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献身疯批弟弟后 第34章

作者:风之一漾 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甜文 古代言情

  也正因当年那一侧目,銮铃在风中撞响,透过十二旒冠冕垂下的淡淡阴影,江揽州与龙椅上的帝王对上了视线。

  以为接下来,自己将要迎接的会是声名、荣耀。

  少年时期的江揽州,骨子里渴望权力,但凡逮着任何机会都会卯足了全身力气向上攀爬。

  却不想事后,他被天家带去太医院走了一遭。

  取血、扒下衣物。

  直到在他左腰下腹处精准找到一枚月牙印记。

  命运就此天翻地覆。

  虽意外,结局却比预想中“好”。

  …

  当年那场演武盛事,不少贵女和命妇都在场。

  偏偏向来最爱热闹,且任何热闹都不会缺席的薛窈夭,那几日恰好不幸感染风寒。

  待事后听闻竟有人在骑射、排布布阵、及领兵班演等赛事上赢了自家兄长,她没穿罗袜就直接从床上跳起来嗷道:“谁啊谁啊谁啊?”

  “能一举打败咱们西州少将,必然是个神通广大的旷世奇才,本郡主现在就要去给他撒花鼓掌!”

  这年还在病中的少女,垫脚叉腰,眉飞色舞,幸灾乐祸得就差没在满屋子嗷嗷鬼叫。正常情况下,薛晁阳必然又要跟妹妹打上好一番嘴仗,把自己吹上天,再把对手贬得一无是处。然而这一次,薛晁阳意外安静,眉间甚至隐有愁容。

  少女见状敛了笑意,靠在碧纱橱上,“生气啦?真生气啦?”

  “好啦好啦,本郡主心里,哥哥永远天下第一!”

  “不过那人究竟谁啊?”

  眼看妹妹满眼好奇,薛晁阳想起那人相貌年岁,后又得知其名,几度犹豫下,只含糊道了句:“三……皇子。”

  “啊?你说傅应谨那个病秧子?他怎么可能与你对垒还赢了?!骗人是小狗,信不信本郡主现在就去找嫂子告状!”

  薛晁阳笑了笑,却是欲言又止。

  最终只摸摸妹妹脑袋,“近日没事的话……暂时,少入宫。”

  …

  没人知道当年的江揽州,为何执意入京,又为何有伤在身,还要公然挑衅薛晁阳。

  薛窈夭也不知江揽州的身份是如何被皇室知晓、验证。

  更不知江氏年轻时又为何曾孤儿寡母流浪在外。

  而今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命运也早就偏离轨迹。

  薛窈夭有心想问其中细节,尤其是江氏如今是否还活着,但见身边男人神色寂寂,她终是没敢轻易开口。想来即便还活着,天家也必然容不下风尘女子,否则何至于对外说江揽州乃殷贵妃所出——掩人耳目罢了。

  那么江揽州跟皇帝,又当真如传闻中那般父慈子孝吗?对于自己身世和命运捉弄,他又可曾觉得伤心难过吗?

  隔着微漾的水面,少女垂眸往下看去。

  那里的确有一抹赤色,她曾在樾庭书房时便已见过。

  “别人身上的……我不知道,但殿下身上的,是月牙形状。”

  薛窈夭听见自己说:“这样的印记,很美……”

  因距离太近,她说话时微微别了开脸,感觉到江揽州呼吸微滞,也忍住了没去看他表情。

  唯指尖有些讨好地触上那“月牙”。

  心里想的却是天家寡恩,帝王无情。祖父和哥哥不过才平定了西州战事不到一年,便迎来灭门祸事,一同覆灭的还有宗室尧亲*王。

  有生之年可能沉冤昭雪?

  又或可能利用江揽州,向龙椅上的帝王复仇?

  思绪尚在发散。

  手又一次被握住,而后寸寸缕缕,一路往下。

  最终停在某个令人心悸的隐秘之地。

  “薛窈夭……”

  “嗯?”

  默然几息,江揽州再开口时,声线隐携了几不可察的艰涩之意:“有感觉到吗?”

  “什么?”

  “它在代替夫君,说喜欢你。”

  同样没有看她,江揽州声线沉寂寂又轻飘飘的,像风,像梦呓。

  然而一声“夫君”,给薛窈夭听得睫羽轻颤。

  像是春日的蝴蝶陡然被雨水打湿翅膀。

  她心跳莫名漏了一怕。

第26章

  北境王府,东阁。

  七夕夜月色皎皎,即便孟雪卿没有出府,也能隐隐听见外头的繁华热闹,以及焰火在天幕炸开时的发出噼啪闷响。

  “姑娘别难过了,殿下便是和那薛姑娘在一处,也不代表……”

  凝春话未完,凝冬打帘进来,塞给孟雪卿一封手书,“这手书是……那人私底下递给奴婢的,说是查到那狐媚子的身份来历了,还特地交代看过之后得尽快烧掉,姑娘看看?”

