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娇妾 第82章

作者:甜糯 标签: 宫廷侯爵 宫斗 轻松 古代言情

  婢女上前来,想把布偶给白嬷嬷,白嬷嬷却没收,“李昭训还是待大郡主病好了,亲自交给她吧。”

  李昭训眼里难掩失落,只能强撑着笑意,准备离开。

  “李昭训,”白嬷嬷摊开掌心,露出一枚银制长命锁,“这个,太子妃让奴婢转交给您。”

  李昭训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个长命锁是她当初命人打造,送给大郡主的,但她从未见大郡主戴过,现下瞧着还是崭新的。

  这是什么意思,不言而喻,李昭训收下长命锁,转身离开正贤堂。

  白嬷嬷回屋复命。

  太子妃如今闲暇,每日不是发疯就是喂鸟,把两只鹦哥儿喂得极为壮实,常常说些太子妃喜欢的话讨好她,不外乎都和明思有关。

  “她收下了?”太子妃放下喂鸟食的银制小匙。

  白嬷嬷点点头,“娘娘,听闻冯忠在查明良娣早产一案,李昭训应当不会乱说话吧?”

  太子妃轻蔑一笑,“大郡主在本宫手中,她不敢。”

  是啊,投鼠忌器,李昭训自然不敢。

  她捏着长命锁回了自个的院子,遣退了婢女,独自坐在屋内。

  她已经按照太子妃的吩咐做了,太子妃说好会将大郡主还给她,可是如今她却连见大郡主都成了奢侈。

  李昭训像是被甜枣吊着的拉磨的驴,大郡主就是那颗甜枣。

  这些年,她都在为见大郡主一面而甘愿成为太子妃的马前卒,被其驱使。

  可双手染上的罪孽越来越多,这样的母亲,大郡主还会要吗?

  李昭训垂眸望着掌心的长命锁,这一生,最愧对的就是她的女儿。

  “主子,冯公公来了!”婢女急匆匆进来,面上带着笑,还以为冯忠是来传达太子侍寝的命令。

  可是李昭训的心却一直往下沉,她知道不是的。

  冯忠手持拂尘进来,行了个礼,“李昭训,太子殿下传您,跟奴婢走一趟吧。”

  

第50章

  每逢年节,算是隆盛帝较为清闲的日子,这几年有太子分担还算好,前些年处理起政务来一年到头忙个不停,也只有过年到元宵的半个月才常歇在后宫。

  先皇后在时,这半个月里,他有大半歇在坤宁宫,先皇后去后,便多是歇在薛贵妃处。

  但今年薛贵妃连着做出几件令他不满的事,倒没了去玉泉宫的念头,从勤政殿出来,径直去了坤宁宫。

  姚皇后虽比不得先皇后,但这两年也没让后宫出过什么岔子,隆盛帝渐渐地也愿意多信赖她几分。

  坤宁宫内,姚皇后正在教女儿佳慧公主刺绣,佳慧公主今年要及笄了,眼瞧着要商议婚事,虽说作为公主出降也用不着做什么,但多会一些也不是坏事。

  两人听闻太监通传,起身见了礼。

  自从姚皇后入主坤宁宫,佳慧公主就常常能看见隆盛帝,因此父女关系也亲近起来,不大拘谨。

  她拿着绣绷给隆盛帝瞧,“父皇父皇,您看儿臣绣的小老虎好看吗?”

  佳慧公主性子如姚皇后一般温和乖巧,甜甜地喊着父皇,隆盛帝的心情须臾便好转,接过绣绷认真看了看,“不错,佳慧长大了,女红这样出色。”

  “嘿嘿,谢父皇夸赞。”佳慧公主笑得眉眼眯起。

  姚皇后笑说:“佳慧去东宫见过皇长孙,说要给小侄子做个虎头帽,臣妾正教她。”

  “佳慧去看过了?皇长孙长的好不好?”隆盛帝摸了摸女儿的脑袋。

  佳慧公主点头,“元朔的眼睛可漂亮了,像玉葡萄。”

  隆盛帝不解,“元朔?”

  “元朔是太子给皇长孙取的小字,暂时先唤着。”姚皇后解释道。

  “是个不错的名字,”隆盛帝便想到自个起的那些名字,“朕的名字倒还没想好。”

  姚皇后一面指点着佳慧公主,一面说:“孩子尚小,也不急着取名,臣妾听闻民间好些过了周岁才取呢。”

  隆盛帝点点头,看了会佳慧刺绣,外边有别的公主来找她玩,便抛下绣绷跑出去玩了。

  隆盛帝看着院子里几个娇俏的公主,心里满是欣慰,他的后宫算是和睦的,孩子众多,且都好生养大了,多亏了先皇后的操持。

  说到孩子,他就不免想起来鲁王,这位除去太子之外,他最喜欢的皇子。

  “皇后,鲁王妃薨了,这件事你可听说?”隆盛帝吃着案上摆着的点心,与姚皇后闲聊。

  姚皇后颔首,“闹得这样大,臣妾略有耳闻。”

  隆盛帝说:“朕已下令,薛贵妃禁足一月,也就不便协理六宫,干脆往后你便多操持些。”

  薛贵妃得宠,手里又有协理六宫的权力,向来不把姚皇后放在眼里,如今能收回她手中的权力,姚皇后哪能不喜。

  “臣妾也是操心惯了,皇上不必忧心,臣妾能打理好六宫。”姚皇后擦净手,为皇上剥着桂圆。

  隆盛帝吃了几个,忽然问她:“你觉着让鲁王去封地去如何?”

