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花之争 第164章

作者:上曲 标签: 强强 情有独钟 甜文 女扮男装 古代言情

  这夜也与往日没什么区别,一觉就轻轻松松过去。

  再醒,门外摆好梳洗,院外职袍也有人呈着。

  她照旧踩着浓夜五更天去经厂。

  陈诉看着门前来者,掐紧眉头:“你是怎么做到每每我坐下你便来的精准?”

  祁聿一愣,忽觉得陈诉说话竟这般诙谐。

  舒然弯起眼:“许是心有灵犀吧。”

  陈诉被这话下能延伸出去的刀刃逼出冷汗。

  他急忙撇清、尖锐提声:“我最近没得罪你,老祖宗听见没得我落身不是,你是疯了不成。”

  意会过来什么,陈诉谨慎地掐眸打量祁聿。

  他一身落拓温煦,少了种往日狂悖,一模一样隽秀妖冶的脸可就是觉得哪里不同了。

  陈诉挑眉,更是警惕:“你莫不是要在我身上做局?”

  “......”

  这就没意思了。

  祁聿含笑走到自己位置上展开今日要批看的文书。

  “刻板印象害死人,我哪里这么坏动不动就设局。”

  这话跟鬼说给他听一样,陈诉冷哼声拂着纸张。

  “说到局你确实少布了个。”

  祁聿掌家捧上一盏热茶,随后跟了碗汤药。

  她抬手在期间彷徨番落药碗上:“知道知道,放心,徐大伴我都杀了能少得了陆斜么,他会死的。”

  “祁聿出言童叟无欺,保证你物有所值,与我交易换得舒心。”

  这嬉皮笑脸的鬼样子真是迷惑人,看不出血戾,可一字一句下尽是杀刃。

  门外陆斜垂眸看着将要推门的死手,紧紧掐住眉心。

  想狠狠一甩又怕响出动静叫里头知晓,他咬着牙拼命咽口气收回动作。

  扭头瞪向身旁内侍,压低声:“今日我没来过,懂吗。”

  这内侍看着这个场景分外熟悉,脑中上次相似场景恍然叠到此时一模一样......

  司礼监桌上个顶个的狠辣,他两腿打起晃。

  嗓子颤颤巍巍正要挤出声,一眼对上了陆斜阴鸷眸子,膝盖彻底软下去,‘好’字才吐到嘴边他又莫名其妙咽了回去。

  一把刀柄撑住他膝头,力道将他往起一送。

  等他眼底清明时,陆督主已经出了经厂大门。

  他惊战悄摸瞥眼议事厅,祁督主第二回 这样将陆督主的性命挂在口上侃谈,真是一点也不谨慎。

  陆督主也是邪气,明晃晃被杀过一次,都这样了还没动手,怪哉。

  早议过后祁聿去东厂处理过手事务,上一刻正在签文,下一刻门外速步奔进来一人,撇开所有规矩直直到她面前。

  附耳道:“陛下崩了,还请督主前去御前主事。”

  祁聿这头刚点,门外天上响起钟声,浑厚声音以种微妙的状态钉进她心头。

  她看向门外,东厂衙院上头那片天瓦蓝清透,晴光铺落在院中,今儿又是个好天。

  她的掌家从门口送进来一截素麻。

  尚未入宫,不能全身着素,他走近给她照规矩先系腰上。

  急声催促:“秉笔还请快些,宫门已经下了禁,百官马上要进宫跪拜了。”

  “怎么这么突然,陛下因何而崩。”

  晓得刘栩今日出手,却不知他竟然这么干净利落。看来这回刑台不好将刘栩推上去......祁聿心底生出不安。

  她面上无恙,只是细细探着自己掌家回话的诸般神色。

  他眉心颦蹙,似也觉得有些奇异。

  “陛下突然晕在与钟阁老议事途中,宣了太医,可不及太医到陛下龙息便轻了,太医来后已然回天乏术。”

  有钟阁老做了眼证,众人该是很难在驾崩上闹出些意外。

  刘栩果真厉害,与陛下四十五年的主仆情说割便割,只为了与她在诏狱一搏,想叫‘祁聿’认命。

  一国君主崩得真叫人觉着荒谬,刘栩也挺不是人。

  往下祁聿没再问,只是随着礼制速速往宫里去。

  当远远看见宫门前聚集着百官,她叫停马车。指背挑着锦帘远远瞧看赤红宫门前拥挤大哭乱象,有人扑在门上,有人扑在地上,有人扑在同僚身上,均是请求开宫门想去哭送陛下。

  毕竟这场泣哭是要写进下次官考中,新帝要查,这是历来‘惯例’。

  不止京官如此,京外亦然。

  她看着赤红宫门前绯、绿、蓝搅成一堆,人人腰上皆系着素麻,头顶钟声照旧落在整个京城。

  祁聿气息滞了滞,松手坐正,仰头靠着车壁。

  嗓子涌了几遭上下,她绵长吐出一口气:“去刑部衙门。”

