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花之争 第130章

作者:上曲 标签: 强强 情有独钟 甜文 女扮男装 古代言情

  可蒋明瀚进宫了,方士也进宫了,毒杀陛下的仙丹也入宫了。

  这个本该她御前伺候替陛下试药,以她生死叫刘栩安心‘无毒’的仙丹,在没有她的境况过了刘栩这关。

  刘栩贴身情况下,他不松口,这枚仙丹入不了陛下的口。

  刘栩故意放纵了他最最敬重的主子亲口服下了毒,还叫贴身掌家将这二人名姓点到她脸上。

  她弑君是为了改朝易君杀刘栩。

  太子弑君是因他坐了储君之位三十三载,且早年间陛下有动摇过易储念头,他想自保、想早日登位。

  刘栩为了什么?

  他一个善毒忠君的人,为什么叫陛下在他眼皮子底下用了‘来历不明’的丹药?

  事态发展诡异且超脱她的预期。

  她明明手握东厂,陆斜也正要助她一臂之力,数年布局明明眼见就要终结,此刻却垮得她看不明白。

  祁聿不知道今日见到刘栩会是什么情况。

  只知这一局八成是要废了,多年心血付之东流,她要从零开始起局。

  “还是你跟的久,真是叫你做什么就做什么。”

  祁聿捧着碗,指尖温温热热的,米饭沁着油花叫人看着犯腻。

  心底大片茫白使不上劲,现在不知道往哪个方向想,感觉延伸出去都有壁,撞得她快要筋疲力尽了。

  闷着又扒口饭,味同嚼蜡。

  “你晚上要忙,吃饭吧,我特意给你要了几个菜,给个脸吃两口。”

  她不张口,唐素更是一口也吃不下。

  唐素:......

  他气息真的一时平稳不下来。

  祁聿无论遭遇什么都能如此镇定,吃得下、睡得着,不妨碍一丝日常。可人终究是人,他不正常,太不正常了。

  嗓子凝噎的哭腔愈发沉重:“您给我腰牌点我出宫办事,您出去吧。虽然现下宫门已关,您的脸面还是能出去的。”

  “您出去吧。”

  出去......

  这两个字才是真正叫她一口气提上不来。

  唐素命也不要都想换她出宫,真是......其实她出了宫也出不去京城,出得去京城也出不去自己执罔。

  天地早都没她一席之地了。

  祁聿筷子戳戳米饭,轻轻启嗓:“刘栩没死我哪儿也不去,我要看着他咽气。”

第103章 绝境你说的,日后你任我为。

  颠越不恭之言才落,院子一道身影轧进眸底。

  祁聿本能畏惧性浑身一震,嗓子烧炽到刺疼。

  唐素听到身旁气息滞重,赤红着瞳顺着祁聿僵涩目光看到院前,瞧见他在更鼓房根本无缘一见的老祖宗。

  惯性屈膝跪下,手上捧着的碗搁地面,伏身不敢动弹。

  方才同祁聿说的话也不知被老祖宗听去多少,他生出几分胆怯心慌,肩胛一片死僵。

  祁聿脚尖碰碰唐素小腿:“你回吧,我同老祖宗......可能有话要说。”

  她敢做,没什么不敢认。没死之前局都不算定死,一定能生变数。

  唐素扭颈,目光擦过地面看向身旁。

  祁聿还自顾自扒饭,神态不急不徐甚至描了闲适自然,一

  丝畏怯也不曾有。

  “您真无......”事么。

  祁聿轻轻一脚踹停他的话:“回去。”

  她故意大点声儿讲给刘栩听,带分不知所谓地冷。

  “我真死了,你给我烧点金元宝,这是硬通货。”

  唐素眉心一蹙,仰嗓就如往日那般嘱托祁聿。

  “秉笔莫要胡诌。”

  眼下怎么还能顽笑,但他身上朝院子外那半身已然麻痹。

  祁聿觉得院子前刘栩听到这话好像气息重了些。

  细听一耳,这倒像是她的半丝生机。

  唐素除了换身职袍,还跟在自己身旁做掌家样,会在某个她不在意的细枝末节提两句僭越。

  她诚心道:“多谢你陪了会儿,快回去吃饭,休息会儿该你值守。”

  现时这里容不下他。

  唐素也知道自己无用,此处该交给祁聿,他能处理好。

  再深深看眼祁聿清淡眉眼,嘴角尽力压着颤。

  “您保重,晒的竹茹明日能收,奴婢寻个时辰给您送去。”

  祁聿不知一会儿是个什么光景,谈什么明日。

  抬眸遥看到院子前,看不清刘栩面容。

  落声:“行。”

  唐素朝院子前叩头示请,刘栩挥手叫人起。

  他捧着几近凉透的饭起身,嗓子凝噎一番又一番,最终掷声。

  “饭菜凉了,秉笔身子不好,您别用了。”

  祁聿这口冷饭刚扒嘴里,一下就觉得冷凝的油糊住唇齿,腻的难受。

  “嗯,好。”

  闷着声还是将难吃的饭嚼两口咽下去。

  脚尖踩踩,催促人快走,空中镣铐轻微响动两声。

  唐素三步一顿地出门,到刘栩面前还没行退礼,他先招手叫人快走。

  刘栩朝院子阔步,身后跟随的人均往后退几步,将此处围起来。

  听着门前诸般动静祁聿头也不抬,就闷头吃。

  但闻见兵刃击在胄甲的声音,着实令她心跳枯漏,心慌偏斜将她神智扯得几分惊惧侵体,实打实害怕起来。

  碗沿出现赤红织金,她叹口气息停下手上动作,将碗搁在膝头仰颈。

  刘栩慈蔼面容下狰起的情绪明显在强压,浅浅撕在她眸底。

  两人对看半盏茶时间,祁聿轻声意外。

  “你不打我?”

  她都弑君了。

  刘栩到她身侧坐下,与人并肩。

  松散着语气,不喜不怒,毫无情绪一字字出嗓。

  “打你做什么,内廷九年无数人拿你没办法。如今你自己作死将自己送到我面前,我欣喜不已,为什么要动气。”

  只是祁聿胆子实在吞天,他想过,却未料祁聿真敢。

  她将自己送到他面前?

  祁聿扭头看向身旁:“翁父借我的手‘弑君’,是想举告定我死罪么。”

  然后在牢中救她?

  弑君之罪陛下饶不了她,内阁饶不了她,想大创司礼监的文官集团更是不可能放过她。届时无数旧罪杀来,刘栩未必救得下她。

  告她,要么陪她一起死,要么看着她死。

  要么不告不让她死。

  刘栩不将此等死罪捅穿叫所有人知晓,口头胁迫她不怕的。

  对她,只能下死手,把她彻底摁死翻不了身的那种才行。

  能喘一口气她都会活下去,挣着站起来活。

  院子一片清寂,刘栩鼻腔重息。

  “还吃得下?”

  祁聿无意识捧下膝头的碗,筷子犹疑地戳戳。

  再不吃还不知道下一顿在哪里,为什么不吃,只是油凝成团有些难吃不想吃了。

  这犹疑小动作刘栩看得有些不知所措,怎么一身凌厉散然有些任人揉捏般乖巧了。

  放缓声‘安抚’:“不告,你照你的安排继续行事。”

  不告?祁聿怔愣不已。

  “我......继续?”

  刘栩是不是疯了,叫她继续弑君?

  刘栩将祁聿手中的碗取走。

  清淡道:“凉了,你再用病了怎么办。”

  祁聿顺着力道松开手,彻彻底底有些听不出刘栩来意与希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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