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嗷飞飞
“那我也很给你两块。”
星展撅撅嘴,高兴之余,还是觉得她小气。
两人交换了糕点糖果,蹲在一块吃,簌簌掉渣,引来许多蚂蚁来回搬糖渣。
芝麻糖嚼着有点费力,星展砸巴着嘴巴回味。
“你的糖味道不错啊。”
“当然了,这可是田娘做的。”
万喜吃完了两块桂花糕,眼珠子又往星展手里的油纸包上瞟一眼,又瞟一眼。
星展发觉,有些得意,又想起来一件事,凑近些打听道:“我见过田娘,你也是娘子营的吧。你跟我说说,那个谁……赵秀贞,她怎么样?”
星展别扭了下,才说出她的名字,说完就期待地看着万喜。
万喜闻言,转头看星展,又拒绝道:“不告诉你。”
“你……”
星展一股无名火,这人怎么这么不上道呢?
“你跟我随便讲点什么,我就再给你两块……不,三块桂花糕!怎么样?”
星展把桂花糕在万喜鼻子下面转一圈,再收回来。
万喜犹豫了下:“你想听什么,副将很厉害,她能一枪挑飞你。”
“?”
“胡说八道!你知道我有多厉害吗?!你见识我百步穿杨的本事吗?!谁说她能一枪挑飞我!我一箭先射了她!”
星展气得差点没捏碎手里的桂花糕,吹胡子瞪眼地拍胸脯,指天拍地。
万喜审视般的上下扫了眼星展,然后摇摇头,不说话了。
“你……!”
星展拼尽全力才压下怒火,好歹没把桂花糕盖在万喜头上。
这人虽说嘴毒又小气,但看着傻乎乎的,她还想再套点话回来呢。
星展呼气又吸气,尽量耐心道:“我又不问别的,只想问问赵秀贞成亲没有,可有了心仪的男子?”
“副将没成亲,也没有心仪的男子。她说那些男人没一个打得过她,成什么亲。”
万喜果然直言不讳,说得还很详细。
星展先是一喜,又觉得不对。没成亲那不就是和褚巍还有可能了?
她立即追问道:“那她和褚公子呢?我听说是褚公子把她从南罗带回来的?”
“褚公子?”万喜讲话慢吞吞地,反应了下才明白,“你是说褚将军?”
星展急急点头:“对对对,就是他!”
万喜“哦”了一声,恍然大悟:“我明白了,你家主子喜欢褚将军,所以你来打探他和副将的关系。”
悟完她快速从星展手里捞过三块桂花糕,起身就想跑。
星展直接扑到她背上,手臂箍住她脖子,猴子抱树一样,怒道:“你想跑?!”
万喜抖抖肩膀,见甩不下来,又往地下蹲。星展这才跳开,但手还攥着万喜的后领子。
她还真小看了这人,瞧着又憨又二,没想到还有几分精明。
星展短暂思考后,立刻解释清楚,“你跑什么跑,把话给我说清楚了。我家主子可没喜欢褚公子,是我好奇才来问的!”
她可不想给主子招来一堆闲言碎语。
万喜吃了块桂花糕,嘴边还沾着黄沫沫,点头道:“给你句忠告,不要喜欢褚将军。”
“……为什么?”
星展好奇心真被勾起来了。
褚巍少年英豪,百胜将军之名闻名天下,相貌也是一顶一的好。
为什么不要喜欢他?
万喜把手里剩下的桂花糕吃完,讳莫如深地冲星展招手,星展半信半疑地凑过来。
“我不能说,你以后可能会知道。”
“……啊?”星展懵然,吊起的胃口不上不下,狐疑道:“你不会是在骗我吧?”
万喜圆脸严肃,十分老实:“我说的是实话。”
星展正待追问,忽然风起,一道人影飞掠而过,落在演武场中央,杨副将正对面。
那人一身薄衫,身形高挑。露出来的小臂肌肉紧实,小麦色皮肤上盘踞着深色刺青,手腕上串着几条银镯。
她手持长枪,头发不似寻常女子那么长,利落斩断大半。这会正湿哒哒地披在肩上,应是刚沐浴过。
好飒的姑娘!