  袖中纸张明明隔着里衣,不知怎得好似划了小臂,异样挺明显。

  车外她的掌家惊愕。

  “秉笔,现下任何事务都不该放在国丧......陛下前,我们该回宫,刑部这几日也办不了案了。”

  国丧,各处衙门开着也跟关着一样,不启任何案件。

  陆斜在文书房取一道封折,听到宫内响起钟声手上折子直接落地。

  他心尖被突如其来刺了下,神思惶然,一道身影划过心头,这种异常而其的隐隐不安直指祁聿。

  陆斜本能转身就想去找人。

  自己掌家进门便一把扶住他颠簸身形。

  “秉笔,陛下驾崩了,现在司礼监所有人都要去御前伺候,我们也要快快赶去。”

  陆斜摇晃忐忑思绪这时清明半分,司礼监所有人要御前伺候,那祁聿是不是也要去。

  她的计划在春,那时说司礼监动荡是在这个时候吗。

  陛下驾崩是怎么算出来的?还是根本就不是算的......是祁聿布的局?

  这个念头闪过让陆斜腿脚发软,要不是自己掌家扶着,单他自己可能站不稳。

  祁聿......

  她到底做了什么,做了多少。

  陆斜一把钳住自己掌家小臂,要人笃定回话的坚定询问。

  “司礼监所有人现在又要去御前?”

  “自然,现在陛下驾崩意味殿下即将登基,司礼监乃天子心腹之所定要天翻地覆。”

  这将是往日不复往日,来日未可知来日的变局,大家自然要凑上御前为自己谋新的前程。

  许是一去御前‘新帝’便要重新任命也不得而知。

  陆斜满脑子就是他嘴里的‘自然’。

  那祁聿定要赶去御前,现在换了新帝与她杀刘栩更有裨益。

  脚下生风似的往御前去,一边侧首:“殿下如今在何处,几时能进宫。”

  这个时候

  殿下要速速进宫定局。

  “今日殿下在皇后殿中与庆国公叙话,现下该是到了御前。”

  贴身掌家一句话将陆斜心神钉了把,他心思一时忐忑惶恐。

  太子殿下在宫中,连同他舅舅庆国公也在宫中,这怎么像是早知今日会出事的样子。

  陆斜眉心蹙起,心跳更乱。

  “祁聿呢,人在哪里。”

  他掌家一愣,司礼监这么多人不问单问祁聿,这是要趁乱对其出手?

  他敬声回道:“祁督主今日在东厂办事,钟声敲响他也该动身回宫了,估着两刻内是能赶到御前。”

  两刻。

  两刻。

  他脚下朝御前去的速度更是加快,他希望早早见到祁聿。

  他总觉得见不到人不安,这种恐慌犹如置身海啸里,巨浪一道高过一道地拍向他,海水将他往下拖得越来越深。

  陆斜跟众人一道换上缟素跪在殿外丹墀台上,祁聿回宫的两刻早到了,哭跪国君的队伍中却迟迟不见祁聿身影。

  然后他完全不尊帝王驾崩的礼制、行程,身后无论什么动静皆频频回首,这些衣冠礼乐、国典法度陆斜根本顾不上。

  殿内哭声震天,他毫无涟漪波澜。

  满心只是祁聿为何还未到场,天大的国君崩殂在前,什么事能将她绊住。

  身旁陈诉瞧见陆斜不同寻常的焦心,大慈大悲似地探身到他身旁。

  直言不讳冷声问:“你是在寻祁聿吗,他此刻......不是在刑部就是在诏狱吧。”

  陆斜本想在人前继续演父子情断、旧仇宿怨,哪怕在陈诉目的明显的循循善诱下,他仅仅挣扎片刻,便再也忍不住脱口问了祁聿。

  “刑部跟诏狱有什么事比国君驾崩更重要?还请陈督主一言。”

  陈诉这是明晃晃赌他跟祁聿尚有中‘情缘’未断做试探,甚至有些不太隐藏他希望自己跟祁聿斗杀起来。

  尤其是在现在局势不明显的情况下,纷乱最易起。

  祁聿应承陈诉杀他,他少不了遇上这道死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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