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下太子之后 第22章

作者:鹊桥西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甜文 轻松 日常 古代言情

  这是江景之从未设想过的事情,他不喜欢与别人有亲密碰触,本能地躲避,然而接连数月饱受蹂躏的肋下伤口不肯配合。

  迅疾的动作导致腹部肌肉猛地牵拉,江景之只觉得伤处骤然一痛,疑似有温热的血水渗出。

  他的动作因此有片刻迟疑,被谢仪舟重重撞了过来。

  醉鬼的准头不好,力气却格外的大,斜着撞在江景之左半边身子上,突来的撞击让他的伤口再受一创,硬生生把他压坐了回去。

  他们此时还在待客用的小膳食厅中,坐的是没有扶手的圆凳,谢仪舟本是歪撞在江景之身上的,在他跌坐回

  去后,整个人擦着他的肩膀往下滑去。

  眼看要摔在地上,江景之长臂一伸,揽着她的腰将人抱至了膝上。

  随后,江景之怔住。

  为什么他明明满心怒火,却在谢仪舟要摔倒的时候,下意识地抱住她?

  他什么时候这么善良了?

  还没来得及理清心底的情绪,膝上的人又动了起来。

  谢仪舟被揽着斜坐在江景之膝上,一只手搂着他的脖子,另一只手递到了他嘴边。

  “喝。”她说。

  江景之这才注意到,她手中还拿着那个要递给他的酒盏,而里面的酒水,早已泼在他肩膀上。

  ——他披着的外袍早已在混乱中被谢仪舟撕扯开,里面宽松的寝衣也凌乱不堪,被酒水一浸,紧紧吸附在身上,露出些许肤色来。

  那是谢仪舟用过的酒盏,里面是被她饮了一半的残酒。

  江景之黑了脸。

  “喝!”

  可惜此时的谢仪舟看不懂他的脸色,攥着空了的酒盏,固执地往江景之唇边递,大有他不开口,就硬塞进去的架势。

  江景之忍了忍,为了弄清所谓的对自己来说“很重要的事情”,夺过酒盏做了一个饮酒的动作,然后将酒盏扔了出去。

  碎瓷声引来了婢女,脚步声刚到门外,就被江景之一声“退下”呵斥了回去。

  他只是想来问个话,以确保自己没有错过失去记忆期间的重要事情,哪知还没开口,就接二连三遭受折磨。

  这么憋屈的事情,他忍不了。

  “你那个死去的意中人叫什么名字?”江景之问。

  谢仪舟自他把酒水“饮下”,就安静了下来,乖乖地坐在他膝上,两手搭着他的肩,定定看着他,听见问话,她呆了呆,然后缓缓地歪了歪头……枕在了江景之肩膀上。

  江景之身躯一僵,目光缓慢垂下,对上一双水盈盈的乌黑眼睛。

  那双眼睛看起来很清澈、真诚,在屋中温暖烛光的映照下,仿佛藏有一汪动人的春水,可仔细看下去,里面又掺杂着淡淡的迷离与不着边际的虚无感。

  她着实醉得不清。

  江景之看着这样的谢仪舟,那种似曾相似的感受又来了,挠得人骨髓发痒。

  他皱眉,压下那股怪异感,换了个方式问:“你喜欢我?”

  谢仪舟反应了会儿,忽然听见什么好笑的事情似的笑了起来,然后抿住唇,迷离双眼继续一眨不眨地凝望着江景之。

  这是在害羞,还是在嘲笑?

  江景之竟分不清楚。

  分不清就罢了,他甚至觉得谢仪舟这模样有点可爱。

  江景之被自己骤然冒出的想法激怒,面色一沉,对着谢仪舟冷冷命令:“回话。”

  对此,谢仪舟眨了眨眼,然后卷睫一落,遮住了那双如泉如雾的漂亮眼眸。

  她睡了过去。

  江景之的脸色难看极了。

  她一点都不怕他。

  难道他的语气还不够冷厉吗?

  江景之很是不悦,他抬起一只脚踏在旁边圆凳的横架上,这样他的腿能抬高些,以便谢仪舟靠得更舒服……

  不对。

  江景之浑身僵住。

  他低眼,看见谢仪舟面颊上终于露出了酒后的胭脂色,她闭着眼,安详地窝在他怀中,搭在他肩上的手臂也落了下来,随意放在他腰腹处。

  再往下看,他的手臂甚至还环在谢仪舟腰上。

  江景之清楚记得他在谢仪舟扑来时接住了她,那之后,他的右手短暂地离开过,接过酒盏,扔掉,然后……

  ……然后又自发地回到了谢仪舟腰间?

