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今天也想弄死我 第51章

作者:嗷飞飞 标签: 年下 宫廷侯爵 天作之合 相爱相杀 古代言情

  “万俟枭一事还不算完,你且等着看。”

  这话像是一个滚烫的火星子钻进胸膛。他的血热起来,心里慢慢酝酿出一个过分美好的念头。

  难道说主子打万俟枭,也有那么一点为他报仇的意思吗?

  胡狗儿不敢问,他低头藏着红透的耳朵,声音压得雀跃。

  “是,主子。”

  说完,他快步走出紫微殿。

  春风暖暖拂面,胡狗儿脸上的笑抑制不住地扬起来,心情就像是从地狱飞到云端。

  他欢喜地要命。

  ……

  胡狗儿养伤这段时间,北地气候一日日暖热起来。春雨霏霏,竟也有几分暖风吹人醉的朦胧烟雨意味。

  可万俟枭的心情却不曾随着灿烂春光而好转。

  北地军务繁忙,库戎又开始频频试探。唯一的好消息是三长制推行开来,解放许多劳动力,北关长垣力役不必再发愁。

  但万俟枭还是心思沉重。

  他做了亏心事,虽说被孟长盈扇了两巴掌,可到底是摸不准孟长盈的心思。

  孟长盈可不是什么心思良善的主儿。

  乌石兰烈一案当时激起的风波那么大,挫骨扬灰,还有许多人溺死粪坑。虽说确实是罪有应得,但谁看着不胆寒。

  他使人刺杀孟长盈不成,难道只受这两巴掌便算了?

  他的提心吊胆没有持续太久。

  五月初,长信宫发出政令,春社祭坛刺杀一事,未找到主谋,但伤人马匹经探查发现来自北关四镇。

  镇将犯失察之罪,四军镇兵三年内不可依姿

  擢选、转官清显。

  此令一出,上下哗然。

  何为依姿入选?

  大朔朝廷整合胡人和汉人,因有漠朔九部在,所以武将兵士极多,但官位却不足。

  当年太祖为了安抚胡人,曾下令将士可根据当差年限,入选清品之官,也就是九品以上的官员。

  由此使得大朔朝堂冗官繁多,但也确实带给许多将士新的希望。他们征战劳苦多年,唯一的心愿就是拔擢清显,光耀门楣。

  可孟长盈此令一下,断了镇兵三年选拔,对北关众人无异于晴天霹雳。

  尤其那些是下一年就能提拔升职的将士,愤怒不满的情绪瞬间激化,北关四镇怒怨沸腾,万俟枭几乎要压不住局面。

  万俟枭也大为惊愕,连夜向孟长盈去信,质问此事,要求孟长盈收回此令。

  他洋洋洒洒写了两页纸,孟长盈的回信却很简单,只一句话——

  “疯马来自“张庭、封犯”二军镇,政令若改,王爷如何自处?”

  万俟枭捏着那张轻若无物的信纸,白纸黑字,叫人看一眼都心惊。

  看来孟长盈的确知道刺杀是他所为。

  她点明“张庭、封犯”二军镇,是在提醒他。四军镇本来同气连枝,可今年年前已一分为二。若是只罚“张庭、封犯”,恐怕此二军镇当夜便会暴动哗变。

  待到这时,孟长盈只需揭露刺杀一事是他所为,他就是连累二镇将士不可拔擢的罪魁祸首。

  那万俟枭好不容易在军中建立的威望定会一扫而空。

  若要军镇一切安好,只能将错就错。

  甚至万俟枭还要自己出面安抚将士,更得将孟长盈给摘出来。不然的话,孟长盈只需再下一令,他费尽心思拿到手的北关二镇立时就要分崩离析。

  想通这一节,万俟枭一张脸黑如锅底,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他又着了孟长盈的道!

  明明只是一次失败的暗杀而已,怎么又成了孟长盈手里的筏子?

  不仅让他吃亏,还让他必须心甘情愿地吃下这个亏。

  事已至此,他无路可走,必须去帮孟长盈安抚四镇边军。

  在切实关系到个人利益时,那些平时最老实憨厚的镇兵一个个都变得凶恶起来,谁都不认,难搞得很。

  万俟枭辗转各处,简直被折腾地精疲力尽,甚至都没有力气去思考,孟长盈这回又有什么目的?

