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白牙牙牙
现在听到崔弘益的话,她惊讶得瞪圆了眼睛:“大家都是亲戚,平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怎么会闹到这种地步。”
几人里,也就只有许时渡能问出这种话了。
霍翎没有开口回应许时渡,心下却知道为什么会闹到这种地步。
这件事情往简单了看,就是几个孩子打闹时没注意好分寸。
虽说季三郎受了伤,但这伤留不了疤,大家又是正经亲戚,稍稍含糊一二,再好好赔个礼道个歉,也就彻底揭过去了。
可是,当牵扯进去的人,恰好是季三郎、季渊康、季大郎和季渊晚后,这件原本很简单的事情,也开始变得复杂起来。
甚至可以说,季二夫人和端王妃在较劲的东西,已经不仅仅是这件事情本身的对错。
……
季二夫人和端王妃各执一词,端王一时插不上话,只好在旁边安抚季渊晚。
陪季渊晚说话时,端王视线余光一扫,这才注意到树底下站着的几人。
经他一提醒,端王妃等人也都看见了霍翎和景元帝。
季二夫人道:“我们这么吵下去也不是个事,既然陛下和娘娘来了,就让陛下和娘娘给我们评评理吧。”
季二夫人这个提议合情合理,但端王妃听到这话,心瞬间提了起来——
霍翎和季二夫人就是一伙的,要让霍翎来评理,肯定会偏袒季三郎那边。
一想到这儿,端王妃的怒火顿时被冷水浇灭了大半,只剩下一点儿余烬还在滋滋作响。
“母妃?”
季渊晚跟着端王走了两步,发现端王妃没跟上,回头叫了一声。
端王妃连忙抬步跟上。
“娘娘,你可一定要给我们三郎做主啊。”
等端王妃来到近前,恰好听到了季二夫人对霍翎说的这句话,只觉自己的猜想被彻底坐实了。
她暗暗一咬牙,突然扭头对景元帝道:“陛下,三郎受了伤,我们这些做长辈的看了心里也不好受。”
“但两个孩子打闹之事,非要上升到阴谋,那也太危言耸听了。”
景元帝眉梢微挑,没有接话。
端王也不知道端王妃在闹哪一出。
哪里有越过皇后,直接找上皇帝做主的。
他立刻替端王妃找补:“皇兄,王妃也是关心则乱。”
端王又用手推了推季渊晚的肩膀,让他站到景元帝和霍翎身后去。
季渊晚乖乖走了过去,行一礼后,犹豫了下,还是小声道:“皇伯父,皇伯母,渊康肯定不是故意推倒三郎的。”
霍翎道:“你别担心,我们这些做长辈的会处理好的。”
“你和大郎在外面站了这么久,也先下去休息吧。正好去看看两个弟弟的情况如何了。”
霍翎让崔弘益带走两个孩子,这才重新看向众人。
“事情的来龙去脉,本宫与陛下都清楚了。”
“崔内侍问过周围的宫人,三郎确实是在和渊康争抢风筝时,没收住力道,这才摔倒划伤了脸。”
这件事情,霍翎打算往简单了来处理。
季三郎受了伤,季渊康要好好向季三郎道歉。
季大郎在情急之下推倒季渊康,虽然能理解,但也应该和季渊康认个错。
季渊晚与季大郎推搡,更是事出有因,不仅没错,还值得表扬一番。
不偏不倚,有错就道歉。
这种处理方式,未必是最好的,却是最能让大家接受的。
就连端王妃在听完霍翎的话后,都闭上了嘴。
霍翎稍等了片刻,满意道:“看来大家都没有异议,那就这样了。”
“本宫与陛下打算去看看几个孩子,诸位也一起过去吧。”
端王妃他们也就是在最开始的时候,看了看季三郎和季渊康。后来几个孩子陆续被带去宫殿休息,他们几个大人光顾着争执,也没再来看过几个孩子。
这会儿听到霍翎的话,大家才想到宫殿里的孩子,连忙也跟上了帝后的步伐。
一走进宫殿,胡太医就先迎了上来。
霍翎细问了下季三郎的伤口和季渊康的情况。
从胡太医这里,确定季三郎的伤口不会留疤,季二夫人顿时长舒了一口气。
季渊康受了些许惊吓,又大哭过一场,这会儿已经累得睡下了,同样没什么大碍。
霍翎挥手,让胡太医退下,又和景元帝一起去看
了季三郎。
季三郎所在的这处偏殿里,不只他一个人。
大公主、二公主和季二娘子都在。
三个小姑娘围在季三郎身边,正在哄着他说话。
季三郎肉嘟嘟的小脸已经被擦拭干净。
孩子皮肤嫩,右脸颊上的伤口足有霍翎大半个巴掌长,伤口周围和下巴处还有些磕碰后造成的青紫,看着确实狰狞。
霍翎关心了几句,就不打算多留了。
她问大公主和二公主要不要一起回去。
两位公主齐齐应好,将偏殿留给季三郎一家人。
等到走出一段距离,霍翎问两人:“有没有被吓到?”
