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死对头春风一度后 第66章

作者:风枕月 标签: 宫廷侯爵 欢喜冤家 天作之合 甜文 轻松 先婚后爱 古代言情

  眼泪不受控制地滑落,她依然尽力稳住声音道:“……没有。”

  季述蹙眉:“我觉得你说话有些上气不接下气,是摔到哪里,动不了了吗?”

  他的手焦急搭在门上。

  院门只是虚锁着,他只消轻轻一推,便可入内。

  思来想去,他仍是觉得不妥,只是搭在门上,征求她的意见。

  “如若不然……我直接进来吧?”

  “别……我在……我在装床榻。”

  她轻吸一口凉气,胡乱找了个借口。

  季述面对着漆黑的大门皱起眉头:“他们店里的伙计拉过来的时候没帮你装吗?怎劳你一个人费力做这些?”

  “付过的钱里通常都是含了工费的,你是不是被人坑了?”

  “如果你看不明白图纸,我可以帮你的。”

  他兀自说了半晌,院内却再无回应。

  他再度抬手,想着要不要干脆闯进去看看,落在门环上,却又敲了敲。

  “朝朝,你还好吗?你怎么又不说话了?”

  ……

  此时的屋内,慕昭正把修长如玉的手拿到她面前。

  昏黄的烛火下泛起盈盈水光。

  随后他掏出一方帕子,细致擦着。

  “流了好多。”

  月思朝别过脸,红唇微张,尽力攫取着周遭的空气,胸口起伏不定。

  “上次让你受累,欠你一回,如今我还给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他弯身把她抱在怀里,私心想着,还好他来得早。

  如今与她紧密相贴的是他,能把她抱在怀里的也是他,而季述只能站在门外,听她为他编织的谎话。

  “……我根本不是在气这个。”

  “我是在气你骗我。”

  她眸中水光盈盈,红唇微翘,颇为不满地看着他。

  “对不起。”他垂下眸道,“我知道那并非君子行径。”

  月思朝的心刚软了软,却听他继续道:“可我不想做君子。”

  “若能再来一次,我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唯一可能改变的,便是我会尝试怎样将疏漏降至最低,最好让你永远都不要察觉。”

  ……

  他怎么这样!

  她闭了闭眼,思绪很乱,也没有力气去整理脑海中数不清的念头,只知季述还等在门外。

  她已经晾他晾得太久了。

  “你别出去了。”她冷声道。

  慕昭沉下脸来:“你怕他知道我在这儿?”

  她“嗯”了一声。

  心想,季述都已察觉她说话不对劲了,若是三人碰上,很难猜不出她方才究竟在和他做什么吧?

  整理好衣裙,她往外走去,身体似乎还能感受到方才那种令她头皮发麻的颤栗。

  书里说得不假,这的确是件令人快乐的事。

  慕昭站在屋内,透过窗子缝隙,注视着院门前越来越近的二人。

  她怕季述看见他,那怎么不怕他知晓今夜季述会来?

  还是她已经欣然以为自己可以接受季述的存在?

  院门被打开,露出熟悉的恬静面庞。

  她看向季述,颇有些愧疚道:“让你久等了。”

  他笑笑,见她安然无恙:“无妨,我也是临时起意,随便走走,不由自主走到运河附近,看你这儿还亮着烛火,便想着你会在。”

  她把他请进院子里,去厨房泡了壶茶:“不是有事要同我说吗?”

  季述敛了敛眸。

  在此之前,他的确有一时冲动把他的事情毫无保留地告诉她,可在门口吹了许久冷风,原本浮躁的心莫名安静许多。

  他看向她,欲言又止道:“如果你有一个极其不负责任的父亲……”

  月思朝笑着调侃:“什么如果,我本就有一个极其不负责任的父亲。”

  也是,其实他们很像。

  他以拳抵唇,轻咳一声:“假若你和你母亲被他抛弃,在外辛劳度日,若干年后偶然与他重逢,会想与他相认吗?”

  她端起杯子,轻抿一口,道:“你觉得呢?我可是想带我娘亲自立门户之人。”

  “也是,你自是不会认的。”他苦笑了一下,“那你会不会觉得自己飘零许久,毫无根系?”

  她认真想了想,重复道:“飘零许久,毫无根系?”

  “不会,人又不是浮萍,怎会仅能随波逐流?”

  “如你方才所说,他那般对我和我娘,甚至还不如抛弃了呢,起码抛弃了,我们还有自由。”

  “可这么多年过去,我不是也长成了我自己喜欢的模样吗?”

  “一定要类比的话,我觉得人更像一棵树,心是根系,双手则是创造枝杈的可能,若经得住风浪,自己便能生长得枝繁叶茂,无需归属任何氏族,兴许与同族挤在一起,还会争抢养分,所以何必自扰。”

  季述思量许久,有些释然:“你说得对。”

  她侧目看向他:“怎么,季大哥在京中遇见家乡的故人了吗?”

  他垂了垂眼道:“不是我,是一个朋友。”

  “他与我说起自己的经历,我一时有些感慨罢了。”

  她没多想,托着下巴道:“这样啊……话说你有朋友是做木材生意的吗?我今日买了张黄梨木床,觉得还是有些硬。我娘身子不大好,不太适合她。”

  季述想了想,道:“不如试试楠木的。此地临河潮湿,而楠木恰耐湿耐腐,且蕴有独特香气,可驱散蚊虫鼠蚁,触感舒适温润,很适合上了年纪的人。”

  她抬首冲他一笑:“好。”

  季述似想起了什么,开口叮嘱道:“对了,下次记得要求那些运家具的伙计帮你装上再走。”

  “如果他们不肯,你也别自己动手了。”季述递来一方干净帕子,“我瞧你额发都沾湿了。”

  “有需要的话,可以来找我。”

  “……谢谢。”

  她讪讪接过,面对他这般真诚的关怀,莫名有些心虚。

  送走季述,慕昭从房间踱步出来,径直拿起她石桌上放着的茶杯。

  “哎……”

  她来不及制止,他已然仰头,把其中凉透的茶水一饮而尽。

  那是她喝剩下的。

  且他喝的地方,恰覆着她的唇印。

  他放下一滴未剩的杯子,看向她:“你们都说了什么?”

  “……没什么,他让我买张楠木床。”

  慕昭嗤笑一声:“他还挑上了。”

  “是我主动问他的。”

  连他要睡什么床都由着他自己挑吗?

  醋意涌上心头,慕昭道:“那你怎么不问问我?”

  月思朝收回目光,冷淡道:“我不高兴问你。”

  慕昭:“……”

  很显然,她还在生气。

  他第一次觉得一个人的情绪竟能让他如此棘手。

  她气他骗了她。

  那好,他今夜一句话也没骗。

  那些的的确确是他发自内心的想法。

  可她听了实话,还不是不高兴吗?

  哄男人之事,他在朝中见过不少,大概就是陪吃陪喝,溜须拍马,可哄女人的经验对他而言几乎是一片空白。

  除了对她死缠烂打,他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

  他跟着她进了厨房,颇有眼力见地先她一步帮她提了热水,倒回卧房尚未置屏风的浴桶之中。

  水汽氤氲间,二人两两相望。

  良久,又颇为默契地一齐开口。

  “你怎么还不出去?”

  “我可以帮你沐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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