  孟雪卿这才回过神来。

  手书尚且散发初干的墨香气息,显然是临时写的。

  待看清其上内容,孟雪卿一双美眸渐渐瞪大,手边茶盏也跟着打翻在地。

  。

  次日清晨,晨光透纱而入。薛窈夭睁开眼睛的第一时间,心下惦记的第一件事——避子汤。

  昨夜的后来,浴池,用膳,江揽州都并未再对她做什么过分之事。但彼此第一次同塌而眠。

  辛嬷嬷亲自更换的被褥,轻薄柔软而充满阳光的味道,少女身子才刚从被子里拱出来一点,身后男人便大手一伸,轻飘飘将她捞了回去。

  在他怀里,她顿时显得小只而手无缚鸡之力。

  薛窈夭:“……”

  即便只是这么一揽,之后江揽州再无其他动作,感官却随着彼此身体的微动而渐渐苏醒,凉被之下持续升温。

  显然的。

  两人从前都不曾有过这般经历。

  彼此也都习惯了一个人睡,一个人起。

  薛窈夭以往每每晨起,会有丫鬟为她打帘更衣,伺候盥洗。江揽州每每醒来,面对的则也许是街头、山洞、破庙、或战场,到后来才是宫人、萧夙、或玄伦。

  这些年为了生存,爬得太过艰辛,后来得到的权力超出预期,又因太过讽刺而难以平衡那个内外自我,江揽州便想若是没有所谓皇室血脉,自己能走多远。

  于是用了两年时间,打到狄人缴械求和。

  两年多来,他从未如此刻这般停下来享受安稳,一点点感受时光从指缝中静默流逝,而不觉得虚度光阴。

  更从未有过“家”的感觉,如今也是一样。

  只是一夜之间,到底有什么地方不大相同了。

  他想要多一天温存,即便仅仅是让她陪在他身边。

  怀中人却呢喃:“殿下,我想去一趟城西庄子。”

  樾庭的水清水碧,花源花香,阿寅,辛嬷嬷,甚至穆言,她们都是江揽州的人。这意味着某些事情她不便找她们去办,薛窈夭打算去找嫂子周氏,看看“避子汤”的事情该怎么操作最好。

  江揽州:“改日再去。”

  腰身最敏感的地方被他指节掠过,漾起一层层涟漪般的酥麻之感。薛窈夭下意识绷紧了小腹,也不自觉提着口气。

  “……是这样,祖母还病着,我昨日也答应过瞳瞳和元凌,说今日会过去看看他们……”

  “让我去吧,好不好?”

  “殿下?”

  好半晌。

  身子贴得更近了些,江揽州眼睛依旧是闭着的,呼吸沉沉落在她耳边:“辛嬷嬷备了药膳,给你的。”

  “喝过之后,本王陪你一起去。”

  …

  所谓药膳,薛窈夭原以为是指她之前已经喝了半个多月的,结果除此之外还多了一碗熬得稀巴烂的红豆粥。

  粥里不止有红豆,更还有红枣、桂圆、枸杞,以及一些不认识也叫不出名字的东西。

  “红枣能补中益气,养血安神,桂圆可补益心脾,枸杞则滋肝补肾,都有助于女子气血呢!”

  “薛姑娘别嫌麻烦,乖乖喝了吧,慢慢喝就是,这可是殿下亲自吩咐老奴熬的。”

  为此,辛嬷嬷天还没亮就起来做事了,“而且这粥还能帮助人恢复体力!”看少女一副走路得扶墙的模样,辛嬷嬷不自觉带着一脸暧昧的笑,觉得这很合适。

  “……好的,有劳嬷嬷。”

  拿起调羹尝了一点儿,心说这不就是男女行房事之后惯常喝的那种吗,从前在京薛府时,薛窈夭不止一次见嫂子周氏喝过,心说江揽州懂的还挺多?

  “殿下也喝这个吗?”

  视线从她颈上掠过,辛嬷嬷老脸略有些发烫,“这粥殿下原只吩咐了煮给姑娘,但老奴擅自做主,也给殿下备了一碗,就是不知殿下喝没喝了。”

  捧着白玉碗盏,薛窈夭哦了一声:“能请嬷嬷再帮个忙吗,帮我准备一套干净衣物,最好是带有立领……”

  能遮住自己颈上印子。

  遮掉它们,就仿佛能遮住江揽州残留她体内的气息、味道、痕迹。那些即便沐浴,也好像短时间内洗不去的暧昧旖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