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之一漾
转而不知怎么地,招架不住,也很想逃避这样的注视。
江揽州却并不给她逃避的机会,他下颌绷得极紧,似有些气闷地咬牙,“对我动心很可耻吗。”
“从小就恨我……”
“也好。”
“恨我却不得不屈服于我,记住这种滋味,这是你应得的报应。”
“像我恨你一样,这很公平。”
话是这么说,却不知为何,男人看她的眼神依旧压迫沉鸷,却又诡异地噙了点笑,指腹一点点摩挲她眼尾泪痕,“叫声夫君来听,本王去把手札烧掉,成交?”
只这一句话。
薛窈夭又一次怔住了。
十四岁那年,她跟京中同龄贵女们比赛打马球输了,后来花宴上作诗也没拿到第一,本来并不怎么难过,但傅廷渊过来安慰一哄,她就特别想哭。
一哭,傅廷渊便也是这样为她轻轻拭泪。
那个青涩温润却偏偏端得少年老成的太子殿下,说了好多“窈窈不哭”、“娱乐而已”、“孤觉得你最厉害了”之类的话。
与此刻类似,有种克制又宠溺的温柔。
所以江揽州……
是在哄她吗?
这错觉般的片刻柔情,与想象中那个本会“报复”她的男人背道而驰,竟令她又一次……对他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夫、夫君……”
我可能还是太好色了。
薛窈夭难受的想。
幼时分道扬镳,这些年守着各自的日升月落,彼此像两条永远不会相交的线,却偏偏于这年越轨交合。一声“夫君”,视线再次缠在一起,只刹那便似有暗火燎原。
“以后除了床上,和本王身下,都别哭了。” ?
“为什么?”
错开她视线,男人修长指节无意识划过她莹白颈项,“除非你想让本王心疼,嗯?”
“……”
要命了,入戏之后的江揽州……
他会心疼自己?
怎么可能呢。
像过家家的小孩,在无人之地偷演“夫妇”戏码,感觉哪里怪怪的。但先前隐约被他眼中情绪烫到,薛窈夭又有一瞬诡异错觉,伴随着一个极为荒诞的念头——
江揽州……
他该不会其实爱慕我吧?
可这并不符合逻辑,更像是又在给她“以美好假象”。总之很不适应,少女下意识又要往后瑟缩。
江揽州却在她耳边低声警告:“还有。”
“什么?”
“以后看着本王,眼神收敛一点。”
“……”
意识到他指的什么,少女耳根登时又烧了起来。
嘴上却并不承认,“收敛……什么?听不懂。”
“真听不懂,还是假听不懂?”
伴随这句话。
她腰肢在他指节下轻微战栗。
听得他语气沉寂又压抑:“不收敛,本王会以为你在邀请。”
“是邀请吗?”
她似乎挺喜欢他这幅皮相,躯。体,江揽州凡事敏锐,洞若观火,如何能一点察觉不到?
薛窈夭登时不说话了。
她无数次安慰自己,食色性也,凭什么天底下的男子皆好女色,女子就不能好男色了?而且他老是散发着勾引她的气质,她想……有错吗。
谁让他那晚给她尝过滋味,她惦记上了不很正常?
唯一没料到的是,竟然被他瞧出来了?
所以自己看他时究竟是个什么眼神?
想象不出来,薛窈夭只觉自己脚指头都要蜷起来了,正扭扭捏捏的恨不能抓耳挠腮,男人忽又低下头来,大手握着她的后脑勺轻轻一带。
下一秒。
书房中烛影明灭。
他的唇落在她眼睫之上,轻得像风。
少女呼吸微滞。
后来回想,若把人生比作一颗需要慢慢品味的糖果,那么江揽州便是提前将糖果拆开,全部送进她嘴里,在她尚且年轻时,让她尝到“情爱”一事最极致的全部滋味。
让她往后一生,对其他糖果再也提不起兴致。
恍惚间看到他喉结滚动。
接下来没过几息,他的唇伴随着轻微喘息,从她眼睫一路往下,擦过她鼻尖,若有似无的,落向她的唇。
隔着一触即能贴上的距离,他不动了。
“吻我,薛窈夭。”
风卷帷帐,空气是北地独有的干燥,混着他近在咫尺的气息,让人莫名口干舌燥,忍不住想要吞咽些什么。
显然的。
彼此谁都没料到这晚几番波折下来,竟会是这么个结局。
眼神无意撞上时,竟都含着点些微闪烁的赧然之意。又被灯影拓得明明灭灭,瞧不真切。
唯有气息缠在一起,唇瓣一触即合。
合上便开始失控……
后来与他分离的岁月,偶尔望着天边。
薛窈夭会忍不住回想人在央都的那些日子,她曾经一度以为,是自己在穷尽所能地勾引江揽州。
事实却是。
她一直在被江揽州引诱。
诱她沉沦、堕落、一点点陷入他的爱欲囚牢和绝对禁区。
第35章
亥时初。
樾庭灯火通明。
饭桌上摆着珍馐美馔,热气腾腾。
戏班子在庭中临时搭建的戏台上演着薛窈夭随口点的「木兰从军」,辛嬷嬷携着水清水碧,花源花香,以及阿寅等人侍立在不远处的廊下,皆是忍不住偷偷抬眼去觑薛窈夭。
心说他们的王妃竟曾是金枝玉叶,跟殿下之间的关系……
叫人不知该如何评说。
也绝不敢随意评说就是了。
傍晚时分孟姑娘那番“揭发”可谓真真凶险,好在殿下有心相护,也好在天高皇帝远,只要消息不走漏至京中,二人的确可相安无事。
再看此刻。
她们的王妃正闷头吃东西,神色却好像有些……
过分羞赧了?
辛嬷嬷印象中,这还是薛窈夭第一次面上出现了小女儿的娇羞情态,说娇羞不大准确,但少女面上红霞的确持续了很长时间。
坐她旁边的江揽州,才刚沐浴过,眉宇同样含着几分不同寻常的异样之色。是少有的放松、闲适、惬意,冷刻的眉宇舒展开来,一惯摄人的压迫也褪去不少。
察觉到什么,薛窈夭吞下嘴里的蜜汁酱丸子,压着气息小声道:“明珠正看着我们,周围也全都是下人,殿下……”
请你注意场合。
江揽州“嗯”了一声。
嗯是嗯了,然而隔着锦绣桌*帛,男人的手还是轻轻划过她大腿,进而捉住她的手,“牵手而已,怕什么。”
“……”
薛窈夭没说话,继续埋头吃东西。
眼前闪过的,却全是先前书房中发生的事——
彼时他一句“吻我,薛窈夭”,仿佛天雷勾地火,她迫不及待圈上他脖子,却不想手腕掠过的是他肩头濡湿。
她怔了一下,目及之处血色凝结。
“我们先去处理伤口,好吗?”咬的时候没觉得如何,只顾自己爽了,彼时再看到那抹血色,薛窈夭陡然失了风月之心。
江揽州却是一种她无法理解的状态,“无妨,让它痛得久一点。”
“为何?”
他不答,只将案上更多的杂物书本、卷宗典籍一类的东西通通扫落在地。
她便继续问他:“为何要痛得久一点,江揽州,会留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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