  姚皇后手上的动作微顿,皇子封王之后,去封地还是留京全看皇上的喜好,鲁王府设在京城,她还以为皇上没打算让鲁王回封地。

  回封地自然是好的,皇子一旦去了封地,无诏不得随意回京,便意味着没有了夺嫡的机会。

  不过姚皇后没有表现的太明显,她缓缓说:“鲁王的封地在南边,比京城要暖和,倒是个好去处,只怕薛贵妃舍不得。”

  “朕也是想着,他那封地山清水秀,乃宜居之地,二皇孙身子弱,在南边养着更好。”至于薛贵妃的想法,隆盛帝并不在意。

  他不会不清楚这几年薛贵妃在汲汲营营什么东西,但他宠爱于她,乐意给她的,她就受着,不乐意给的,她也别肖想。

  太子之位稳如泰山,从始至终,隆盛帝都没有想要更换的想法,尤其是如今太子有了长子,东宫有后,他更不会考虑。

  他也不想亲兄弟反目,骨肉至亲成仇人,白发人送黑发人,所以尽早将人支开最好,希望鲁王能明白他的意思,歇了心思。

  隆盛帝拍了拍手,姚皇后连忙递上干净的帕子。

  “就这么办吧,待二皇孙满月之后,朕就寻个机会下旨。”

  “皇上有了裁决,臣妾无不遵从,鲁王去了封地后,臣妾也会多多照拂薛贵妃。”姚皇后默默将这件事记在心上,于东宫而言,这可是个好消息。

  这个好消息没多久就出现在了古拙堂的书案上,裴长渊只瞧了一眼,就将其在烛火上点燃,扔进了唾壶。

  “殿下,李昭训到了。”冯忠进来回禀。

  裴长渊坐回书案后,“让她进来。”

  李昭训这是第一次来古拙堂,一颗心七上八下,眼睛并不敢乱看,但她还是注意到了古拙堂栽种着诸多鸢尾花。

  就连书房内,也摆着数盆,原本不该在这个时节开花的鸢尾,却张扬着花骨朵儿,眼瞧着就要开了。

  古拙堂内四季如春,连花儿也迷失了季节。

  李昭训听闻,东宫内,明良娣最喜鸢尾,风荷苑也种了许多。

  原来太子不是不喜欢进后院,只是因为后院没有他心仪的姑娘,自明良娣入宫后,风荷苑就成了第二个古拙堂,古拙堂也成了第

  二个风荷苑。

  这就是宠妃的待遇,她这辈子都没有体会过。

  “妾身叩见太子殿下,殿下万福金安!”李昭训跪地,虔诚地拜了三拜。

  “起来吧。”裴长渊将书案上巧露的供状往外推了推,冯忠便走过来拿起,递给了李昭训。

  李昭训看见供状的那一刻,紧绷的脊背忽然松了,如释重负,仿佛脖颈上悬着已久的铡刀终于落下,她再也不必提心吊胆。

  “你可有什么想要辩解的?”裴长渊望着她,想起了当初母后将她赏给自己的时候,不知母后在天有灵,是否会后悔。

  李昭训再度跪地,没有任何辩解,“妾身有罪,甘愿领罚。”

  裴长渊靠坐在圈椅上,“理由?”

  “妾身担忧明良娣生下皇嗣,会夺走殿下对大郡主的关爱,因此猪油蒙了心,不敢喊冤,罪该万死!”李昭训没有丝毫的犹豫,宛如这句话已经在心里酝酿过千百回,就等着太子来问。

  裴长渊再问:“是否有她人指使?”

  这一回,李昭训没有刚才回的那么快。

  有啊,有的,她都是听了太子妃的吩咐!

  她多么想说出来,可当她攥紧手,摸到了掌心的长命锁,她就像是被长命锁锋利的边缘割掉了舌头,什么都说不出来。

  “无人指使。”沉默半晌后,李昭训垂头,闭上眼。

  裴长渊深邃的眸子盯着她,嗓音冷沉,“你可想好了,谋害皇嗣是死罪。”

  即便是站在一旁的冯忠,瞧见李昭训这副样子,都不信没人指使。

  太子在给她机会,可李昭训不敢赌。

  她咬紧了牙关,说:“此事是妾身一人所为,并无人指使!”

  裴长渊给了她最后一次机会,“你是大郡主的生母,你知道自己犯了死罪,对大郡主来说要背负多少闲言碎语吗?”

  李昭训双眼淌下泪来,连连磕头,“求殿下降罪,但切勿牵连大郡主,大郡主尚年幼,妾身死不足惜。”

  这便是还不肯招了,那裴长渊也没这么多闲工夫和她废话,“冯忠,将李昭训带回去,暂时禁足,不得外出。”

  “是,奴婢遵命。”冯忠走到李昭训跟前,“李昭训,请吧。”

  李昭训又给太子磕了个头,“求殿下怜惜大郡主!”

  *

  明思在坐月子,用膳都是端到寝屋内用,在床榻旁摆张桌子,用过膳再搬下去。

  本也不必这般麻烦,弄个案几搁在床上便是,但太子要与她一块用膳,案几便不大够用。

  明思喝着乌鸡汤,对于李昭训不肯指认太子妃一事并不意外。

  太子妃现下瞧着是被太子厌弃了,可大郡主还养在她膝下,即便太子将大郡主挪出来,但太子妃是东宫妃嫔之首,背后还有信阳侯,想弄死一个几岁的孩子,也并不难。

  李昭训其实就是不敢赌,哪怕有一丝的可能会危害到大郡主,都不敢去赌。

  为母则刚。

  既然李昭训不认,明思也懒得拿没证据的事去指认太子妃,干脆说起别的。

  “家父的死,真的是意外吗?”她早就想问了,可是一直寻不到合适的机会。

  裴长渊为她挑鱼刺的手顿了顿,“我还在查,是我对不住你,早就答应过你,会保住平南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