只是朝王勋道:“你去把司徒璋喊过来。”
司徒璋就是钦天监的监正,个子不高,人也瘦小,唯独一双眼睛清亮精明得很,视物如射。
他刚跪下,还没说“微臣参见皇上”,秦景就问道:“贵妃此病可有解?”
“解决的办法自然是有,皇上无须担心,”司徒璋点头,张嘴道:“只要找个命格贵重,八字刚硬的人,时时刻刻陪伴在娘娘左右,就可替娘娘冲化煞气,保母子平安了。”
秦景脸上的凝重总算是减淡些:“那你说说,哪里有这样的人?”
司徒璋两只手掐起,算了好一阵,才摆出恍然大悟的模样:“依臣看,合阳公主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了!”
“合阳?”听他如此说,秦景又反问了一遍,以作确认。
司徒璋点头如捣蒜:“正是合阳公主,臣方才仔细算过,天底下没有人比合阳公主更适合待在贵妃娘娘身边,若有公主陪伴,娘娘的病定然不日就会痊愈。”
秦景拧着眉毛,叹了一会儿气,问道:“要合阳陪多久?”
司徒璋面上显出些为难的神色:“臣也摸不准,具体还是得视贵妃娘娘的情况而定。”
秦景朝他摆摆手,有些疲惫地道:“罢了,只能委屈合阳一段时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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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香絮从安华寺求到平安符后,翌日就去了长春宫。
长春宫内,姚文心正捧着本书,随意地翻看着,见秦香絮来了,高兴笑道:“快来,来母后这坐着。”
秦香絮坐好,有些好奇地问道:“母后这是在看什么书?”
“随意拿了
本,消磨时间用的,“姚文心把书放下,问道:“据说那医圣行踪不定得很,许多人连他长什么模样都不清楚,你是怎么把人寻来的?”
秦香絮顿了顿,说:“托人帮忙。”
姚文心又问:“什么人?”
秦香絮:“......母后您就别管什么人了,反正您现在身子好了,这才是最要紧的。”
姚文心见她不愿说,也不强求,只开口道:“人家请医圣想必也不容易,你可有好好谢过?”
秦香絮差点维持不住脸上的笑意,匆忙道:“谢了谢了,好好谢了。”
她赶紧把这个话题揭过,拿出她从安华寺求来的护身符,递到了母后面前,“虽然不知道这东西顶不顶用,但母后收了放在身边,儿臣心里头总有个安慰。”
姚文心伸手接过护身符,眉眼弯弯,满是温和:“你送的东西,哪怕是破烂,母后都会好好收着的。”
秦香絮轻哼了声,说:“我怎么会给母后送破烂呢,母后这是在小瞧我。”
她见姚文心面色红润,应是不再受病痛所苦,但还是有些不放心,追问道:“您最近身子没再有不适吧?要是有,可得赶紧跟宋太医说,免得耽搁,再跟这回似的严重。”
姚文心轻拍着秦香絮的手,安抚道:“母后比你大这么多岁,难道会没你懂分寸?本宫会好好注意身体的,所以你啊,也就不要整日愁眉不展,小小年纪,看上去比本宫都要沧桑。”
秦香絮正想笑呢,候在门外的宫女突然跑进来禀报道:“皇后娘娘,未央宫来人了。”
妃嫔给皇后请安的时辰早就过去,而且自李佩兰怀孕,姚文心就免了她每日的请安,所以未央宫的人已许久没来过她这里。
今日突然到访,姚文心不免生出点不好的预感,问道:“谁来了?”
锦绣从外头走进来,规规矩矩地给姚文心行完礼,才说:“奴婢今日到此,是想请合阳公主帮忙。”
“帮忙?”秦香絮不解:“我有什么忙好帮你们的。”
两宫虽然明面上没什么冲突,但谁不知道背地里势同水火,且李佩兰怀孕之后躲她们还嫌不够的,这会儿子叫她去帮忙,肯定是没安好心。
秦香絮开口道:“母后大病初愈,本公主心中顾虑,放心不下,怕是不能帮李贵妃的忙了。”
锦绣似乎早预料到她会这般拒绝,笑了笑,略带了点得意地说:“这是皇上的旨意。”
秦香絮一愣,看了眼姚文心。
姚文心皱眉,想不通李佩兰究竟在打什么算盘,干脆问道:“李贵妃那里发生什么要紧事了,非得合阳出面帮不可?”
锦绣低着头,看上去很是恭敬:“贵妃娘娘今年冲犯太岁,所以身子不适,钦天监监正说了,需得八字刚硬的贵人在一旁陪同,方可助娘娘度此一劫。监正算来算去,公主是最合适的人选,皇上一听,立马就差奴婢来请了。”
她抬头朝秦香絮道:“所以......公主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