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白牙牙牙
可不是嘛,就这么两句话的功夫,已经有好几个人端着酒杯朝霍世鸣过来了。
霍翎体贴道:“我明日在县衙里单独为爹爹设宴,届时再与爹爹好好聊天。”
霍世鸣点头应了。这里确实不是谈话的好地方。
坐在霍翎身旁的无墨,笑着为霍翎重新满上酒杯:“小姐,你这第二杯酒,来跟我喝吧。”
无墨双手端着茶杯,认真道:“我敬小姐,得偿所愿。”
虽然几经波折,虽然并非事事如意,但好在,她家小姐还是顺利去了京城。
——以功臣之女的名义。
——以襄安郡君的身份。
“谢谢。”霍翎同样郑重。
才刚放下酒杯,霍翎就见对面的李宜春一直在盯着她。
李宜春坐姿有些懒散,一条腿支着,右手撑着膝盖。
他依旧没穿着大燕的戎装,只随意穿了件黑衣,列坐在前排,却没人去敬他酒。
对于这样的处境,李宜春泰然自若,手里晃着酒杯,酒液在烛光下散发着碧绿色的光泽,仿佛他那双碧绿色的眼瞳。
霍翎笑了下,端起酒杯遥敬他。
李宜春愣了愣,下意识放平自己的腿,端正了坐姿。
但很快,他就从坐席上起身,越过人流来到她面前,简单粗暴地压低酒杯,与她的酒杯碰撞。
“什么时候为我摆庆功宴?”
“你想什么时候?”
“明日?”
“明日不行,明日我要为我爹摆庆功宴。”
李宜春瞪她:“那就后日。”
“好,还是在老地方。”
李宜春勉强满意。
他看了眼霍翎右边空着的坐席,要不是周围人多眼杂,他早就跨过面前的桌案坐过去了。
但周嘉慕和端王就坐在不远处,即使他们周围围满了敬酒的人群,李宜春也不敢这么做。
倒不是怕被周嘉慕和端王发现。
他有理由怀疑,他敢走进去,这女人就敢直接把他推出去,还会趁机赖掉他的庆功宴。
他只能站在桌案前,一脸烦躁不爽地向她邀功。
“庆功宴记得摆得大一些。”
“要知道,你爹能抢在周嘉慕他们前面活捉那老东西,还多亏了我。”
“什么情况?”霍翎被他的话勾起了兴趣。
李宜春哼道:“我把那老东西可能藏身的几个地方都告诉了你爹。”
当时三路大军包围羌戎王帐,羌戎早就没有了反抗的能力。谁能掌握准确的情报,谁就能更早找到羌戎首领。
“原来是这样。”霍翎面露欣喜,眼眸也跟着笑弯,“李宜春,谢谢你,你真是帮了大忙了。”
李宜春反倒被她的郑重道谢,弄得有些不好意思。
“不客气。谁让我们是合作关系。”
“阿翎。”上方突然传来端王的声音。
霍翎循声看去,脸上露出一点疑惑询问之色。
端王朝霍翎举起了酒杯。这场宴席上,所有人都在主动敬他酒,这是他亲自敬出的第一杯酒。
李宜春心下嗤笑,转身回了自己的坐席。
这场庆功宴持续的时间极长,等到宴饮结束,已接近三更天。
周嘉慕原本想让端王歇在军营,但端王看了看霍翎,还是决定打道回县衙。
被人敬了太多酒,即使端王酒量不错,这会儿也有些醉了。他靠着马车,支着额头,闭目养神。
霍翎坐在他对面,撩起马车帘子,眺望天际那轮明月。
“我看到今日宴席上,李宜春去给阿翎敬酒了。”
端王眼睛没有睁开,带着几分醉意的声音在马车里响起。
“阿翎与他很熟吗?”
霍翎放下马车帘子,笑道:“不熟,但也算不打不相识了。”
“今日宴席上,殿下、周将军和我爹周围都围满了人,只有我和他周围空荡荡,就随意与他聊了聊。”
端王睁开眼睛:“那李宜春并非善茬。”
“阿翎可能不知道,在大军攻入王帐后,李宜春当着羌戎首领的面,手刃了自己的几位兄长。”
他冷哼了下:“果然是蛮夷之辈,行事如此残暴血腥,连自己的血亲都能痛下杀手。”
霍翎面露诧异,心里却不赞同端王的评价。
那些人将幼年时的李宜春和野狼关在一起,逼李宜春潜入常乐县行刺杀之事时,可曾顾念过血脉亲情?
