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娇妾 第52章

作者:甜糯 标签: 宫廷侯爵 宫斗 轻松 古代言情

  从风荷苑撵出去的人都进了掖庭,范嬷嬷便也不再纠结谁侍寝的事,明思向来稳得住,又不是没经历过风雨,听着主子的吩咐就是了。

  明思不仅没有去截人,反而用过晚膳早早就睡了,不知是否最近抄经书劳累,日日午睡,晚上还是困得早,好像睡不够。

  对于她来说,太子这几日不来更好,免得她夜里连个觉都睡不安稳。

  明思一睡,风荷苑自然不敢吵闹,也都睡得早了。

  因此在满东宫都等着明思从万良娣手中截人时,风荷苑安静的连个议论的都没有,人人都成了锯嘴葫芦,生怕落得个罚入掖庭的下场。

  明思不去抢人,太子妃自然失望,明思妖妃的谣言已经铺天盖地,只要她这个时候去抢夺宠爱,那就坐实了她独霸太子,红颜祸水的罪名。

  可明思居然不去,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裴长渊也有点疑惑。

  他去仪禧院当然不是为了召寝,并且用过晚膳就走了。

  从后院回古拙堂的路上,路过一片芭蕉林,雨水嘀嗒,吵得他莫名心烦。

  明思没来截宠,这般懂事他本该欣慰,可偏偏有一丝说不出道不明的怅然,仿佛他心里是盼着明思来截人。

  毕竟她是个醋坛子,容不下他去别的妃嫔那。

  今夜这般安静,实在反常。

  但书案上还有一堆的折子没看,江南水患牵连多少百姓的性命,等着他发号施令。

  裴

  长渊只得深吸口气,压下纷乱的心绪,回了古拙堂。

  一夜平静,等着给明思“妖妃”添一笔的人没如意,转头就改了口风,说明思声誉不佳,已惹得殿下厌弃,不再宠爱她,反而想起了万良娣的好。

  之后几日,太子殿下再没踏足风荷苑,也坐实了这个传闻。

  “这些人真闲得慌,”明思不想吃了,搁下筷子,“宫里虽无趣,也不至于连本书都找不着,整日传闲言闲语,像村头多嘴的长舌妇。”

  “那些人就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您别放在心上,再吃些吧,这几日您胃口都不怎么好。”银烛舀了一碗鱼汤放在明思跟前。

  明思看了眼,突然背过身去,胃里一阵翻涌,手抚着胸口干呕了几下。

  银烛吓坏了,连忙拿来唾壶,“主子!这是怎么了?”

  银烛高喊范嬷嬷,声音急切,范嬷嬷是跑进来的。

  “发生何事了?”范嬷嬷注意到明思脸色发白,“主子?您哪儿不适?”

  “先把膳食撤下去。”明思因为干呕眼角溢出一些水光,呼吸也乱了,心潮起伏间,没忍住又呕了几下,却都没吐出东西。

  绿夏急急忙忙把膳食全部撤走,还推开窗户通风,散一散屋子里的味儿。

  “主子别是病了吧,奴婢去传太医。”银烛说着就要起身,却被范嬷嬷一把攥住。

  “等等,”范嬷嬷好歹年长一些,在宫里待了这么久,见多识广,“主子伸手,让奴婢把个脉。”

  明思与范嬷嬷对视一眼,心里已经有了些许猜测,把手搭在桌沿。

  范嬷嬷屏气吞声,扶上了明思的脉搏,片刻之后,跪了下去,激动道:“主子大喜!”

  银烛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语无伦次,“主、主子,有喜了吗?”

  “正是,”范嬷嬷喜上眉梢,“恭喜主子,已有月余身孕,奴婢大意,这个月主子的月事是迟了。”

  明思自入宫便恩宠不断,范嬷嬷精心为其调理身子,却迟迟没有身孕,她还担心是不是别处中了毒手,如今可算有孕,范嬷嬷也松了口气。

  “怪不得这几日主子总是困乏,奴婢听说有孕之人容易疲累,”银烛喜不自胜,“主子,可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殿下?”