星展立时被吸引目光。
那姑娘手臂一展,枪尖急抖如星芒散落。
方才还在发大放厥词的杨副将被她寒光闪闪的长枪逼得狼狈后退,最后一屁股跌在地上,蛇矛落地。
星展眼中异彩连连,使劲去捅万喜,由衷赞道:“这姑娘是谁?好利落的身手!”
“这就是赵副将。”
万喜给她一句话,翻身就往赵秀贞身边去。
星展愣在原地,张着嘴半天回不过神来。
“这就是……赵秀贞?!”
不知是不是听见星展的惊呼,赵秀贞侧目递来一眼,丹凤眼凌厉,姿态却又舒展,像只在领地里迈着步子漫不经心巡视的花豹。
星展心脏扑通扑通跳,又被震了一震,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也,也,也不算很……飒吧,一般。”
她结结巴巴地贬了一句,贬完脸都红了。
这会万喜已到了赵秀贞身边,伸手接过赵秀贞的长枪,圆乎乎地跟在她后面。
两人走出几步,后面杨副将骂骂咧咧:“算你有几分本事,可惜却是个娘们!”
赵秀贞没回头,或许是没听见。
星展站在原地懵了会,忽然觉出不对来。
瞧方才那架势,万喜可不是什么小角色,她应该是和田娘一样,是赵秀贞身边的得力助手。
既然如此,那她嘴里的话还能信吗?
她说叫人不要喜欢褚将军,这是真话还是假话?不会是为了赵秀贞在诓她吧?
星展纠结许久,想不明白,决定去找月台问问。
第71章 丹心“庭山,你是忠臣。我愿你永远都……
城门大开,迎褚巍归城。
只是当头进来的却是一队蓬头垢面、衣不蔽体的灾民。
城中来迎的百姓见状,都捂着鼻子一个劲地为后退,像是瞅见什么脏东西。
灾民们神色畏缩,他们也知道自己并不受欢迎。可南寺州毁了大半,他们早已无家可归。
这是唯一能收留他们的地方。
原本站在后面的孟长盈,在潮水般退去的人群中,成了唯一还留在原地的人。
灾民里一个瘦瘦小小的半大孩子,脏得看不出男女,两条柴火棍似的细腿儿一晃,一头往旁边栽去。
他身边就是城墙,若这么一撞,脑袋怕是都能撞出血来。
正这时,一柄元青色宝剑横出,拦在那孩子面前,抵住他往前摔的冲势。
那孩子昏昏沉沉,泥猴爪子似的手抓住胸前的元青剑鞘,摸脏了其上的幽幽银竹。
孟长盈眼神一动,脱口而出:“丹心……”
她认得那柄“丹心”剑。
那是舅舅和母亲亲手锻造而成,后来随着少年将军饮血南北的宝剑。
一只修长的手扶住歪倒的孩子,宝剑一挽收入腰间。
手臂再一带,直接将那孩子横抱起,转身送到后面运伤患的板车上。
发冠高束,背影挺拔如竹,像是年轻而沉稳的一座青山。
他安置好那孩子,转过头,在人海茫茫中,对上孟长盈含笑的双眼。
“阿盈!”
他嗓音带着几分哑,清隽卓然的一张脸。若不是身着银甲,模样竟似个松风水月的恣意雅士少年郎。
孟长盈嘴角牵了牵,往前走了两步。
“庭山。”
褚巍已快步奔来,停在孟长盈面前。
英气眉宇间还带着风尘仆仆的疲惫,眼神坚毅而温柔。
“可算是大好了,”褚巍看着孟长盈的雪白小脸,惊喜中叹息,“又瘦了些。”
孟长盈摇头,微微笑:“你也瘦了。”
“要叙旧回去叙,在城门口拦着将军做什么!”
一道粗声粗气打断了两人的对视,赵副将刚赶来,就往褚巍面前挤。
褚巍见他动作大,伸手将孟长盈护到身侧,拧眉斥道:“挤什么,做事稳当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