他们不曾视李宜春为血亲,又怎能怨李宜春待他们如仇寇。
“阿翎似乎不太赞同我的看法?”
霍翎回神:“我只是被他的行事惊到了,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端王失笑:“阿翎也会有惊惧害怕的事情吗?”
“殿下!”霍翎提高音调。
端王笑得胸腔都在振鸣:“是我说错了话,阿翎莫恼。”
等回到县衙时,已近五更天。
霍翎这一觉,愣是睡到了中午才醒。
她起床梳洗后,亲自去了趟厨房,给厨子塞了十两银子,托对方帮她置办一桌丰盛的酒菜。
不多时,霍世鸣、方建白和孙裕成三人就到了。
饭菜没那么快做好,所以厨房那边先送来了一桌下酒菜。
花生米,咸鸭蛋,腌萝卜,酥白肉蘸盐。还有一道凉拌荠菜和一道炒笋片。
几人吃着东西,聊着前线的事情。
用过晚饭,霍翎将早就准备好的补品塞给方建白。
这一大包东西,方建白险些抱不住:“阿翎,这也太多了。”
霍翎道:“里面大半是红枣、红花生、枸杞,你平日里闲着无事就吃上一些,或是拿去泡水喝。”
方建白说:“还是太夸张了。”
“反正放得住,你慢慢吃。”
方建白无奈,也只能如此了。
霍世鸣单独将霍翎叫到一边,满脸庆幸唏嘘:“还好有李宜春提供的情报,我才能成功抓住李向笛。”
“当初我们选择跟他合作,真是走对了一步棋啊。”
霍翎:“这件事情,李宜春也跟我说了。”
霍世鸣又叹道:“昨天夜里,端王殿下跟我聊到回京之事。最迟半个月,他就要动身回京了。他与你知会过这件事情吗?”
“知会过。”
霍翎不像霍世鸣那般愁眉不展,她微笑道:“我也正要和爹爹说起这件事情呢。”
“我是这么想的,爹爹抓住了李向笛,却因为身负要职,不能轻离燕西。爹爹不如给朝廷上书一封,就说是由我这个做女儿的,代爹爹进京献俘。”
霍世鸣眸光一亮,这个主意好。
这样一来,阿翎就有正当理由跟着端王进京了。
“没问题,我明日就给朝廷写折子。”
解决掉这桩烦心事,霍世鸣才与霍翎说起家事。
“我与你母亲、弟弟也有大半年未见了。你这一走,更是好几年都不能相见。”
“所以我想着写信给他们,让他们过来住一段时间。”
“你当初来常乐县,只带了几身换洗衣服,别的东西都留在家中。你要是还有什么想一起带去京城的,可以写信让他们帮你一起带过来。”
霍世鸣这个安排确实很好,与其让霍翎再回一趟永安县收拾行李,不如让方氏他们带过来。这样能少些折腾。
霍翎笑着应了,却又想起一事:“母亲和阿泽,知道我要与端王去京城的事情吗?”
霍世鸣微怔,莫名有些心虚:“之前你离开的时间还未定下,我就没急着告诉他们。”
霍翎平静道:“那爹爹可以考虑透露一下了。”
方氏一直都想要撮合她和方建白,要是突然知道她要和端王进京,一时之间估计无法接受。
一家人熬了那么久,才终于熬到出头之日,霍翎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和方氏闹出太大的矛盾。
霍世鸣低咳一声:“行,我想想怎么在信里和你母亲说。”
“这件事情连建白都接受了,你母亲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异议吧……”
嘴上这么说着,霍世鸣却已经开始头疼了,连即将见到妻子和幼子的喜悦都被冲淡了不少。
翌日上午,霍翎将写好的书信交给霍世鸣,带着无墨又去了酒楼。
她以为自己已经算到得早了,结果一推开包厢门,李宜春早就坐在窗边等她,桌子上摆着一堆乱七八糟,也不知是从哪儿买来的点心。
霍翎拿起一块桃花酥:“学得很快嘛。”
李宜春将手里的桃子上下抛着,阴阳怪气道:“毕竟我小气又不懂得待客之道,要是学习能力还不行,霍姑娘怕是根本懒得瞧上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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