  他能感知到不盈一握的纤腰与柔软的触感,更知道自己揽着她的力气有多大,连相继受了两次重创的腹部伤口,都被他抛之脑后了……

  这很奇怪。

  明德帝熬了四十余年才登上皇位,威严不足,难以服众,连带着,早早被他选定为储君的江景之,注定要经受众多磨难与诱惑。

  江景之少时锋芒毕露,遇到过许多肮脏手段,那些来自暗处的不轨探测被一一击碎后,有的臣服,有的选择换用其他方式来对付他。

  人生最大的诱惑不过酒色财气,而其中对男人来说最有效、最享受,同时又十分有利于维系关系的就是美色了,何况江景之那时年少,在他人眼中是最易冲动、沉迷享乐的年岁。

  总有人不间断地试图从美色这方面对他下手,有的是想做太子岳父,有的是想讨好他,再有的,或许是抱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吧。

  江景之见惯了各色美人,环肥燕瘦不论,温顺、冷艳与骄矜、傲气的都有,均未能撼动他分毫。

  他没对女人动过心,没这么亲密地与人相拥过,更不认为自己是个注重色欲的人。

  谢仪舟也不该成为例外。

  那为什么在他揽住谢仪舟,将她抱到怀中的那一刻起,他就不受控制了?

  而谢仪舟,从始至终除了依照他的吩咐强行递酒给他喝,就没说过一句有用的话,没有一丝引诱的行为。

  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他在意她?

  这不可能。

  御医说那三个月他之所以未回宫,极有可能也是因为记忆受损。

  但人不会因为记忆混乱就变成另一个人,他还是他,不会随意对陌生女子动心。

  江景之还是不信,他要再试一试,这次,一定能一举将两人之间的感情弄清楚。

  “谢仪舟。”他空出一只手捏住谢仪舟的下巴,将她唤醒。

  谢仪舟似乎是觉得不舒服,仰着脸,从喉间发出一道低长腻人的吟声。

  她也睁开了眼,但很快又闭上。

  江景之顿了顿,又喊道:“春花。”

  这是谢仪舟在上渔村用的假名字。

  果然,谢仪舟再次睁开眼,不同的是,这次她眸中朦胧增添了些许光彩。

  “看看我是谁。”江景之道,“还记得我吗?”

  他在刻意模仿着重伤期间的自己,声音放轻了许多,显出几分柔情来。

  谢仪舟怔怔望着他,没再闭眼,但也没做出其他举动,就在江景之要说些别的时,她眼中慢慢凝聚起了盈盈泪水。

  江景之心尖陡然缩了一下。

  但他只分神了那一个瞬间,很快回神,抬着谢仪舟的下巴,在她的泪眼凝视下低头凑近。

  谢仪舟没躲。

  江景之继续下压,近距离地看见了她眼中映着的自己。

  她眼中只有自己。

  这是种很奇怪,很强烈的感受,让人心中又热又痒,好似有什么东西要冲破屏障奔涌出来。

  也许是被他丢失了的记忆。

  那股骚动催动了江景之的感官,他的喉结滚动了下。

  距离太近,他都能感受到谢仪舟唇间的气息了,是他让谢仪舟为他斟来,她却并未照做的酒。

  或许他可以……

  脸上骤然贴来的温热触感打断了江景之的思绪,是谢仪舟的手捧住了他的脸。

  江景之凝目,见谢仪舟认真地看着他,目光是无比的专注。

  然而江景之不喜欢这种亲密的抚触,微怔了一下,就要将她的手推开,可谁知下一刻,温柔抚在他颊上的手突然用力掐了起来。

  痛感让江景之皱眉,他抓住谢仪舟的手腕,尚未出声,看见她张口,含泪望着他,带着哭声骂道:“王八蛋!”

  江景之:“……”

  放肆!

  哪怕于他有恩,皇室也不容……

  他还没来得及训斥,谢仪舟就有了下一个动作,她松开手,将脸凑了起来,红润的唇阻挡了江景之将出训斥的话。

  刹那间,江景之没了声音,取而代之的,是砰砰的心跳声。

  有力的心跳刺激出奔腾的热血,冲刷到江景之每一条经脉,他微微一颤,双唇不自觉地迎了过去。

  ……很熟悉……

  这样的事情他曾经做过。

  而且是由他主动的。

  他不记得,但他的躯体、双唇都还记得那时的悸动与贪恋。

第25章

  噩梦什么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