  比起范嬷嬷和银烛的欢喜,明思要淡定的多,她抬手摸了摸腹部,其实也有一些感觉,毕竟是自个的身子,却不敢多想,怕失望。

  入宫大半年了,她一直没怀上,但太子宠爱不减,她也没心急,孩子是缘分,该来的时候总会来。

  没想到居然在这个时候来了,明思垂眸思索着,嘴角逐渐上扬,这个孩子来的太合时宜,简直就是上天送给她的贺礼。

  “先别声张,”明思在心里算着日子,“再等两日吧。”

  “是,都听主子的。”虽不知这样天大的喜事为何要瞒着,但明思说什么,她们就听什么。

  银烛满脸笑意,“这下看那些人还怎么传主子的谣言。”

  东宫有喜是大事,往后明思便是功臣,无论什么谣言都会不攻自破。

  明思虽说不要声张,但范嬷嬷和银烛还是把屋内拾掇了一遍,连桌角都用软布包了起来。

  更是一眼不眨地盯着明思,她想去解手,银烛恨不得代劳。

  明思被弄得颇为无奈,日子将近,她还有一些经书没抄完,也就没空说什么,随她们去了。

  五月初九,乃先皇后诞辰,往年,隆盛帝罢朝一日,嘱咐内廷操办皇后千秋礼宴,皇亲国戚及命妇皆入宫朝贺。

  帝后恩爱,感情甚笃,因此每年的千秋宴极为隆重。

  先皇后故去,千秋宴自然是没了,但隆盛帝仍旧罢朝,与太子前往太庙祭祀先皇后。

  姚皇后为先皇后上香后,便带着众妃嫔率先离去,每年今日,隆盛帝要与太子单独叙话良久。

  今年也不例外。

  隆盛帝最爱在这一日说起太子幼时趣事,“那时朕还只是亲王,每日早出晚归,你母后对你管教颇严,有次偷懒不肯写大字,还被你母后罚了手板子,哭着来向朕告状。”

  “可是父皇并没有为儿臣说话,反倒帮着母后一起数落儿臣。”裴长渊也只有在此时,才彻底放下君臣重担,多有孺慕之情。

  “也是为你好,若非你母后严苛,你怎能有今日风姿,”隆盛帝拍了拍太子的肩,“父皇老了,将来的担子要由你接过。”

  裴长渊谦逊道:“父皇正当壮年,儿臣尚且稚嫩,也还需历练。”

  “你是朕一手教导,知道你的斤两,你已经长成了一个合格的储君,朕很欣慰。”这个太子,是隆盛帝与发妻的嫡长子,他很满意。

  也有人说他对鲁王颇为优待,可只有太子是他带在身边多年,亲自培养出的继承人。

  “是父皇倾注了心血,儿臣才能有今日。”这话不假,裴长渊虽然没有得到全部的父爱,却是得到最多的。

  隆盛帝看着发妻的牌位说:“既知道朕看重你,也该知道你的身份,你是储君,不可任性妄为。”

  裴长渊神情自若,“儿臣若有处理不当之处,还请父皇指点。”

  “听说近来你很宠爱明家那丫头……”

  隆盛帝才起了个头,外边忽然响起一阵嘈杂脚步声。

  近侍太监邓高在外探头探脑,似乎有事禀告。

  “何事?”隆盛帝索性打住话题。

  邓高疾步走了进来,跪地双手奉上一封文书,“回皇上,刚八百里加急传回驿报,江南西道连下一月的雨停了!”

  裴长渊面露喜色,正要去拿文书呈给隆盛帝。

  又听见邓高继续说:“方才宫人来报,东宫有喜,明良媛已有身孕!”