大公主摇头说没有。
二公主拍了拍自己的心口:“我没有被他们打架吓到,但是长辈们吵架的时候把我吓了一跳。”
大公主揪着自己的袖子,突然道:“要是我不叫大家一起放风筝,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还给父皇和母后惹了麻烦。”
霍翎纠正道:“这有什么麻烦的。小孩子凑在一起玩,哪有不磕着碰着的。”
“你做姐姐的愿意带弟弟妹妹玩,多难得啊,不要胡乱责怪自己。”
天边隐现一抹余晖,差不多也到了用晚膳的点。
霍翎干脆带着两位公主回了长清宫,留她们一起吃了顿饭,又让厨房的人给她们准备了压惊的甜点。
等两个小姑娘都重新展露笑容,霍翎才让人送她们回去休息。
折腾了一天,霍翎也有些倦了。
靠在浴池里,霍翎闭着眼,慢慢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
想到肃亲王的时候,霍翎突然生出一个疑问。
霍翎走出浴池,在宫女的伺候下换好寝衣,回到主殿。
景元帝正倚在榻上看书,霍翎走到他身边坐下,抽走他手里的书。
氤氲的水汽缠绕而来,湿润的发梢也落到景元帝颈间。
他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掌心,顺势把玩起霍翎那缕垂落的长发:“怎么了?”
霍翎将书丢到一旁:“陛下,臣妾听说肃亲王前两年一直缠绵病榻,对吗。”
景元帝诧异,却还是答道:“确实如此,从前年开始,王府那边经常请太医过去给皇叔诊治。”
那看来,肃亲王的病做不得假。
霍翎记得景元帝说过,肃亲王的身体能有所起色,是因为新找了位大夫。
但经常今天这件事情,霍翎觉得,肃亲王能硬生生从老天爷那里多抢来一些寿命,甚至都能跟着随驾队伍来行宫,也许不是因为换了大夫。
而是因为,季三郎有了新的机缘。
让肃亲王熬过病痛的,不是什么大夫的医术。
是权力。
正如当初的端王,已经富贵尊贵至极,但因为长子被养在了皇宫里,他可以暂时抛下京师的富贵,前往燕西前线督战。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景元帝的声音唤回了霍翎的思绪。
霍翎答道:“陛下心中的考量,臣妾已经猜到了。”
要说景元帝对季渊晚有多看重,那确实没有。
自从霍翎进宫以后,季渊晚的尴尬处境就被众人看在眼里。
如果真将季渊晚视作自己未来唯一的继承人,景元帝不会让季渊晚一直处于这种尴尬境地的。
他会试着缓和霍翎与季渊晚的关系。
即使这种“缓和”,只是装出来给宫人与朝臣看的,季渊晚面子上也会好看很多。
但要说景元帝一点儿也不在乎季渊晚,那也不是。
登基多年,膝下依旧空虚,朝臣着急,景元帝自己更着急。
在过去二十多年里,他都没能拥有一个健康长大的继承人,到了现在,也许他还存着生下亲子的希望,但为了国朝稳定,他也必须安排一些后手。
将季渊晚养在皇宫里,让他进入天章阁读书,挑选大臣教导他,与其说是景元帝迫切需要一个继承人,不如说是朝臣需要有这样一个孩子。
皇宫里有这么一个孩子在,即使景元帝没有将他立为太子,但是如果将来真有个万一……
朝臣也知道该拥护什么人上位。
大燕也不会因为后继无人陷入混乱。
霍翎的出现,对景元帝来说,其实是一个美妙的意外。
她透出皮囊的澎湃生命力,让他重新感受到了情爱的滋养,原本因为一连串打击而陷入消沉的他,也被这样的生命力感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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