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妖妃兮
秦河与丹阳不同,此处春分时多是绿物,连天也多几分缠绵的湿气,哪怕是日落金山的夜幕也很柔性。
初春的夜色很黯淡,像是被一层雾笼罩了,阴森地落在菱花窗格子上。
青年沐浴后披着一件月白长袍,质地如倾泻的月般逶迤在脚踝边,手中护着一盏灯,慢条斯理的将寝居室中所有的灯点亮。
灯火葳蕤,照亮了整间宽敞的寝居,室内每一根房梁都雕刻精致的莲纹,古文玩器整齐地摆放在架子上,周围还有几簇鲜艳的花点缀。
充满佛室感的房中,因一应俗物而清冷皆散。
房中的摆件陈设都是在十日前,下人按照他的要求摆放的。
每一物件都精致漂亮得令人眼花缭乱,爱美之人见之必定会心生愉悦,忍不住流连忘返。
沈听肆昳丽的眉眼沾着湿气,放在手中的灯,转过身看向颜色热闹得诡异的寝居。
他含有欣赏的眼神缓缓划过,最后落在不远处轻纱垂幔的床榻上。
里面隐约隆起一道弧度。
看见床上的人,他茶褐色的眸子被一层薄薄的雾覆盖,拾步朝着前方走去。
帘子被彻底撩开。
躺在榻上的女人一脸恍惚,还没有回过神,正意识涣散地盯着从床幔后面,露出清隽如青松落色的俊秀青年。
他长身玉立于床前,眉眼染笑,腔调温和:“怜娘,你终于醒了。”
“怎么是你?”谢观怜回过神,嗓音沙哑地开口。
“嗯?”他不解地扬起眉骨,微微一笑,将身上的外裳褪下,跨步上了床榻,跪坐在她的身边。
谢观怜想要避开他的靠近,可身上半分力气也没有,讲几句都带着娇。喘,像是卧榻许久的病重之人。
察觉到她往后的细微动作,沈听肆不解地微倾首,反问她:“怎会不是我?”
男人身上有湿润的旖旎檀香,随着他的靠近,那些香像是从周围蔓延过来的触手、蛛网,将她严丝合缝地缠紧。
谢观怜眼中泌出水汽,过于浓郁的檀香令她呼吸困难,意识被檀香勾引着,还不忘红唇微启地喘息问他。
“你不应该在秦河吗?”
她回雁门,他回秦河,两人早在数天前就已经彻底分开了。
不可能会这么快见面。
此刻她的记忆,还停留在马车受惊的时候,只记得当时马车失控,她险些要落下山崖,当时应该是被吓晕了。
但她不知为,现在睁开眼看见的会是沈听肆。
怎么会是他?
谢观怜脑内混沌不清,连想简单的前后因果,都难以提起精力。
“你不是应该在秦河吗?”
沈听肆听着她重复的话,笑了:“我听懂了,怜娘是想要问,你我已经分开了,我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嗯……”谢观怜浑身又软又烫,眼眶莫名被烫得湿红,回应都似呻吟。
不止看见他很古怪,她的身体似乎也很古怪。
沈听肆体贴又温柔地替她解惑:“因为怜娘是与我一起回来的,所以才会看见我。”
她有些难受地扭动身子,脸颊透赤红,娇喘吁吁地启唇,看他的眼神充满迷离的渴望。
“不对……你对我做了什么?”
不对,谢观怜发现很不对。
她的身体,眼前的人,一切都给她一种仿佛还在梦中的虚假感,落不至实处。
沈听肆乌黑的浓睫微敛,没有回应她的话,专注地打量着躺在榻上的女人。
她用素簪挽起的长发已经散落,如绸缎的黑发凌乱地贴在脸颊边,连躺姿都透着风姿自然的妩媚。
难怪会勾着人念念不忘。
“悟因……你对我做了什么?”她抓住他的手臂,冰凉的温度,舒服得她想要贴在上面。
他的眼眸渐渐弯成微笑的弧度,茶褐色的黑眸中浮起温润:“没做什么,怜娘是许久不见我,没与我亲近,所以你现在需要我,渴望我。”
他会满足她的需求,不会再给她欲求
不满而找上旁人的机会。
绝对有。
谢观怜轻喘,难耐地蜷缩足尖,身上似有蚁啮的酸麻,又热又烫的感觉她双手发颤。
她忍着想要亲近他的冲动,哆嗦地攥住他,嗓音软绵绵得像是在勾引他。
“小雾呢。”
“沈月白呢?”
“你将小雾怎么了?”
