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花之争 第98章

作者:上曲 标签: 强强 情有独钟 甜文 女扮男装 古代言情

  祁聿气的抬腿要踢,陆斜狠狠将她脚踝按住:“将我甩出去动静大了要进了人,届时你我可就说不清了。”

  “干爹要我死么。”

  “你舍得么。”他压着笑,“殿下、我爹,你是一位也不顾了?”

  祁聿:......

  垂目瞧着陆斜,这真是无赖到底?

  死罪能做,现在怕这道死,不应该吧。

  垂颈下去抬手将陆斜下颌狠狠拿在手里。

  “我不接这道案,届时甩锦衣卫手上,你现在还有时间逃命,赶紧滚。”

  手狠狠一甩。

  陆斜整个颈子带头一道被甩偏,握着她脚踝的力反将人带正,陆斜顺势脑袋就搁她膝头。

  “好吧好吧,死就死。死前我伺候你用一餐可以吧?”

  祁聿正要说滚。

  陆斜抢一声:“断头饭总要送一程吧。”

  晦气!什么断头饭。

  脚尖轻轻踹他膝头:“起来。”

第79章 如此本座乐得看祁聿登高孤寡

  祁聿看着柜上这排文书,指腹来回在四五册上轻扫。

  这里被人取走一册。

  八年前宁成十四年春,是刘栩四十八的槛儿年,皇爷默许他出宫大摆寿宴。

  那年十三省官员上京贺礼,京城比三年一度的京察还热闹。

  东厂的缉捕人员四处横行,缉访不曾给刘栩上礼之人。

  凡未到、未祝礼的外地官员,他私权共罢免四百多名。京官被罢的七十三名,冤杀的六品以上的官员二十六位。

  内阁一位东阁大学士甚至被诬告盗窃乘舆服饰等禁物,将其判了廷杖,午门前活活打死。

  那时陛下重怒,还将东厂用杖的人还落了罪。

  这份东厂留存当年处置官员的名册没了......架子上还有好几份刘栩身上的要案也没了。

  今日之境,一如她刚坐上司礼监秉笔,算工部、吏部那道帐的时日,有种‘功亏一篑’之感......

  刘栩晓得她不断爬高是为了找他罪证,却放心让她任高位。

  她登高之前刘栩将自己都摘了个干净,叫她什么大罪也拿不住,边边角角小罪过根本无伤大雅......

  当年升秉笔那遭她便清楚了。

  祁聿脑袋磕木架之上,滞重垂口气。

  刘栩好难杀。

  陈诉看着老祖宗将最后一道封了东厂加密的册书丢进火盆,纸张边沿立马卷满火苗。

  “您知道祁聿口蜜腹剑狼子野心,做什么还如此依着......”

  这话虽然是废话,但陈诉还是想从老祖宗嘴里明确。

  老祖宗真想要祁聿简单至极,随意便可朝皇爷收了那道圣心。独独到了祁聿身上非要尊个什么君子之约,也是荒诞,不知闹个什么劲儿。

  刘栩望着火盆橙红,卷起的灼艳不如祁聿刺目。

  眼前飞扬起祁聿最近松隽意气模样,真是许久没碰触过了。

  “他纵是做局能忍也无用,即便此朝易主也没人杀得了本座。既是如此,他想要什么给他就好,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

  祁聿可求最终不得,再不依着人哄哄,不晓得他该多难过。

  等他到数岁将终之前,亲手叫祁聿了结自己性命也无有不可,都不是什么大事。

  他掌家进门,躬身捧了张薄签。

  这纸张边缘做的印记余标,所有人便都明白这是东厂递来的东西。

  刘栩睨眼火盆,里头已全是灰烬。

  他情绪不动地哼笑:“看看他又要做什么。”

  薄签翻开,一道俊逸飞扬无羁的字展跃,是祁聿向他求了道点心。

  他将信笺展给陈诉看:“你看,他哄哄我,我哄哄他,我们就这样一直过下去,是不是很好。”

  “他此遭诱逼你,你也别往心上放。”

  老祖宗如此发话陈诉哪敢,立马从椅子上起身躬肩、示意不敢。

  刘栩抬手叫他不必多礼。

  为祁聿继续辩说:“他就那个脾气,非做成不可。小小年纪能做到这种地步已然比二十多岁的你我强,可惜就差点了年岁,不然指不定伴在主子身旁的是谁。”