  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难道只是为了报仇?这可不像她一贯的作风。

  北关四镇乱成一团,南征也并不顺利。

  据传回来的消息,大军被连绵不断的雨水拦住,道路泥泞难行,粮草霉变,衣衫鞋子总是湿哒哒的。

  南征将士多来自草原和淮河以北,长途跋涉行军,疲惫不堪。又对南方湿热天气很不适应,因而病倒一片。

  这消息好歹给万俟枭带来些慰藉,朝中众臣也各有说法。

  汉臣有忧心忡忡向孟长盈进言的,也有暗自谋划小算盘的,还有胸有成竹气定神闲的。

  至于漠朔九部,绝大部分都是在看好戏,毕竟万俟望带走了可那昆部。

  若是南征大败,大朔朝局又将重新洗牌,有野心的都跃跃欲试,谁主沉浮?

  湖心亭。

  小雨点点,水色清新。鱼儿往来嬉戏,金尾舒展。

  孟长盈面前摆着棋局,手中捏着黑子,目光却落在湖对岸的繁茂花树。

  林花开得正好,雨水洗过的颜色清透鲜嫩,似乎比棋局更引人意动。

  月台在旁煮茶,淡香浮动。

  她发上插着斧簪戟簪,却素手浅浅转碗摇香。瓷盏碰撞声清脆,惹来孟长盈的一瞥。

  月台奉上一盏清茶,温声道:“这是雨前的豫山毛峰,主子且尝尝。”

  孟长盈执茶盏轻嗅,热气袅袅扑面。

  “汤色青碧,滋香纯鲜。”孟长盈言罢,轻抿一口,赞道,“茶好,你的手艺也好。”

  月台温柔一笑,又搅动泥炉上熬着的真君粥。

  咕嘟冒泡的粥汤中翻滚着鲜黄杏果,果香扑鼻,热气袅绕,驱散了小雨的些微寒气。

  “主子。”

  “嗯?”孟长盈应声。

  月台语气稍顿,又笑着摇头:“无事。”

  孟长盈收回观景的目光,看向月台,“那便是有事了。”

  月台默了默,无奈地拍了下自己的脑袋,懊丧道:“主子难得心绪尚佳,我不该多嘴来惹人烦恼。”

  孟长盈拦住她的手,眼波一动,已然明了。

  “你在忧心国事,北关和南征?”

  月台抽回手,为孟长盈添了新茶,笑叹:“主子明察秋毫。”

  “北关暂且还压得住。武人禁转一事不过是个开始,日后漠朔九部还有得闹呢。”

  孟长盈语调缓缓,不像在朝堂上那般威势毕露,声音如清泉流水。

  “至于南征,不必忧心,错不了的。”

  孟长盈就是有这样的力量,一番话也并不多深重,却能让月台焦虑的心瞬间安定平和。

  她信任孟长盈,无比信任。孟长盈说错不了,那一定错不了。

  正这时,庭外两人飞掠而来,你追我赶。

  “好香啊!月台姐姐做的什么好东西,叫我赶上了!”

  崔绍一落地,身上盔甲响声沉闷。他直盯着泥炉上煨着的真君粥,眼睛瞬间亮了。

  星展紧随其后过来,探头看了眼,颇有些失望,哀怨地看向孟长盈。

  “主子,你今日不想吃荷花炸和莲叶酥吗?如今正是荷花欲开的好时节呀。”

  孟长盈眉头微动,笑而不语。

  月台正为孟长盈盛粥,闻言睨了星展一眼,道:“也不瞧瞧是几月,哪有那么多荷花给你吃,挑嘴该打。”

  星展撅撅嘴,不敢和月台对着来,只可怜巴巴地凑到孟长盈身旁,递上信封。

  “主子,南方的信带回来了。一路上我风餐露宿,脸上的肉都快瘦没了,”星展往孟长盈身边挤,指着自己的脸,“你瞧瞧呀。”

  孟长盈摸摸她鼓鼓的脸,忍俊不禁:“是吗?”

  崔绍在旁边,等月台盛的下一碗真君粥,一下子笑了出来。

  “呦,我怎么没瞧出来呢。一路上荷叶鸡你可没少吃吧?就你一个人,嚯嚯人家十几只鸡。”

  月台递给孟长盈一碗粥,叮嘱道:“还烫着,仔细些吃。”

  孟长盈接过来,略略吃了些,便放下碗勺,拿起星展带回来的信。

  信有两封。

  一封来自南征大军万俟望,一封来自雍朝百胜将军褚巍。

  这也正是需要星展出动的原因。

  若只有万俟望的信,用传信兵送信足矣,何须星展出手。

第42章 传书万俟望让她很意外。

  月台又去逗星展,故作叹息:“看来别人做的荷叶鸡更好吃,把我都给比下去了。”

  崔绍忙着卸甲,嘴里还催促道:“月台姐姐,别和她对嘴,先给我盛一碗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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