话音落下,她便被他捏了一下。
力道不轻不重,却让她的嗓音失控,陷在在被褥中的身子猛然抽搐,昂起皙白的脖颈,微翘的眼尾泪乜乜地眯起,分不清是舒服,还是难受。
“怜娘怎么醒来,就问那些无关紧要的人。”他面色温柔得冷漠,虎口掐住她身上的莲花,慢慢研磨,手劲很大却恰到好处。
谢观怜这才发现此刻自己身上没有衣物,只裹着单薄的褥子,他的手探进褥中,握住脆弱的莲花,像是在惩罚她。
“你……”她大惊,想要挣扎,他似先预料到她要做什么,掌心蓦然收紧。
她唇边的话婉转成娇柔的呻吟,艳烧瞬间遍布颊边,求饶他松手的声音软嗡嗡的。
“别……”
不是疼的,而是太舒服了。
这种钻入骨髓的舒服令她很害怕,太反常了,虽然以前她也被他这样弄过,可也没有这般敏感。
近乎是一瞬间,暖意下涌,有种失禁错觉。
她慌张地抬起水盈盈的眼,不安地看着他,楚楚可怜的神态像是要勾引出男人骨子里的恶劣。
“马车失控是你做的?”迟来的反应让她意识到了什么。
可她与他不是和平分开的吗?
青年倚下身,亲昵地贴在她的侧脸上,原本冷白的脸庞泛起一抹绯红。
他用鼻尖蹭了蹭女人的脸,气息朦胧地说:“马儿不慎失控,怜娘还在里面,所以随着马车一起掉下了悬崖……”
“浑身碎骨,连完整的尸身都没有留下。”
谢观怜呆滞地看着近在眼前的男人,刚才的快感瞬间如潮水般褪去,一股寒意从足底往上升。
而他似没有察觉到她的恐惧,像是水中湿冷的鬼魅,缓缓抬起深邃俊美的脸庞,温柔地吻上她哆嗦的唇:“怜娘……这世上已经没有谢观怜了,从今以后只有我的怜娘。”
谢观怜想转过头,却被他用手掐住下巴,纹丝不动地压在褥间。
他翻身坐在她的身上,居高临下地看她,目光落在她微启的红唇上,眼神透着怜爱。
“你想要作甚……”她被迫仰着脸庞,美眸中全是不安的彷徨。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伸出手,指腹拂过她咬红的檀口,忽然问道:“好小,等下怜娘能吃得下吗?”
吃、吃什么?
谢观怜茫然地眨着眼,见他神态专注地盯着自己的唇,脑中忽地闪过之前她骗他的话。
他……该不会是想着让她怀孕罢。
谢观怜瞳孔一震,猛地用手去推他,朝着榻沿爬去,动作慌张地想要逃。
但床榻不过方寸之地,她被他轻而易举就握住了精瘦的脚踝,被一点点地拖了回去。
第51章 她出不去了
他滚烫的胸膛贴在她的后背,张开双臂罩住她柔软的身子,从后咬住她的耳廓。
“怜娘要去何处?”
谢观怜看不清他的脸,只能从他如雪月般清冷的语气中,隐约感觉柔性的气息暗涌,悲悯而恐怖。
察觉他是认真的,谢观怜双手哆嗦地扣住榻沿,仓惶闪躲的眸中全是羞耻的恼意:“你不能如此做。”
“为何不能?”他的指腹温柔地抚摸她轻颤的唇瓣,语气认真得如探讨佛理。
“你不是说,最喜爱的便是我吗?我亦如此,为何不能这样做?”
两人既然相爱,就应在一起孕育出斩不断的血脉,即便他并不喜欢吵嚷的孩子,可若是与她的孩子,他会耐着性子将其养活。
他湿润的唇如刀,划过她的后颈,低沉的嗓音又轻又缓:“怜娘,生儿育女,夫妻和睦,天理如此的。”
谢观怜闻此言,颇有些心虚地垂睫。
难道直接与他说,她之前是骗他的?
若是之前的沈听肆,她或许没有担忧,可现在的他,古怪得令她害怕,不敢再此刻说当时骗了他。
然身后的青年等了许久不见她回音,鼻尖一下没一下地蹭着她泛粉的耳畔,轻声问:“怜娘总不能一直都在骗我罢?”
轻柔的腔调含着浅笑,指尖却慢慢地握住她纤细脖颈,像是在抚摸,又像是生了杀意,只要她点头承认一直在骗他,就会立即如掐花般,折断她纤细的脖颈。
谢观怜冷不丁听见他的话,表情讷讷地启唇:“其实……”
“嗯?”他抬起头,微笑着凝着她的侧脸。
谢观怜紧张得咽了咽喉咙,睫羽如蝉翼般脆弱地微颤,端着可怜的神态,最后艰难地憋出一句话:“我……不想生孩子。”
他现在连和平分开,都觉得是她抛弃了他,若说从一开始就在骗他,他说不定会在恼羞之下直接杀了她。
至少等他情绪稍稳定后再议。
果然,在她说出理由后,他先是盯着她,然后在她越发紧绷的神情下目光缓缓柔下,长臂揽着她的腰抱起来。
“沈听肆!”谢观怜下意识环住他的脖颈,紧张地看他。
他下颌微抬,薄唇贴在她发颤的眼皮上,莞尔道:“既然怜娘还不想生孩子,那便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