  刘栩都如此赞祁聿,祁聿确实也受得。

  然后陈诉脖子到脊梁滚阵冰寒。是,祁聿此次以自身杀敌,生死不顾又全盘周全的样子是真叫人心惊胆丧。

  四年前边呈月、跟如今的李卜山死在这种算计里,不冤。

  他再次切肤感觉到只要祁聿想对付一个人,无论如何都会功成。

  自己不是他目标不是因为不能,是他眼中根本没自己。

  陈诉乖服声:“儿子不会同他计较,这回也是儿子脏心烂肺叫老祖宗伤心,是儿子死罪才是。”

  陈诉计不计较刘栩根本不在乎。

  若计较能将祁聿一脚踹下来,他还要给陈诉诚心道声谢。

  不计较便如此相处,面上和睦就够了。祁聿不蠢,不会吃亏。

  刘栩起身到案桌旁,轻手轻脚将信笺夹在自己常翻一本无字书的扉页。

  “天花玉露糕,备了给人送去,顺带点个太医一道。怎么突然要用这等清肺化痰、止咳平喘的点心,病了么,没病就当诊个平安脉。”

  刘栩掌家应声便出门吩咐人去做。

  刘栩见陈诉还跪着,招手叫人起身。

  “他爬得越高越得罪人,越得罪人便越需要人护着。本座乐得看他登高孤寡,他求与不求都在眼底,离本座越来越近未尝不好。”

  “你看他一路如此艰辛不是很有趣儿么。”

  这话说得陈诉胆寒。

  祁聿千辛万苦布局杀李卜山,一路走到现在,在老祖宗眼底只是个趣儿......

  刘栩指腹勾了勾这本无字书,还是十年前祁聿掉在冷宫宫道里的旧册子。

  因每年请修缮书册古玩匠人养着书页,十年也不见旧色。

  “李卜山事做的太多,外头因他盯着本座的人实在太多。现在李卜山一死,前朝该借谁盯着本座呢......”

  老祖宗此刻一点也不为李卜山的死难过分毫。

  陈诉颈子彻底软了,双膝发软。

  一道伴了十九年的手足,到了该死

  的时候老祖宗也不曾真正将人留下。

  李卜山一死,老祖宗身上一些罪过也由着背去不复存在。

  那李卜山受刑老祖宗是真不知情,还是故意哄着祁聿散心底那道执罔?

  以祁聿之手,将前朝于自己颈上刃拨了,祁聿若知晓自己替老祖宗做了嫁衣,该如何想。

  这话也在说:现在朝外想盯着司礼监再借一刀削到手柄,伤刘栩根基,要么是掌了东厂数十年却又掉出廷议的他,要么是老祖宗心尖的祁聿。

  老祖宗在点拨他日后不要跟祁聿一流,弃他比弃祁聿要方便得多......

  陈诉倒扼口凉气,惊着心:“奴婢知道,再无下次。”

  指腹书册一页页落完,他一时有些落寞。

  “下去吧,祁聿这几日翻遍东厂怕是要难过一阵。钟阁老的案子叫陆斜去查,提个锦衣卫百户给他,你与许之乘好好将回宫事宜办好。”

  “是。”

  陈诉退出屋子走在太阳底下足足一刻,身上才缓些温。

  祁聿确实差点年纪,差点权力,真不知他该如何才能报了多年宿仇。

  其实祁聿要是放下那些,廷内真是他一人的天下,偏他不求权柄富贵,就要为莫可奈何的自己求公道。

  陈诉不知道该如何评说祁聿。

  是自不量力的在一个没有公道的地方求公道,还是坚毅用数年给自己一个交代......不到祁聿最终下场,他判不了祁聿。

  真如老祖宗所言,祁聿独自一人在东厂窝到皇爷起驾回宫前日,才被迫重新踏上趯台。

  老祖宗再一次亲自去桥那头接人。

  九月底白日里还是热的,落了天幕气温略降了些,谈不上凉,但已然没了燥意。

  刘栩带件长春色云绢披风,见人下车,刘栩便将盏祁聿从未瞧过的琉璃灯递人脚下,披风顺着搭过去。

  这天鬼奇,能穿又不用穿。

  她身上受不得疾风,想了想还是接过手。

  系结时候刘栩一直盯着她的手,祁聿哼着笑满是疏意。

  “看哪日咱们有个因缘叫我要讨您一句,让您系一回也无妨。”

  刘栩将琉璃盏递好在人脚前,接着笑:“你如此开口便是能了。眼下刚凉,至明年你脱下还有大半年。”

  那机会总是能有,祁聿这跟直接应他没什么两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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