  

第37章

  连雨不知春去,一晴方觉夏深。

  明思在屋内待了太久,抄完最后一页经书,推开窗眺望,才发觉后院莲池已是绿意亭亭。

  带着暖意的夏风拂过,荷叶哗哗翻转,露出底下藏着的零星花苞,眼看着就要到莲花盛开的时节。

  “主子,您看,”银烛捧着一丛红艳似火的花枝进来,“西墙角的那棵石榴花开了。”

  明思侧眸,只见火红的色彩将整个屋子照亮,“怎不留下结果?”

  “主子放心,留了呢,剪几枝插瓶,给您瞧瞧。”银烛一面说,一面让绿夏翻出来一个白瓷细颈花瓶,一一剪枝插好。

  红的花,绿的叶,白的瓶,生动绚烂。

  明思弯了弯唇,看了会说:“你先摆到耳房吧,明日再摆回来。”

  “啊?哦……好。”银烛虽不知道原因,但却格外听话。

  范嬷嬷拿来薄披风,“主子,差不多该去请安了。”

  今日是先皇后诞辰,太子妃跟着太子去了太庙祭拜,将请安推迟了一个时辰,要不然早该去了。

  银烛从耳房回来,笑着说:“刚好雨停了。”

  明思今日穿得素净,发髻上也没多少妆点,披上梅子青的披风,好似出水芙蓉,简单却雅致。

  “主子近日胃口不好,脸色瞧着苍白,您打算何时告诉殿下?”范嬷嬷为她系好披风,忧心她害喜耽误了身子。

  “今日吧,待会放机灵点,”明思对着铜镜照了下,因着有孕,不便用脂粉,她连眉都没描,看着是憔悴两分,“我这副样子,正是她们想看见的吧。”

  范嬷嬷说:“可不是,殿下有些日子没来风荷苑,外边谣言四起,都巴不得主子夜夜难以安枕。”

  “今日之后,就该是她们睡不着了。”银烛自告奋勇跟着去请安,好生瞧瞧她们的嘴脸。

  “走吧。”明思转身,披风旋起漂亮的弧度。

  她有孕了,今日之后,争斗才算是真正的的开始。

  连日下雨,范嬷嬷和银烛陪着明思去请安时都提心吊胆,明思这个位份还不能乘坐轿辇,去请安时,她们恨不得背着明思走,生怕她踩错了哪一步,摔了跤。

  好在东宫的宫人尽心尽力,哪怕下雨天,也能

  将路面打扫得干干净净,从风荷苑一路踩着青石板到正贤堂,连鞋都没湿。

  明思到时,其余妃嫔已经到了,向万良娣请过安,明思便落座。

  有宫人上了茶点,明思没碰,只靠着圈椅,不动声色地揉了揉腰肢,感觉有些酸,不知是不是有孕的缘故。

  她只略微捏了两下,便将手收了回来,不经意抬眸,瞧见斜对面的杨承徽用一双阴沉的眼盯着她瞧,像是魔怔了一样。

  明思直视回去,不冷不热地问:“杨承徽看我作甚?”

  静着的屋内,明思一开口,所有人的视线被吸引,银烛则像是护小鸡仔的老母鸡,挺起了胸膛,严阵以待。

  杨承徽没想到明思会开口,被人看过来时,只能囫囵收了眼里的情绪,带起一丝嘲讽意味的笑,“我看明良媛脸色不佳,别是夜里没睡好吧。”

  “不过也是,殿下许久不去明良媛院里,夜里头孤枕难眠也是正常的。”杨承徽的语气越发得意,不知道的还以为太子没去风荷苑,转道去了芳粹院。

  “孤枕难眠?”明思嘴角勾了勾,意有所指道:“原来杨承徽入宫后的每一日都是这样过来的。”

  杨承徽抿了抿唇,“你胡说什么?”

  明思倚在圈椅上,漫不经心地说:“殿下去芳粹院,还是去年的事吧,杨承徽若不是过来人,又怎知我孤枕难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